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妤走進派出所的那一刻,便感受到了一股壓抑的氣氛。
昏暗的燈光、忙碌的警察,以及墻上掛著的那些令人不安的照片,都讓她的心臟不由自主地加速跳動。
那天登門造訪的女警察走過大廳,一眼便認出常妤,她迎了上來,目光直接而友善,微笑著說:“常妤小姐,我們一直在等您!
常妤微微頷首,跟隨女警察來到了一個安靜的辦公室。
辦公室里擺放著一張桌子和幾把椅子,墻上掛著一些案件的照片和資料?諝庵袕浡环N淡淡的消毒水味,讓人感到有些壓抑。
女警察指著桌子上的幾張照片說:“馬歡愉的案子已經(jīng)告破,但犯人周遼仍然逍遙法外。我希望您能幫助我們確認一下這些照片中是否有他的蹤跡!
說著,她把照片推給常妤。
常妤看著它們,手指輕輕劃過每張照片,試圖在那些陌生的面孔中找到那個熟悉的惡魔。她的眼神在照片之間游移。
滴答滴答——
鐘表走動的聲音,以及自己清晰的心跳聲,一下又一下,像一顆顆掉落的石頭砸在地上般沉重。
“都不是!
常妤搖了搖頭,目光極其冷淡。
女警察似乎并不意外這個結(jié)果,她輕聲安慰道:“沒關系的,我們會繼續(xù)尋找。不過,我還有一個請求,希望您能配合畫師,根據(jù)您的記憶畫出周遼的模樣,這對于我們找到他非常重要!
常妤沉默了片刻,她知道這個請求意味著什么,她斂眸緘默,盡量平復內(nèi)心的波動。
許久,她抬眸看向女警。
“好!
畫師準備好了工具,常妤坐在他對面。
那個曾經(jīng)讓她恐懼不已的惡魔,她努力回憶著他的每一個細節(jié),從眼睛的形狀到嘴角的微笑,從頭發(fā)的顏色到衣服的款式。
然而,每當她試圖回憶起那些細節(jié)時,她的心跳都會加速,呼吸也變得急促起來,她的手開始顫抖,心口也在發(fā)悶,仿佛被一股強大的力量所壓迫。
畫板上的周遼的面容漸漸被繪了出來,可就是那雙眼睛,無論如何,她都形容不出來。
“抱歉,我盡力了!背fラ_口,聲音微微發(fā)顫。
畫師停下了手中的畫筆,他看著常妤,眼中充滿了同情和敬意。他知道,但那些恐怖的記憶對于一個受害者來說太過沉重。
常妤站起身,她感到一陣眩暈襲來。
她想快速離開這個壓抑的地方,但警方卻還想拉著她詢問一下當年她被綁架所記住的細節(jié)。
“我不想再回憶了!
常妤拒絕了警察的請求,臉色有些蒼白,沉聲道:“我已經(jīng)告訴你們我所知道的一切,希望以后,請不要再因為這件事打擾我。”
女警察看著她,眼中閃過一絲無奈和理解。
……
常妤走出派出所的那一刻,天空突然下起了傾盆大雨,黑壓壓的烏云籠罩著整個城市,仿佛要將一切吞噬。
雨水打在她的身上,冰冷而刺骨,讓她不禁打了個寒顫。
她淋雨走進車里,坐在駕駛座上,失神了好一會兒。
眼前似乎又出現(xiàn)幻覺,她看到一個貌似周遼的人從對面街道一閃而過。
那張臉,那身衣裳,都讓她感到一陣強烈的恐慌和懼怕。
常妤緊緊握住方向盤,手指關節(jié)因用力而發(fā)白。
“不,不可能!彼哉Z,妄圖讓自己冷靜下來。
但那些恐怖的記憶卻像潮水般涌上心頭,讓她幾乎無法呼吸。
常妤拿起副駕駛上的礦泉水,擰開猛地喝了一口水,平復內(nèi)心的波動。
水順著喉嚨流下,帶來一絲清涼,心情卻依然沉重。
她閉上眼睛,深呼吸幾次,才逐漸恢復了一些平靜。
常妤啟動車輛,緩緩駛向公司。路上的車流稀少,只有幾輛車在雨中穿梭。
她打開了車內(nèi)的暖風,試圖驅(qū)散身上的寒意,可那股恐懼的氣息卻始終縈繞在她身邊,無法擺脫。
就在等紅綠燈時,旁邊停了一輛面包車。
面包車的車窗緩緩下降,記憶力周遼的那張臉映入眼簾。
他嘴角勾起一抹陰險的笑容,肌膚蠟黃,雙眼布滿血絲,側(cè)臉上多了一道猙獰的疤痕。
“你……”
常妤喉嚨像是被堵住一般,望著他。
周遼的口型扭曲的說了幾個字。
「你給老子等著!
常妤整個人被恐懼和絕望占據(jù),身體開始顫抖,機會隨時都會崩潰。
突然,紅燈亮起,
車后的喇叭聲不斷響起,提醒她前方的路況。
她坐在駕駛座上,整個人被恐懼和心慌占據(jù),宛若置身于一個無形的漩渦之中。車后的喇叭聲不斷刺激著她的耳膜,讓她的神經(jīng)緊繃到了極點。
猛地發(fā)動車輛,以最快的速度逃離。她的心跳如鼓,呼吸急促,雙手緊緊握住方向盤,幾乎要將其捏碎。
在行駛的路上,常妤幾乎是憑借著本能在駕駛。雨水模糊了眼前的玻璃,她的視線模糊,思維混亂,一路狂奔回家。
走進臥室,把自己鎖在里面。
她全身被雨水淋濕,瑟瑟發(fā)抖地蹲在角落里,雙手抱住雙膝,咬著手背,雙目里透露出無盡的痛苦和絕望。
時間似乎停止,她被控在深淵里,找不到一絲光亮。
不知過了多久,
門外的腳步聲,以及門把手轉(zhuǎn)動的聲音。
有人喊著她的名字。
她聽出來了,是費錦。
他好像總是能在她最難堪的時候出現(xiàn)。
常妤一動不動的盯著門框,直到外面的人用鑰匙將其打開。
她抬眸,麻木的注視著他大步而來,把自己抱起。
細密的吻落在她的額頭,他將她抱的很緊。
常妤通體冰涼,身上沒有一點溫度。
費錦扯來被子蓋住懷里的人,萬般心疼。
他說:“我?guī)湍銡⒘怂貌缓!?br />
她縮在這個能給予她安全感的懷里,閉眼淚從眼角滑落。
沙啞的嗓音。
“好……”
她只是無意識的應了一聲,卻沒想到幾天后,他會握著她的手摳動扳機,親手殺死她心底的惡魔。
她從來沒有真正的了解過費錦,她所見到的陰暗面,不過是他的冰山一角。
他真是個瘋子。
他遠比她想象的要可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