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穗安人也有不懂的地方,還需要他們來糾正,這說明,他們也沒那么差嘛。
這么一忙碌,就到了傍晚時分,章老夫人親自過來讓程彎彎留下用餐,程彎彎拒絕的話還沒說出口,就見跟著她一道前來的齊婆子從門口匆匆走來,滿臉焦急的道:“安人,小海來了,說是出大事了,和三少爺有關(guān)!”
程彎彎的眸子猛地一凝。
三少爺就是三牛,這小子不是在軍營好好呆著嗎,怎會出事?
她扭頭看向章大人和章老夫人:“家中有急事,今日就不多留了,改日再來。”
章老夫人連聲道:“那你趕緊回去處理事情,要是有什么需要幫助的地方,只管派人來章府說一聲!
程彎彎匆匆往外走,章府外頭魏小海像只熱鍋螞蟻轉(zhuǎn)來轉(zhuǎn)去,在他身邊,還有個眼熟的孩子,程彎彎看了好幾眼才記起來,這孩子似乎是在京郊軍營那邊當(dāng)守衛(wèi),上回她去看三牛,還給這孩子送了一罐子肉干,似乎是叫張金寶。
張金寶一個箭步跨上前,語速極快的道:“嬸子,三牛被綁起來,斷水?dāng)嗉Z,已經(jīng)暈過去了,要是再不想想法子,三牛可能就……”
程彎彎保持冷靜,詢問道:“被綁了多久,為何被綁,是誰所為?”
她說話的時候,立即上馬車,讓張金寶跟著一起上來,仔仔細(xì)細(xì)的將事情講清楚。
“昨天上午被綁起來,到現(xiàn)在已經(jīng)快兩天了,不然我也不會這么著急來找嬸子……”張金寶繼續(xù)道,“昨天早上葉大人來軍營找大將軍議事,還沒見到大將軍,不知咋的就和邵都尉起沖突了,葉大人是六品,邵都尉是四品,葉大人再不爽也不能對邵都尉動手,正好三牛在邵都尉身邊,于是葉大人就直接一鞭子抽在三牛身上……邵都尉一向就很喜歡三牛,哪里吞的下這口氣,立即就和葉大人打起來……”
“邵都尉是上過戰(zhàn)場的人,而葉大人只是有些花拳繡腿,很快就被邵都尉逼的毫無退路,正巧這時候,大將軍出現(xiàn)了,大將軍不分青紅皂白就罰邵都尉關(guān)禁閉,軍令如山,邵都尉無法反抗,被關(guān)起來了……沒有邵都尉維護(hù),葉大人更加肆無忌憚,讓人將三牛綁在操練場的柱子上,說是以下犯上的懲罰,程丙剛開口求情,也被抽了幾鞭子,晚上程丙給三牛送饅頭送水,被人發(fā)現(xiàn),也被一起綁起來了,我和人換班之后,就立即過來找嬸子救命……”
程彎彎抿緊唇:“這葉大人是不是有個親妹妹在宮中為妃?”
張金寶用力點頭:“那個生了五皇子的韻嬪,就是葉大人嫡親的妹子,他一年前成了兵部主事后,常常來軍營找葉副都尉議事,也常常對我們這些小兵吆五喝六……但這一次也太過分了,這么熱的天,綁三天三夜不給吃不給喝,真的會出人命!”
程彎彎的胸口盤旋著怒氣,但面上卻很平靜。
任何事,可一不可二。
上回調(diào)戲凝藍(lán),這一次差點要三牛的命,這筆賬,她會算個清清楚楚。
馬車在小院門口停下,程彎彎喊上程甲,再喊上程丁,并將皇后派給她的嬤嬤、宮女及太監(jiān)都帶上了,三輛馬車飛速駛出京城,朝京郊的軍營狂奔。
這會兒,正是日落時分,以前這時候,程彎彎是坐在院子里吃晚飯,吃飽后乘涼吃水果,不知道有多愜意。
現(xiàn)在,怒火在升騰,她感受不到饑餓,更沒有心情欣賞夕陽。
在太陽還沒徹底落山之時,馬車就到了軍營門口。
張金寶從馬車上跳下來帶路,三輛馬車沒有任何阻擋的駛進(jìn)去,直接停在了操練場。
軍營這邊正在用晚餐,操練場上沒什么人,程彎彎一眼就看到了邊上柱子上綁著的兩個人,趙三牛已經(jīng)暈過去了,一身鞭傷,滿臉蒼白,嘴唇干枯,程丙狀態(tài)還行,一看到程彎彎,眼中就透出亮光來。
第566章 程彎彎揮鞭抽人
金色的余暉灑落操練場。
本該是美好的景致,程彎彎卻心頭涌血。
她迅速朝趙三牛和程丙走去,程甲程丁快一步過去,正準(zhǔn)備給二人解綁之時,一個聲音從身后傳來。
葉令波和大將軍談完事情后,就去找自己的堂兄葉副都尉喝酒,如今邵都尉大庭廣眾之下被關(guān)禁閉,降職是遲早的事,那葉副都尉遲早成為葉都尉,二人提前慶祝了一番,喝了一點酒。
剛走到操練場上,葉令波就瞧見有人竟然膽敢給邵華的狗腿子松綁。
他親自下了命令綁三天三夜,這才第二天,誰敢違抗軍令?!
