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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羽小說 > 其他類型 > 情欲事件薄 > 林珩 第317節(jié)
  “巫舞,楚國巫舞!”

  越楚鏖戰(zhàn)百年,兩國數(shù)次掀起大戰(zhàn),彼此間有深仇大恨。

  會盟之后短暫歇兵,不意味著仇恨消失。先后在宴上作巫舞,未嘗沒有爭鋒之意。

  林珩看向楚煜,挑了下眉。后者笑意盈盈,還向他舉盞:“晉王,共飲。”

  楚項坐在近處,自然不會忽略兩人的動作。他沒料到楚煜的反應(yīng),好似一拳打在棉花上,一口氣憋在心口,不上不下,別提多難受。

  趙弼垂下眼簾,權(quán)當(dāng)一無所知。

  不過三國展現(xiàn)出實力,齊國也不能落于人后。

  他召來一名侍人,簡短吩咐兩句。侍人應(yīng)聲后離開,許久方才折返。

  楚舞告一段落,舞人悉數(shù)退場。齊國的舞人與其交錯而過,站定在篝火之下。

  看清齊人的模樣,在場諸侯都是一愣,不由得抽了抽眼角。

  齊人尚青,舞人皆著青衣,腰纏貝殼,走動時互相碰撞,叮咚作響。舞人雙臂繪滿彩紋,末端蔓過肩膀和脖頸,一直延伸至兩側(cè)耳下。

  熟知齊地文化之人很快認出,這些圖案都是變形的文字,專在祝禱時使用。

  “又是巫舞?”

  樂聲響起,證實眾人猜測。

  各路諸侯再無心欣賞歌舞,紛紛望向上首。如此明顯的互別苗頭,難不成盟約初定就產(chǎn)生破裂危機?

  “晉國沒有參與!

  “晉人作戰(zhàn)舞,不遑多讓。”

  樂聲不停,舞人飛旋,諸侯惴惴不安。

  王室成員和貴族窺出端倪,不想受到波及,索性埋頭苦吃,設(shè)法灌醉自己。方法雖然粗糙,管用就行。

  會場上首,姬典右手邊是晉王和越王,左手邊是楚王和齊王,無論哪一個,滅掉他都是輕而易舉。

  四人談笑風(fēng)生,頻頻端起酒盞,笑容如春風(fēng)和煦。

  他卻如置身冰天雪地,右邊風(fēng)霜刀劍,左邊森寒凜冽,別說設(shè)法灌醉自己,連動都不敢動,始終噤若寒蟬。

  姬典左右瞅瞅,心中滋味難以言說,真實演繹出弱小無助可憐。

  與此同時,北境荒漠中,一支犬戎部落正亡命奔逃。

  夜色濃重,伸手不見五指。

  腳下看不到路,跑出一段距離就會跌倒。萬般無奈,犬戎只能冒險打起火把。

  火光明亮,在暗夜中無比醒目,為追兵指明了方向。

  “在前面!”

  馬蹄聲逼近,火把排成長龍。

  騎士在夜色中追襲,好似狼群圍剿獵物,直追得目標(biāo)精疲力盡,為活命仍不敢停下腳步。

  火光照亮圖騰旗,擎旗的甲士閃過,現(xiàn)出一人一馬。

  馬上之人體型嬌小,身資卻十分矯健,正是晉國女公子林樂。

  發(fā)現(xiàn)前方目標(biāo),她單手挽住韁繩,另一只手猛地向前一揮;“繼續(xù)追,逐其向北!”

  “諾!”

