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紅梅和魏光亮懂得不多,但有一點是肯定的,絕對不能影響到孩子讀書。而且開店賣米酒這種事,并不是說干就能立刻干的。
蘇彤夸她考慮得周到,也感動她和舅舅真心為孩子的付出。
不管他們對原主怎樣,他們愛原主的方式也許未必都正確,也許也犯過很多長輩會犯的‘我是為你好’的錯誤,但他們對孩子的真心,卻是她上輩子不曾在自己親人那感受過的。
第64章
世上有萬千父母, 養(yǎng)育之恩,有不圖回報,有挾恩求報。
蘇彤感謝老天給了她兩輩子, 讓她都體會到了。
她隔著電話告訴孫紅梅:“錢其實不用擔心, 不是我托大,我現在真挺有錢的!
孫紅梅知道她孝順, 更知道她現在在陸家的日子不錯。但畢竟是做人媳婦,孫紅梅不想外甥女被婆家人誤會扶娘家。
如蘇彤所料,舅媽拒絕了:“我知道你有錢, 但你也給娘家花了不少錢了, 如果我們想做點什么都跟你要錢, 那成什么了?陸家人怎么看待?”
孫紅梅所說的給娘家花錢,是直蘇彤平時給娘家買點吃吃喝喝的東西,給魏家姐弟零花錢之類的。這在蘇彤看來不過是經濟能力范圍內做的一點舉手之勞, 稱不上正兒八經的花錢。
不過她也不想隔著電話和孫紅梅爭論這個,不實際,她的主要目的是讓舅媽知道, 經濟上有困難的時候要想到她。
所以她對孫紅梅說:“他們不會多想的, 他們只會盼著我們兩家都越來越好。反倒是你, 舅媽, 總不會我嫁人了,你就不把我當家人,跟我見外了吧?”
這話孫紅梅真沒法說是,即使孩子長大嫁人了,也永遠都是她的孩子。
“行了, 你這孩子越來越會說了,我說不贏你。”孫紅梅心疼電話費, 嚷著不說了,要掛電話。
蘇彤在她掛電話前急切又說了句:“真的,舅媽,你非常做買賣的天賦,如果想干,我一定支持的。”
孫紅梅心甜的跟喝了蜜似的,所以即使在給電話費的時候,給了足足一塊錢,也絲毫不心疼。
從郵局出來后,在郵局門口一直等她的張桂花看她笑得這么開心,忍不住問:“和你家阿彤聊什么了?瞧你笑得嘴角都快咧耳朵后邊了。”
“你管我聊什么。”
雖然被打趣,孫紅梅依然沒有收斂笑容,從張桂花手里接過自己的扁擔和籮筐,并反過來打趣張嬸:“剛過完年那會每次提到我們家阿彤,你哪次咬牙切齒的。怎么,小雅寄了兩次錢回來,就讓你想開了?”
說起那事,張桂花有些不好意思,嘖了聲,說她:“都陳年往事了,你還提它干什么!
小雅剛跟著村里人南下打工那會,她是真的恨蘇彤。雖說看到別人外出打工掙到錢她也心動,但是又怕外頭的世界滿是豺狼虎豹,把他們家小雅吃了。也怕小雅沒見過花花世界,會被外頭的世界迷了眼。
唉,總之那會是怎么想都害怕,恨不得立刻去城里把孩子抓回來。
知道小雅寄了兩次錢回來,也從同村人那里知道,他們家小雅過得特別好。本來是進廠是當工人的,但因為嘴巴會說,上了三天班就被破格提拔為前臺了。
張桂花不知道前臺是什么,但卻是看得出同村一起去打工回來的人羨慕的眼神的。她想這一定是非常好的工作,不然別人不會那么羨慕。
女兒在外頭混得好,又能掙錢,她還有什么好埋怨蘇彤的呢。
冷靜下來后,她也覺得,女兒會南下打工可能跟蘇彤關系不大,估計是看同村那些外出打工的同齡人,過年回來的時候一個個都光鮮亮麗,羨慕了。
說到底還是他們家小雅有勇氣,才敢出去闖,才能像現在這樣寄錢回家,和她蘇彤沒什么關系。
張桂花就是這樣,不好就全怨別人,好就是他們自己能耐。
孫紅梅看得清清的,實在忍不住對著她冷哼了聲。
張桂花自知理虧,加上吵架又確實超不過她,便嘿嘿一笑,就這么過去。
兩人從郵局離開,又去市場買了點肉,才有說有笑往家里趕。
孫紅梅回到家沒多久,魏光亮也從干活回來了。
看到空空的籮筐,不是很敢相信,道:“又賣光了?”
“可不是。”孫紅梅一臉驕傲。
她辦了張小板凳坐下,趁著現在不忙,和丈夫說起想釀米酒賣的事。
這些天魏光亮也見識到了妻子釀的米酒確實好賣,再聽到這話,沒有了之前的反對。
“我想先像現在這樣,釀好了以后挑到鎮(zhèn)上去賣。等秀芝高考后,也等攢多一點錢了,我們再考慮租個鋪子。”
魏光亮聽得連連點頭,這樣做確實是最穩(wěn)妥的。
只是日日挑米酒去鎮(zhèn)上賣不是一件輕松的事,他心疼妻子,擔心她累壞膀子。
不是他不愿意幫著賣米酒,而是家里還有十幾畝地,如果兩個人都忙別的去,十幾畝地的收成肯定是好沒了。
所以在妻子去鎮(zhèn)上賣毛線賣米酒前,兩人就商量好了,這次會連著去賣好些天,兩人分工合作,他忙天地里的事,她就專心做小買賣。
孫紅梅笑了:“還是合作社那會,我就因為力氣大被分配去挑谷子,一天挑幾十擔都沒挑壞膀子,挑幾十斤米酒就壞了?”
