薄以揚一連幾晚上沒有睡著覺,有的時候不是他不想睡,而是他的神經(jīng)高度緊繃,根本就睡不著,即便偶爾的淺眠一會兒,他也會在夢里看到謝清嘉被一個男人帶走,義無反顧的遠離自己,而自己等了很久,等到山上的花都枯萎了,卻依然也沒有等到嘉嘉,最后只能夠一個人凄涼的死去,而每當這個時候,他就會被嚇得醒過來,頭上出一層汗,然后戰(zhàn)戰(zhàn)兢兢的從床上爬起來,快速來到謝清嘉的臥室門口,順著門縫往里看,看到他和孩子安然的在床上睡著,才輕輕的松一口氣。
只要謝清嘉不離開,他就好像有歸宿似的,心里總是安穩(wěn)。
因此,對于這個能夠讓自己徹底安穩(wěn)下來的人,他是無論如何也不能放手,于是在別墅周圍安插了很多的保鏢,準備等江都來的時候,徹底把人給逮住,順便教訓(xùn)他一頓,讓他消掉這些,想要把自己愛人給搶走的念頭。
這一天,他正在書房里處理文件,忽然門被敲響了,他隨口說了一句進來,然后看到了馮陽。
馮陽是他最初用的一批保鏢,個子并不是十分的高,也并不是十分的強壯,但是卻具備保鏢的專業(yè)素養(yǎng),那就是,一切以保護雇主的人身安全為第一責(zé)任,也就是沖著他專業(yè)素養(yǎng)過強,以及忠心耿耿的這幾點,薄以揚才一直把他留到身邊,一直到現(xiàn)在,并且還一直在提拔他,把他弄成保鏢的隊長,而他的工資在這一眾保鏢里也是最高的。
馮陽平時話不多,但是偶爾說幾句話非常的入心,于是薄以揚準許他進入自己的書房,而現(xiàn)在馮陽站在書房里,臉上的表情有些嚴肅:“老板,如果那個人真的想來把謝先生接走,你準備怎么做?”
怎么做?薄以揚閉了閉眼睛,他能怎么做?他能做的,只有讓那個人趕緊走,不要再打自己愛人的主意。
“您想的是一定要把那個人趕走,對不對?但是你有沒有想過,即使把他趕走了,他心里的念頭卻一直存在,而這樣的念頭只要有一日存在,您就一日不得安寧,因為您要一天一天的沉浸在失去愛人的提心吊膽里,你永遠過不上那種心中安穩(wěn)的日子!
馮陽的這幾句話一說出口,書房里的氣氛安靜了片刻,隨即薄以揚輕輕的用手里的鋼筆敲了敲桌子:“所以,你有什么看法?”
“老板,我不敢說出來我的看法,因為我怕擾亂了老板的心思,但是您也知道,要想讓一個禍患消失在沒有發(fā)芽的時候,就要趁早把它斬草除根!瘪T陽用手做了一個砍的動作,“只有斬草除根了,徹底消滅隱患了,您所擔(dān)心的一切才不會發(fā)生,而也只有這樣做,您才會真正的擁有你的愛人,謝先生也才不會離開您!
這句話一出口,書房里頓時陷入了一片死寂,比剛才的寂靜更甚。
薄以揚深深的皺起了眉,馮陽口中的意思實在是太明顯了,那就是殺了江都。
而他自己又怎么可能不這么想?甚至已經(jīng)在心里想過很多次了,那就是只要江都死了,自己的情敵就少了一個,而嘉嘉被搶走的概率也就小了很多,而且江都死亡對自己完全沒有害處,因為只要他徹底的消失在這個世界上,自己的愛人就會徹底失去想逃走的希望,從而乖乖的待在自己身邊,只要兩個人在一起日久天長了,他相信謝清嘉是會看到自己的好,并且愿意跟自己長相廝守的。
他渾身的血激動的灼熱了起來,他感覺到有一股豪情在心中激蕩,而他全身上下的每一個細胞都在叫囂著,殺了江都!殺了江都!只要殺了他,嘉嘉就徹底是自己的了,而且就算自己殺了那個人又怎么樣?上一輩子梁蕭蕭不是也用隱晦的手段殺了很多人嗎?而那些人死了之后,麻煩確實少了很多,而他也不是純白的人,如果能夠通過除掉一個人來達到自己心中的目標,那她不會介意去真的做這件事情。
馮陽看著他的表情,知道他是下定決心了,但是仍然有些憂心忡忡:“殺人簡單,但是想要神不知鬼不覺的除掉一個人,卻非常難,老板,雖然你現(xiàn)在地位很高,有權(quán)有勢,但是在絕對的法律面前,你還是需要做的隱晦一點,最起碼不能夠讓別人看出來是你做的。”說到這里,薄以揚臉上的表情若有所思,他似乎想起了什么,而很快的笑了一下,然后他說:“我已經(jīng)有辦法了!
“什么辦法?”馮陽有些好奇的問,很快他就看到眼前的人輕輕的笑了一下,“去把守在別墅外面的保鏢撤掉一半,另外,你去替我找一個人,他是江城人,還是一個貨車司機,如果時間恰當?shù)脑,那么他現(xiàn)在應(yīng)該是已經(jīng)得癌癥了,記著你去幫我找到他,不要打草驚蛇,知道嗎?”
馮陽看到了自己家老板眼中的算計,其實還有些好奇,想要多問幾句,但是最終也沒有問出來,因為他能夠感覺到老板是不想跟他講的,所以他作為一個屬下,只要努力的去執(zhí)行老板的命令就好了。
于是他就按照薄以揚的吩咐,把那些保鏢撤掉了很多,同時也派人去找那個司機,其實他并不知道為什么老板那么清楚那個司機的動向,甚至還知道那個司機得了癌癥,那是他把這些好奇統(tǒng)統(tǒng)壓在心底,并且有一天親自去到了那個自己的家里,看到了他干癟的妻子和瘦弱的女兒,她們兩個躺在家里唯一的一張床上,看上去都是怯怯的,沒什么膽量的樣子,而那個司機是瘸了一條腿的,正在家里打著吊瓶,馮陽上前詢問他的時候,聽到他說,他得了腸癌,恐怕是活不久了,現(xiàn)在他們家連治療費也付不起,只能夠在家里就這樣茍延殘喘的度日,而他的妻子和女兒卻沒有人可以管,也沒有人可以護著,他說這些話的時候臉上都是愁容,可見是真的走到了絕路,而馮陽沉默了片刻之后,把他給喊了出來,并且問:“現(xiàn)在有一個大活擺在你的面前,只要你能夠做成,你的妻子和女兒從此之后就會衣食無憂,你再不用擔(dān)心她們過的不好,因為她們會過人上人的日子,你干不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