  甲士齊聲領(lǐng)命,當(dāng)即策馬揚鞭,如黑云向前壓去。

  第二百五十章

  夜晚的荒漠危機四伏。

  黑暗中游弋兇影,狼群的嚎叫連綿不斷,再再沖擊人的耳膜。

  數(shù)百犬戎夜間遇襲,為活命舍棄營地倉惶奔逃。一路亡命,中途體力不濟,速度略微減慢,立刻有破風(fēng)聲從身后襲擊,迫使他們繼續(xù)向前跑。

  奇怪的是晉軍數(shù)次釋放箭雨,對犬戎的傷害卻微乎其微。

  相比之前每次交鋒,逃出營地的犬戎竟無一死亡,頂多有人受傷,也僅是擦破點皮,留下幾處淤青。傷勢最重的兩人全因自己跌倒挫傷了骨頭,并非箭矢所傷。

  “不對,事情不對!”

  犬戎首領(lǐng)的大兒子最先察覺到異常,有心趕上父親,道出心中懷疑。

  奈何晉軍兇名太盛,部落又是夜間遭到突襲,部民全都嚇破了膽,都在一心逃命,壓根沒人留意他的話,遑論是給他讓路。

  “情況不對,晉人在驅(qū)趕我們!”情急之下,首領(lǐng)的長子大聲呼喊,意圖引起前方首領(lǐng)注意。

  聲音在暗夜下傳出,未見犬戎動作,倒是追兵先一步做出反應(yīng)。

  “犬戎部落也有聰明人!绷謽访鸵蛔ы\繩,借火光捕捉到前方的人影,對甲士道,“放箭,殺了他!

  “諾!”甲士反手將圖騰旗捆在背后,僅以雙腿控馬,解放雙手舉起前強弩。

  數(shù)人同時扣動扳機,弩矢破風(fēng),精準(zhǔn)鑿向犬戎的隊伍。

  犬戎首領(lǐng)聽到兒子的聲音,剛剛回過頭,就見數(shù)十道暗影襲來。

  眨眼間,他的兒子和部民被扎成刺猬,連聲慘叫都沒能發(fā)出就氣絕身亡,接連摔落馬背。

  追襲一路,此刻才真正見血。

  戰(zhàn)馬速度不減,踩踏過地上的尸體,骨裂聲清晰可聞。

  誰說晉軍不殺人?!

  犬戎陷入更大的恐慌,拼命打馬逃命。前方的人不敢回頭,后方的恨不能肋下生翼,再無人關(guān)注地上的死者,更無心去想首領(lǐng)長子此前的提醒。

  見犬戎又開始奔逃,林樂下令停止射擊。

  她召主簿上前,手指遠處起伏的山巒,口中問道:“那里應(yīng)是胭脂山,犬戎的牧馬地?”

  主簿沒有立刻回話,認真觀察片刻,方才給出答案:“回女公子,正是!

  “胭脂山是犬戎祖地,常有犬戎大部駐扎。這支犬戎倒也聰明,應(yīng)該是去求援!绷謽纺抗庥睦,五官輪廓仍有些稚嫩,卻已透出鐵血殺伐之氣。

  “先時許君入貢馬場,三處才及得上這一處。家主能拿下此地必是大功一件。”一名門客打馬走近,進言道。

  聞言,主簿皺了下眉,張口欲言,話到嘴邊又咽了回去。

  此次北入荒漠,女公子樂和公子原各領(lǐng)一支騎兵,并有宗室郎君和女郎率私兵支應(yīng)。戰(zhàn)略意圖十分簡單,專為肅清邊境,驅(qū)趕犬戎遷出荒漠。

  女公子樂的騎兵為先鋒,發(fā)現(xiàn)犬戎大部所在,理應(yīng)釋放響箭,通知其他幾支隊伍。

  門客所言與計劃背道而馳,完全基于自身考慮。主簿有心阻攔,但不知女公子樂作何處置,不由得生出遲疑,沒有第一時間開口。

  說白了,晉國宗室和氏族一樣強盛,內(nèi)部并非鐵板一塊,長久存在利益分歧。

  不清楚女公子樂的立場,莽撞出聲未必能得到好結(jié)果。萬一事情傳出去,公子原未必領(lǐng)情,反會落得里外不是人。

  在主簿猶豫不決時,林樂已經(jīng)做出決斷。

  她沒有聽取門客的建議,而是凌空甩出長鞭,鞭梢危險擦過門客的脖頸,讓他大吃一驚,臉色泛白。

  “我乃晉室女公子,效忠君上,惟命是聽。誰敢誤君上大計,便是我的敵人,必殺之!”林樂收回長鞭,彎折兩段握在手里,同時下達命令,“放響箭!

