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不悔眉頭一皺,似乎想起了什么,又像是不愿想起一般,猛地發(fā)難,一把推開面前的古怪男子,轉(zhuǎn)頭便跑,不顧后面那人的叫喊,狂奔起來。
他也不知道自己要去哪里,此時此刻,他只是想逃。
一口氣跑了兩三里路,腹部忽然傳來一陣麻癢之感,吳不悔面色瞬間慘白。
他停下腳步,吞了吞口水,低下頭,猶豫再三,緩緩掀開上衣下擺。
左下腹肚臍一指遠(yuǎn)處,一枚蟲形印記正散發(fā)著淡淡的青色光芒。
一行字幕隨即躍入腦海:“凡拜入魔教徒眾,需得在腹部訂入蟲蠱一枚,蟲蠱印記第一日呈赤色,第二日橙色,依照赤橙黃綠青藍紫的順序,第七日紫色印記消失后的子時,便會七竅爆血而亡。唯一續(xù)命之法,便是在教中大護法處領(lǐng)取解藥服下,方可重新計數(shù),再從赤色繼續(xù)循環(huán)……”
魔教……蟲蠱……魔教低階混子癩皮狗……還有,小吳。
全部都是昨晚點開的傻逼網(wǎng)文《傲視天下》之中的設(shè)定。
吳不悔雙手抱頭,在雨中緩緩蹲了下去。
不知過了多久,腹中傳來一陣劇痛,吳不悔嚇得一躍而起,仔細(xì)一聽,原是肚中空空如也,發(fā)出陣陣轟鳴。
“……去他媽的!總不能穿書第一天就做個餓死鬼!”
用力一抹臉上水珠,吳不悔撒開雙腿,再次狂奔起來。
雨越下越大,甚至連成了一片細(xì)密水霧,遙看前方有一竹舍,吳不悔加快步伐,卻忽然發(fā)覺前方道路上有一淺青色身影。
吳不悔停住,定睛細(xì)看,那人背對自己,坐在一把竹椅之上,周身都被雨水淋透了。
……這神經(jīng)病怎么坐在外面淋雨?
吳不悔試探著上前,靠近了才發(fā)現(xiàn)那竹椅左右兩側(cè)分別安有兩個竹輪,椅背后方還有兩個扶手。
這是……用竹子做的輪椅。
吳不悔心下一震,當(dāng)即就想給自己抽上兩個大嘴巴子。
“小哥,你行動不便被困在這里很久了吧?我推你去躲雨!”
那人半邊玉兔面罩覆面,只有嘴漏在外面,紅潤嘴巴一張,似乎想說什么,吳不悔被這劈頭蓋臉的雨水砸得幾乎睜不開眼,看不明白也聽不清楚,抬手便抓起扶手,腳下生風(fēng),竹輪骨碌碌就快要磨出火星子,眨眼的功夫便把那人推到了不遠(yuǎn)處竹舍的屋檐之下。
雨水在屋檐下形成一道水簾,二人并排,一坐一站,那青衣面罩男子張了張嘴,又要再說什么。
吳不悔一手叉腰,一手?jǐn)[了一擺,“做好事不留名,不用謝了!
青衣男子閉上嘴巴,沉吟片刻,終于說道:“我自己能推著走!
“那你……”
“賞雨!
“喔!眳遣换谀肷,擠出一句,“好雅興。”
沉默片刻,一旁窗口探出個腦袋,頭戴灰色布帽,頸圍白色抹布,標(biāo)準(zhǔn)店小二裝扮。
“二位客官,雨可還有得下,進來小店喝杯茶唄?”
踱步入內(nèi),吳不悔挑了個中間的位置坐下,順手拿走一把椅子,青衣男子推著輪椅又穩(wěn)又快來到空著的椅子的位置處。
店小二端上一壺?zé)岵,殷切沏好,又搓著手眼巴巴地掃視著二人:“二位客官可還要吃點什么?”
吳不悔這才意識到到自己已是餓得腹痛,抬手一揮,想學(xué)著電視里的俠客那樣大喊一聲“小二來一斤牛肉”,忽又想起自己目前似乎……應(yīng)當(dāng)是身無分文,抬起的手撓了撓頭,又放了下去。
青衣男子端起茶杯的手停在半空,斜睨他一眼,道:“上些你們店里的特色小菜即可。”
飛快端上來三盤小菜:一盤土豆絲、一盤花生米、一盤……炒蘑菇。
土豆絲,家常小菜,還算正常;ㄉ住m說放在小說里面通常會被分類在下酒菜里,但是也沒有人說不可與茶相配,也勉強可以上桌。
吳不悔摸著下巴,緊盯著剩下的那盤炒蘑菇,眉頭漸鎖,總覺得有種說不上來的微妙之感。
店小二見狀,躬身賠笑道:“這是本店的特色,招牌菜式,新鮮的野生菌,滋養(yǎng)肺腑,增強體質(zhì),補氣益血,呵呵,大補!
青衣男子聞言執(zhí)起竹筷,探手正要夾菜,熟料吳不悔忽然將手一抬,將其攔住,另一只手長臂一攀,不由分說扣住店小二后頸,往下狠狠一摜。
砰的一聲巨響。
店小二半邊臉砸在桌板之上,碗碟往上一彈,花生米骨碌碌滾出來幾顆,其中一粒晃晃悠悠滑道店小二眼角處,店小二連忙閉起一只眼睛。
“客官!這是怎么了呀!”
吳不悔摁著店小二的脖子,拿起那碟炒蘑菇往店小二面前惡狠狠一擺。
“這綠油油的蘑菇,是見手青,是他媽的沒炒熟的見手青,有毒的!先前還以為是你們不懂得料理菌子,上錯了菜,可既然你方才說野生菌是你們店里的招牌菜式,那便是故意要毒害客人了!”
“怎么會呢!冤枉啊客官!”
“那你自己吃,吃好了便不算冤枉!眳遣换谧テ鹨话丫油晷《炖锶ィ晷《钡秒p腳直跳。
“哎呦呦!要死要死!都是傻的嗎?還不快點出來!”
店小二一聲吆喝,后廚里蹭蹭蹭躥出三個壯漢,手持武器,握劍的舞刀的揮棒的全都齊了。
好家伙,小小一間茶舍,還有這樣兇神惡煞的武夫。只怕真正的店小二和老板,早已身首異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