不過,看那行人的穿著,不像是軍中的人,而且還有好幾個女人,還有老婆子……
“什么人,擅闖軍營!”
葉令波瞇著眼睛,怒吼一聲。
程彎彎示意程甲程丁繼續(xù)松綁,她則回過頭來,目光冷冷落在了葉令波身上。
她從來都不是一個睚眥必報的人,上回凝藍(lán)當(dāng)街被調(diào)戲,因為也沒出什么事,她的處理方法是,讓凝藍(lán)閉門不出,自然就避免了后續(xù)麻煩。
可是,有時候你不找麻煩,麻煩自然會找你。
而且今天這件事,已經(jīng)不僅僅是麻煩這么簡單了,要是不處理葉令波這個人,三牛以后就沒法在軍營待下去,這是三牛的夢想,不能因為一個人渣就被毀了。
一個六品主事,且有一個寵妃妹妹,要對付葉令波,確實有點難。
但再難,她也得上。
“喲,原來是你!比~令波認(rèn)出了程彎彎,嗤笑著開口,“看到你我倒記起來了,上回那個丫環(huán)呢,不是賣給本官了嗎,人呢,為何沒有帶過來!”
他說著,目光落在了程彎彎帶來的四個宮女身上。
他本來喝了酒,那點心思根本就藏不住,色瞇瞇道,“這四個也行,看在你這么識趣的份上,這賞錢就給你了!”
他將腰上的錢袋和玉佩取下來,直接扔到了地上。
程彎彎抬起腳,踩在了玉佩之上,薄唇輕啟,一字一頓:“給我按住他!
程甲和程丁給趙三牛二人解綁之后,就站在了程彎彎身后,一聽到她的命令,立即上前,一左一右按住了葉令波的肩膀。
“你們干什么?!”葉令波怒不可遏,“哪里來的宵小之輩,擅闖軍營就算了,竟敢對兵部六品主事動手,誰給你們的膽子?放開我,松手,再不放手就別怪老子不客氣了……啊”
他威脅的話還沒說完,就發(fā)出了一聲慘叫。
他不可置信的看向程彎彎,就見她手中不知什么時候多了一根鞭子,剛剛,這鞭子抽在了他的身上,雖然沒到皮開肉綻的程度,但也是鉆心的疼。
他的憤怒頓時直沖天靈蓋,“你個不怕死的惡婦竟然敢對老子動手,我看你是不要命了,來人,來人!!”
他叫了好幾聲,都沒有人過來。
因為在來這里之前,程彎彎就讓張金寶帶著一箱子的吃食將操練場上的人給引開了,再加上葉令波在軍營這邊本就不得人心,誰都不想在這邊看熱鬧被記恨上,能走多遠(yuǎn)就走多遠(yuǎn)了。
程彎彎冷著臉,啪啪啪好幾鞭子抽過去,但這人渣穿著綢緞衣服,而她力氣也不夠大,根本就造成不了太大的傷害,她冷聲開口:“把他上面的衣服扒了。”
程甲立即將衣服撕爛。
“啪啪!”
鞭子直接接觸皮膚,葉令波疼的差點暈厥過去。
就在這時,葉副都尉突然出現(xiàn),當(dāng)看到自己弟弟被人按著抽鞭子,頓時不顧一切沖過來:“住手,趕緊住手,哪里來的潑婦膽敢在軍營鬧事!”
他說著,將腰間的佩劍抽了出來,直沖程彎彎而來。
而這時候,四個太監(jiān),四個宮女,以及兩個嬤嬤直接上前,將葉副都尉的路給攔住了。
其中一個嬤嬤低著頭開口:“這位可是穗安人,葉副都尉是要對穗安人動手嗎?”
葉副都尉一驚,這竟是穗安人,他這個弟弟什么時候把穗安人給得罪了!
穗安人來京城后,被皇上皇后紛紛召見,還創(chuàng)立了什么閱覽閣,在京城名聲大噪,就算只是個沒有實權(quán)的六品婦人,也不該上前招惹呀。
“哥,我快被打死了,快來救我!”葉令波慘叫起來,“直接殺了她,殺了她,所有后果我來承擔(dān)!”
葉副都尉還算是個冷靜的人,斬殺朝廷命婦他可不敢,但他能讓穗安人停下施暴,再這么打下去,他這個弟弟會暈死……
他再度上前。
宮中十個人呈半圓形將他圍住,不許他上前半步。
他冷眼道:“都給我讓開,否則,別怪我揮刀見血了!