而且也不可能天天都去鎮(zhèn)上賣米酒,一來沒有這么多米,而來釀酒也需要時間。
不過如果真要專門干這個,還是得先搞幾口大缸回來。
這么一想,她發(fā)現還有挺多準備要做的。
孫紅梅這個人勤快慣了,立刻坐不住了。
她得趕緊把家里沒干完的活都干了,然后收拾一個房間出來專門存放裝米酒的大缸。
魏光亮哎哎幾聲,想勸她多休息一會也不成。
沒辦法,他也只能放棄休息,趕緊進廚房把飯給煮了。
這個家的主人勤不勤勞,總是可以看出端倪的。
魏光亮家不管是泥磚瓦房,還是紅磚瓦房,又或是現在的一層小洋樓,從來都是收拾的干干凈凈。
-
另一頭,蘇彤結束了和舅媽的電話后,就跟婆婆和奶奶說起舅媽賣米酒的事。
陸母聽后直夸孫紅梅能干:“說句不怕你笑話的話,我第一次看到你舅媽,就覺得她就像渾身有使不完的勁一樣,真讓我慚愧。”
陸老夫人也是這感覺,就像她的名字一樣,特別鮮活的一個人。
“為什么要慚愧?每個人都有自己的特點。舅媽就是那種風風火火的人,而媽你溫柔細膩,各有各的有點啊!
陸母被蘇彤說得心情大好,然后跟自己婆婆開玩笑說:“媽,你會不會很羨慕我?”
陸老夫人被這莫名其妙的一句話搞糊涂了:“羨慕你?”
“嗯,羨慕我有這么一個嘴甜會說話的兒媳婦,而你只能有一個最笨不會說話的!标懩鸽y得一臉正經開完玩笑。
陸老夫人反應過來,笑得整個人往后仰。
一片歡聲笑語之際,有人敲門了。
云姨去開門,看到的事肚子已經有些顯懷的江飛燕。
陸老夫人和陸母都很詫異,今天不是休息日,她怎么不上班過來了?
再看清她的臉,發(fā)現眼睛腫的跟核桃似的。
陸老夫人立刻擔心了,喲了聲,從沙發(fā)上站起身。
“這是怎么了?”
江飛燕喊了聲外婆,隨即哽咽了。
這看得路老夫人更急了:“到底怎么了?”
在陸老夫人的接連追問下,江飛燕牽強笑了笑,說:“沒什么,我就是想來你這坐坐,緩口氣!
都用到緩口氣這樣的字眼了,還說沒什么。
陸老夫人連忙把她叫到跟前坐下,細問她:“是不是和為民那邊鬧不愉快了?”
陸老夫人也只是從女兒那知道,外孫女要和杜為民離婚,但具體怎樣是不清楚的。
難道離婚只是小兩口鬧別扭,又不離了?
被輕易猜中,江飛燕點了點頭。
“我就沒見過像杜為民爸媽那樣不要臉的父母,簡直就是吸血鬼!
聽到這話,蘇彤微微嘆了口氣。
只能說江飛燕得到的關愛太多了,世上扒拉著孩子的血吸的父母并不少。
“本來我已經有些被說動,想再給他一次機會。而這半個多月來,他表現也挺好的。有好好工作,掙的工資也花我身上。誰知道安穩(wěn)的日子才過了幾天,杜為民爸媽就找上門來了,F在正在我家鬧呢。我受不了就出來了,一時之間沒地方去,就來這了。”
原來是這樣,陸老夫人心疼不已,但也惱她。
如今這一切,不都是她自己的選擇么。
當初一而再問她是否考慮清楚了要和杜為民結婚,她說是。
可想到外孫女還懷著孕,責備的話也不忍說出口。
陸母讓云姨給江飛燕沖了杯熱牛奶,好讓她緩緩情緒。
懷孕本來就容易情緒波動,還遇到這么糟心的事,都不敢去想她是怎么來到這里的。
江飛燕來到后沒多久,家里的電話就響了。
陸老夫人剛接起,電話那頭就傳來陸娟急切的聲音。
“飛燕有沒在那邊?”
陸老夫人嘆氣:“在呢!
陸娟聽到在,懸著的心才放下,又對母親說:“媽,干脆讓飛燕在那邊住幾天吧。杜為民的母親正鬧著要跳樓呢,煩死了,要跳就趕緊跳!
“什么?”陸老夫人頓時緊張了,鬧歸鬧,可鬧出人民就不好了。
她連忙對女兒說:“你可別說風涼話,人命關天呢,快去幫著勸勸!
“我怎么幫忙?她問杜為民要錢呢,難道讓我拿錢出來給她?”陸娟在心里罵了句做夢,才又對母親說:“好了,我掛了,你幫我先看著飛燕。”
陸老夫人頭都大了,也沒有主意,便都說出來,想聽聽兒媳婦和孫媳婦有什么辦法,其實主要是孫媳婦。
陸老夫人直直看著蘇彤,陸母也是。
被奶奶和婆婆直直看著的蘇彤有些不知如何是好。
不是,她什么時候成了家里女人的主心骨了?她也從來沒表現出過自己聰明能干有主見吧?
唉,她這顆明珠算是被發(fā)現了。只是,她真的不是處理家務事的能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