直到滾燙的茶水在肚里翻騰幾遍了,吳不悔才終于反應(yīng)過來。
原來他甚至都不用解釋什么,蘭野就已經(jīng)自己把自己給說服了。
三日后,蘭野再次從圣地返程。
看著堆滿了小院墻角的榴蓮,吳不悔站在原地起碼愣了半分鐘,無論是視覺還是心靈都受到了一番不小沖擊。
真沒想到!從前一直夢寐以求的水果自由,竟然在這個(gè)神奇的修真世界實(shí)現(xiàn)了。
見吳不悔呆呆的不說話,本來昂著下巴,似乎在等待什么的蘭野試著問道:“怎么?不……喜歡?”
吳不悔回過神來,忙道:“喜歡!我簡直太喜歡了!多謝少城主一番心意!
蘭野捏了捏拳頭,轉(zhuǎn)過身去背對著吳不悔,在他看不見的地方,臉上是心滿意足的表情。
為了防止那一大堆榴蓮熟過頭了壞掉,吳不悔開始早飯吃榴蓮中飯吃榴蓮?fù)盹埑粤裆徤踔吝要夜宵加餐吃榴蓮,整個(gè)屋院一股沖天的榴蓮氣味。
蘭野雖然沒說什么,還時(shí)常用一種欣慰的目光看著狂啃榴蓮的吳不悔,但是吳不悔其實(shí)能看得出來,蘭野那微微屏住的呼吸。
為了不讓蘭野每日忍受榴蓮氣味的“毒害”,也為了不辜負(fù)他的一番好意,吳不悔狂吃了一周的榴蓮,吃到第八天,終于成功上火了。
正午,烈日高懸。
蘭野在小院涼棚下一邊喝著吳不悔新研究的涼茶,一邊看著吳不悔……吃榴蓮。
只見他嘴角起著泡,怒啃榴蓮,忽然兩道鼻血緩緩流出。
蘭野臉上那欣慰的微笑頓時(shí)凝滯,瞬間變成緊張的表情,“上回不是說沒有受傷嗎?”
吳不悔掏出一卷草紙,撕下一截,滿不在乎把鼻血一抹,“只是上火,無妨。”
送到嘴邊榴蓮忽然被奪走,吳不悔還保持著往嘴里送吃的的姿勢,訝然地抬起頭,只見蘭野一本正經(jīng)道:“是吃這刺果兒吃得上火是不是?”
吳不悔點(diǎn)點(diǎn)頭。
“那便不許吃了。”
吳不悔伸手去搶,“你那么遠(yuǎn)特地給我?guī)Щ貋淼模铱杀仨毘酝!?br />
“不許吃。”蘭野站起身。
“給我!”吳不悔也站了起來。
蘭野把手舉起,吳不悔也跟著舉起手,然后……發(fā)現(xiàn)自己竟然夠不到蘭野的手。
他一直自負(fù)身高不錯(cuò),從來都只有他看著別人頭頂?shù)臅r(shí)候,沒想到有一天竟然還會(huì)遭受夠不到東西的恥辱。
一股強(qiáng)烈的勝負(fù)欲瞬間涌起,吳不悔直接跳了起來去夠蘭野的手。
一抹笑意噙上嘴角,蘭野踮起腳,手臂撐直,高高舉起。
吳不悔像只猴子一般上躥下跳,那一塊榴蓮就在他指尖近在咫尺的地方,卻怎么都夠不到。牙根一咬,吳不悔忽然猛地一指天。
“有飛機(jī)!”
蘭野果然仰頭看去。
吳不悔嘿然一笑,猛地往前一跳。然后……十分不幸地,踩到了地上的一小塊榴蓮殼,還好不是有刺的那一面朝外,不然他的腳得被扎成篩子。
腳底一滑,身體驟然失去平衡,眼看就要撞上蘭野那寬闊的胸膛,吳不悔憑借強(qiáng)而有勁的腰力,硬生生扭轉(zhuǎn)方向,沒朝蘭野撲去,而是朝著相反方向,往后倒去。
蘭野手里的榴蓮被高高拋起,他長臂一伸,拽住了吳不悔手腕。
然而為時(shí)已晚,吳不悔整個(gè)人已經(jīng)徹底失去平衡,直直往后墜去。
他的后腦即將著地之處,擺著幾片還沒來得及收拾的榴蓮殼,而且,還是有刺的一面朝上。眼看沒法把他拉起來了,蘭野毫不猶豫往前一撲,另一只手摸上他后腦,往自己肩頸處用力一摁。
“啪”,被高高拋起的那塊榴蓮砸落在地,摔成一灘爛泥。
同一時(shí)刻,一聲悶哼,二人以一個(gè)擁抱的姿勢摔倒在地。
吳不悔的后背和腰重重砸在地上,摔得生疼,頭部和肩膀卻被蘭野緊緊摁在懷里。
還好還好,沒把腦子摔壞。
“沒事吧?少城主!
“嗯。”蘭野低低聲音貼著耳朵傳來,幾分溫?zé)幔瑤追殖睗,吳不悔只覺得半邊身體驟然一麻,慌忙抬手將蘭野推開,卻是意料之外的沉。
對哦……
蘭野已經(jīng)不再是從前那個(gè)瘦得他一只手就可以背起來的少年了。
滿地還沒來得及清理的榴蓮殼,濃郁的氣味略略刺鼻,兩個(gè)人糾纏一團(tuán)。
一片凌亂。
還好沒有客人突然登門造訪,要是白萍此時(shí)來了,只怕要捂著眼睛尖叫“非禮勿視非禮勿視!”
吳不悔手上再加了把勁,終于把蘭野推開。
片刻后,蘭野有些勉強(qiáng)地支起上身,依照他潔癖的程度卻沒立刻起身,而是一反常態(tài)坐在地上。
他耷拉著腦袋,略略有些歉疚地道:“方才不是我不想起來。手肘撞到地上,一下子麻了,使不上力!
“我自然知道你不是故意的!眳遣换谡f著,瞥見蘭野手背,登時(shí)倒抽一口冷氣。
他的手背滿是被那榴蓮殼的刺扎的洞,深深的洞正汩汩往外冒著血,整只手都成了鮮紅色。
吳不悔一骨碌爬了起來,一把抄起蘭野手腕。
“怎么沒用靈力!笨。
蘭野仰頭看著他緊簇著眉頭模樣,抿了抿唇,嘴角微微彎了一彎。“忘了!
“這都扎成漏勺了,還笑!”吳不悔手臂發(fā)力,一把將他拽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