嬤嬤低頭開口:“我等都是皇后娘娘的親信,葉副都尉若是傷了我們,那就是打皇后娘娘的臉,葉副都尉盡可以試一試!
葉副都尉臉色鐵青。
難怪穗安人敢闖軍營鬧事,原來是有皇后娘娘當(dāng)靠山。
前不久,韻嬪被皇后娘娘禁足半月,據(jù)說正是因為這穗安人在皇后面前挑撥離間……
皇后娘娘給穗安人當(dāng)靠山,所以穗安人當(dāng)皇后娘娘的刀子來對付葉家人,企圖讓韻嬪失寵么?
他深吸一口氣道:“穗安人手下留人,他若是犯了錯,軍中自會處置,穗安人插手軍中之事,就不怕遭人詬病嗎?”
程彎彎狠狠一鞭子抽下去,唇角露出冷笑:“現(xiàn)在的我不是穗安人,而是一位兒子即將死亡的普通母親,誰敢傷我兒子,我就十倍還回去……他抽了我兒子至少五鞭子,那我得還他五十鞭,剛剛是第二十八鞭了,葉副都尉莫著急,再等等!”
她揚起手,狠狠往下抽。
若她是個會功夫的男子,二十多鞭子早就讓葉令波死去活來了,不過就算她力氣不大,這么連著狂抽,也叫葉令波痛苦不堪,上身已經(jīng)傷痕累累了,有幾鞭子抽在同一個地方,已經(jīng)皮開肉綻,看起來很是凄慘。
但她絲毫不手軟,繼續(xù)抽。
葉副都尉眉眼陰沉,這婦人太毒了,真以為有皇后當(dāng)靠山就可以無法無天了么?
他轉(zhuǎn)身就走,飛奔去找大將軍來主持公道。
大將軍正和幾個副將在議事,聽說有人在大鬧軍營,頓時怒不可遏,他過來時,看到葉令波上身全是血。
而那婦人還在抽鞭子,嘴里念念有詞:“……四十九,五十!”
程彎彎數(shù)到五十后,這才扔掉長鞭,也是這時候她才感覺到自己的右手已經(jīng)脫力了,原來抽人也這么累。
第567章 質(zhì)問大將軍
京城駐守的驃騎大將軍接近五十歲,官居二品,氣勢極強,一身鎧甲朝程彎彎走來。
程彎彎擦了擦手上的汗?jié)n和灰塵,微微屈膝:“見過大將軍!
大將軍冷笑:“原來你還知道這里有大將軍駐守,就算你是六品安人,也沒有任何資格擅闖軍營,更沒有資格對軍中之人動手,來人,給我將……”
“慢著。”程彎彎抬起頭,“大將軍要發(fā)落之前,還請回答我?guī)讉問題,第一,葉大人乃兵部文官,卻日日來軍營,這不符合朝堂規(guī)矩。第二,葉大人不屬于軍中之人,請問,他哪來的資格處罰軍中小兵?第三,葉大人對邵都尉口出狂言,以下犯上,此事為何輕輕揭過?第四,百姓將家中男丁送來軍中,是為了讓孩子報效朝廷,報效大宇國,哪怕孩子死在了沙場上,也為孩子是一名軍人而驕傲,可現(xiàn)在我看到的是,這兩個孩子,差點死在大宇國自己的地盤上……”
她伸手指著趙三牛和程丙。
葉令波雖然也很慘,但還有力氣叫囂,而趙三牛一臉?biāo)罋獬脸粒闆r看起來很不好。
她繼續(xù)道,“這兩個孩子,沒有犯任何原則性的錯誤,卻差點丟掉小命,我想,這應(yīng)該不是軍中第一次發(fā)生這樣的事,大將軍有這個時間發(fā)落我,還不如好好查一查這軍營到底是誰的軍營……程甲,程丁,扶著三牛和程丙,我們走!”
她轉(zhuǎn)身就朝馬車走去。
她身后的人呼啦啦跟上,很快全部上了三架馬車。
周邊聞風(fēng)而來的士兵們?nèi)俭@呆了,這穗安人太牛了,一個六品朝廷命婦,竟然敢公然跟大將軍叫板!
而他們也是現(xiàn)在才知道,原來趙三牛的娘親竟然是穗安人,穗安人如今名聲大盛,但再怎樣,也不是二品大將軍的對手呀,趙三牛和他娘這次肯定完了……
“這個穗安人也太囂張了!”葉副都尉咬牙道,“大將軍年輕的時候為國效力,如今駐守京城,是皇上最為看重的人,這天底下敢給大將軍臉色看的人,也就這個婦人了,簡直囂張到令人發(fā)指!”
葉令波齜牙咧嘴的道:“她一個鄉(xiāng)下泥腿子,還真以為六品是多大的殊榮,她自己非要找死,何必留她一個全尸……我要回去找爹,讓爹趕緊給宮中傳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