  甲士領(lǐng)命,當(dāng)即拉開強弓。

  三箭齊發(fā),呼嘯升至半空。幾乎就在同時,另外三支箭矢擦亮暗夜,箭頭燃燒火光,如流星劃過夜空。

  “是兄長!

  如同開啟信號,更多箭矢從不同方向飛出,接二連三升起。

  箭上的火光明亮耀眼,短暫滯空,能與星月爭輝。

  犬戎站在箭網(wǎng)之下,意識自己陷入包圍,全都瞪大雙眼,集體陷入絕望。

  “不能停,繼續(xù)跑!”

  四面八方都是晉軍,不知數(shù)量多少,犬戎首領(lǐng)狠狠咬牙,強壓下心中恐懼,揚鞭抽打部眾,驅(qū)趕眾人繼續(xù)奔跑。

  驚懼交加,體力即將耗盡,犬戎部眾完全是機械地向前邁步。

  遭到追襲的部落多達八支,為了活命,不約而同奔向胭脂山,意圖向大部落尋求庇護。

  火箭擦亮天空,也短暫照亮地面。

  亡命的犬戎發(fā)現(xiàn)彼此,本能聚到一起,轉(zhuǎn)眼間匯集上千人,且規(guī)模還是持續(xù)擴大。

  駐扎在山下的犬戎大部聽到動靜,立即派出勇士查看。

  雙方中途相遇,聽來人說明情況,勇士瞪大雙眼,頓覺毛骨悚然:“你說什么?!”

  晉國之前也曾發(fā)兵,但極少如今次一般深入荒漠。

  自從新的晉君登位,展現(xiàn)出鐵血手腕,犬戎被殺得恐懼,輕易不敢再靠近晉國邊境。他們選在胭脂山下過冬,為的就是避開巡邊的晉軍。

  萬萬沒想到他們躲遠了,晉人卻主動找上門!

  “隨我去見首領(lǐng)!”勇士不敢耽誤,立刻帶人打馬返回,將情況如實上報。

  胭脂山下的部落超過五支,都是千人以上的大部落。首領(lǐng)聚集到一起,聽來人說明事情經(jīng)過,都是變顏變色,心生恐慌。

  “誰讓你們往胭脂山跑的?!”其中一人猛地站起身,抬腳踹翻一名小部落首領(lǐng),大掌一撈又將他提起來,惡狠狠道,“這是祖地,被晉人發(fā)現(xiàn),我們還能活?!”

  帳下幾人知道闖了大禍,都是臉色煞白,趴在地上瑟瑟發(fā)抖。無一人敢開口爭辯,更不敢為人求情。

  眼見事情不妙,一名小部落首領(lǐng)靈機一動,顫抖著開口:“晉人行動古怪,不像是要屠部,更像是要驅(qū)趕我們!

  “驅(qū)趕?”大部落首領(lǐng)一起看過來,強壯的身軀如同小山,目光兇狠,使人不寒而栗。

  “是、是的。”小部落首領(lǐng)豁出去,壯著膽子繼續(xù)道,“我部不到三百人,晉人真要殺,我逃不到這里。我的長子中途喊出來,說情況不對,被他們當(dāng)場射殺!

  他的話初聽荒謬,細思卻不無道理。

  不等大部落首領(lǐng)定下章程,勇士又來回報,晉軍逼近,正在部落外游蕩。

  “至少千人,都騎馬,擎圖騰旗!”

  “千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