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回來時,卻見客棧燃起大火,將木質(zhì)骨架燒成一片焦黑,免不得中間抬出幾具尸體……掌柜張三榮組織人手全力救火,就連有渾水摸魚偷東西的,都顧不上了。
千金站在張三榮身后,靜靜看著燃燒著的青云客棧,評價道:“這客棧沒救了,別救了,讓它燒吧。”
張三榮回過頭來想要看看誰在這個關(guān)頭給他潑冷水。
火光之中卻看見一個血人。
千金從頭到腳都在滴血。
也虧得張三榮是個老江湖,沒被千金這扮相嚇?biāo),但還是唬得他一跳:“你這!還活得了么?”
千金慢吞吞地說:“不用擔(dān)心,沒有一滴血是我自己的!
她一路到城中來,制造了無數(shù)尸體,免不了要沾血的,尤其是刀卷刃之后。
千金看著燃燒的青云客棧,又感嘆道:“我還想再在你們客棧中洗一次澡呢!
張三榮苦笑著說:“恐怕今天是不成了。”
青云客棧被燒毀,還死了客人,他這日子可是不太好過了。
“你得罪人了?”千金問。
周圍呼救聲、水聲、火焰嗶啵嗶啵的聲音、木架子倒塌的聲音,熙熙攘攘,間或夾雜著笑聲、哭聲、鼓聲、馬蹄聲、廝殺聲。
千金這話聲音不大,但張三榮還是在喧鬧之中聽得清楚明白。
他轉(zhuǎn)過頭去,看著那青云客棧,緩緩地說:“確實(shí)是得罪人了!
這事情顯而易見。
城中是亂,但只是小亂,作祟的都是些小人物,頂了天拿著刀,有匹馬,或者有幾副盔甲。
但是青云客棧有哨塔和□□,有一個弓馬嫻熟的掌柜,和很多愿意聽從命令的人。
青云客棧實(shí)力并不弱,掌柜的又機(jī)警,本來不該出事的,但是它出事了。
張三榮緩緩嘆息道:“這客棧之中,有一間最好的房間,是從來不對外開放的!
“那是留給葉將軍的房間,雖然這位將軍從來不外宿,但是咱們在葉將軍手邊上混口飯吃,態(tài)度是要有的!
這件事千金還真的知道,昨天她訂房的時候,想要最好的房間,掌柜就是這么說的,然后給了她第二好的房間。
“這就稀奇了。”千金說:“葉明欽對付你,還需要找借口?”
這時候焚毀青云客棧,為的就是城中混亂,一推推到外敵頭上,都是紅毛作亂,或者刁民作亂,說出去好聽一些。
但是以葉明欽的實(shí)力,對付青云客棧,實(shí)在是沒有這個必要。
除非青云客棧,也不僅僅是青云客棧。
張三榮臉上的笑意淡去了,他輕聲說:“打狗也需要看主人,我確實(shí)是個小人物,但是錦衣衛(wèi)說是狗,也是陛下養(yǎng)的狗!
他轉(zhuǎn)頭看向千金:“您覺得呢?阿修羅……大人。”
第27章 終于有解
張三榮竟然是個錦衣衛(wèi)……仔細(xì)想想,似乎也是情理之中,青云客棧是邊城人眾口一詞最好的酒樓,消息靈通,又日進(jìn)斗金,他背后沒什么背景才是怪事。
原本千金以為他背后是葉明欽的前任,現(xiàn)在想想一個已經(jīng)罷官的老將……面子是有的,但也沒有那么大。
至于他能猜到千金就是阿修羅這件事,如果他是錦衣衛(wèi)的話,就也說得通了。
千金一路步行到西疆來,速度終究比不過重要信息一路飛來的速度。
千金在京城,殺了葉明輝,還在眾目睽睽之下一箭射殺二狗,和她有關(guān)的信息,絕對算得上是重要信息。
她一路來也并未刻意隱瞞過她的身份,西疆有的是能打的人,但能獨(dú)身在混亂中殺個來回,身上沒有一滴血是自己的,這已經(jīng)不是人的范疇了。
張三榮是見過血的,他更清楚人類的極限,就在那里。
就如同那支從三千米外飛來的箭矢,那不是人能做到的事情。
事實(shí)上千金剛到西疆,她的事跡就已經(jīng)擺到了有心人的案頭,其中也包括,她拿出了錦衣衛(wèi)的令牌,在驛站中插手拔擢官員這件事。
張三榮既然知道她拿出了錦衣衛(wèi)的令牌,自然就以為她是錦衣衛(wèi)的人。
并且級別比他高。
眼看此時葉明欽趁亂下了黑手,張三榮這次在千金眼前暴露身份,是來求援的。
都趁著兵亂燒了青云客棧了,趁亂殺個掌柜的,又有什么不可以的?
到時候別說是皇帝,就算是天王老子來了,他張三榮一樣是死在紅毛手里的,而葉明欽則是抗擊紅毛的大功臣,為他報仇雪恨的大好人。
千金頓時明白了這一切。
她看向張三榮,淡淡道:“既然你知道了,那么葉明欽定然也知道了。”
包括她是錦衣衛(wèi)這件事。
想來也好笑,千金早知道錦衣衛(wèi)這種特務(wù)機(jī)構(gòu),內(nèi)部信息必然不可能透明,連最上頭的那個人都不一定知道誰是誰不是。
但是居然就憑借一個令牌,就讓所有人相信她是錦衣衛(wèi)……
明明她之前剛在京城犯下大案。
真離譜。
在他們的腦海中,一個武藝高強(qiáng)之人,被通緝,又被撤銷通緝,似乎只有一種可能,就是被朝廷降服了,而不是皇帝認(rèn)輸了。
“與我談?wù)勅~明欽!
青云客棧還在燃燒,千金在街對面找了個地方坐下,正對著火災(zāi)現(xiàn)場,扭曲的火焰是絕佳的美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