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文錢讓她干活,還不許她留在這邊偷師,這種虧本的買賣她才不干。
程彎彎繼續(xù)道:“我打算讓他二嬸幫我收燈籠,燈籠收好后就放在老屋,麻煩他三嬸幫忙剝出來,不過十斤才給一文錢確實(shí)是太少了,兩斤給一文工錢如何?”
剛剛是十斤給一文,現(xiàn)在變成兩斤給一文,這種驚喜感,讓孫氏有些合不攏嘴。
她本來是想打探冰粉方子的,這會兒覺得剝燈籠也挺賺錢的,這活兒不難,坐著躺著都能干,還能讓冬花一起做,大嫂一天估摸著能收二三十斤,全部剝完就是十到十五文錢。
孫氏迫不及待就應(yīng)下來了。
程彎彎的嘴角勾起一抹深意,這可是孫氏自找的。
她關(guān)上院門,和孫氏一起去老宅那邊,交代文氏收燈籠的事。
第72章 馬不停蹄的孫氏
程彎彎剛開個口。
文氏連工錢多少都沒問,直接就應(yīng)下來了。
她上午會下地拔草施肥,下午基本上都在家中做些瑣事,收燈籠這點(diǎn)小事順手就做了。
程彎彎笑道:“那我就一天給兩文錢,成不?”
一邊的孫氏聽了,眼中浮現(xiàn)出一絲得意,二嫂天天悶頭干活,不知道爭取,大嫂也來壓一頭,幫忙收燈籠竟然才給兩文錢,嘖嘖,她剝燈籠一天的進(jìn)賬至少是十個銅板。
趙老太太一把將程彎彎拽到邊上:“你是啥大財主嗎,給這個工錢,又給那個工錢,多少錢都不夠你這么造!”
程彎彎開口道:“娘,我咋會讓自己虧本,放心,虧不了!
十斤燈籠的采摘費(fèi)是二十文錢,剝出來是五文錢,搓洗工錢是二十五文錢,加起來有五十文,聽起來確實(shí)很多,但十斤燈籠能做出五桶冰粉,大概是四五百碗,她能拿到手八九百文錢,這點(diǎn)工錢就是毛毛雨。
如此廉價的勞動力,在現(xiàn)代社會根本就不可能。
她也想通了,與其藏著掖著,讓自己累個半死,還不如請人幫忙。
大家一起賺錢,誰也沒工夫算計誰。
這會兒不少人從家門口經(jīng)過,程彎彎順口沖路過的人道:“以后大家有燈籠,都送到這邊來,一樣的價錢!
村里人回去互相轉(zhuǎn)告,不一會兒,就有人將白天孩子摘的燈籠送過來。
文氏將家里的稱拿出來,口袋里揣著程彎彎剛剛給的四十文錢,開始第一次收燈籠。
過程很簡單,一手交錢一手交貨,瞬間就完成了。
收下的燈籠送到孫氏那邊,孫氏坐在矮凳上開始剝燈籠籽,最初,她心里很是得意。
可是慢慢的,她就笑不出來了,她一直坐著不動剝燈籠,什么活都干不成,反觀二嫂,收完一個人的燈籠后,就能繼續(xù)坐下來編草鞋縫補(bǔ)衣服,兩樣事都不耽擱。
而她兩只手都在忙,馬不停蹄剝籽。
老太太還在邊上叮囑:“你們干活收錢,這是你們自個的事,家里的雜事也得做,老三媳婦,該你去燒水了。”
孫氏只好暫時放下剝燈籠的事,轉(zhuǎn)身去燒水。
她吩咐春花冬花幫著一起剝,冬花年齡還小,坐不住,剝了一會就跑出去玩了,而春花是年紀(jì)最大的丫頭,老太太時不時讓她做點(diǎn)什么雜事,也沒法一直坐著干活。
這個晚上,文氏輕輕松松收了二十五斤燈籠,收好清賬之后就睡下了。
而文氏,則坐在床邊,揪著兩個丫頭一起剝,一直剝到子時,連一半都沒剝出來。
第二天,孫氏是頂著兩個黑眼圈起來的,連帶著兩個閨女也一副無精打采的樣子,沒睡好也不能繼續(xù)睡,趁早上太陽不大她要下地拔草,但是燈籠沒有剝完,只能叮囑兩個丫頭上點(diǎn)心。
程彎彎起床到院子里收拾的時候,就看到遠(yuǎn)處孫氏馬不停蹄往田里走,一副著急忙慌的樣子。
她輕輕笑了笑,一天二十多斤燈籠草,至少要五六個時辰剝完,有春花和冬花一起幫忙,那也得兩個時辰,小半天就過去了,孫氏忙成這樣,短時間內(nèi)是不可能再來找麻煩的。
不過程彎彎還是低估了孫氏的臉皮,孫氏把自己兩畝地的草拔完之后,就在她家門口晃蕩。
看到趙達(dá)的牛車停在程彎彎家院子門口,孫氏換著花樣打聽。
“他三嬸,閑著呢!背虖潖澋_口催促,“昨兒收的燈籠剝完沒有,我這邊要用了,他三嬸要是做不完,我就讓泥鰍娘一起幫忙做,我這生意等不得!
孫氏立馬道:“馬上就剝完了,等會讓春花送過來!
她轉(zhuǎn)身往家里趕,這活兒雖然麻煩費(fèi)時,但確實(shí)也挺賺錢,她咋能讓給王嬸子。
她回去看到文氏優(yōu)哉游哉給孩子縫補(bǔ)衣服,心里又開始泛酸,二嫂坐著收點(diǎn)燈籠就能拿兩文錢,這兩文錢真像是白撿的,而她賺兩文錢太難了,兩兩一對比,孫氏更加心塞。
但又不敢抱怨,萬一大嫂真不讓她干了,她一文錢都拿不到。
孫氏唉聲嘆氣做早飯,她得做完了全家人的早飯,才能開始干自己的活兒。
程彎彎一家人已經(jīng)早早吃過了。
昨夜趙二狗未歸,她一顆老母親的心遲遲落不到肚子里,不知什么時候開始,她竟然真的把這幾個小子當(dāng)成了親兒子,擔(dān)心他們吃不飽,擔(dān)心穿不暖,擔(dān)心孩子們出門被欺負(fù)……
趙二狗不在家,程彎彎和趙三牛去鎮(zhèn)上送貨。
六桶冰粉放在牛車上,母子二人各坐在一邊,牛車先去平安鎮(zhèn),兩家酒樓各送半桶,然后前往河口鎮(zhèn),先去兩家對門開的酒樓,然后再去書院。
送完貨還不到午時,程彎彎讓趙達(dá)在城門口等著,她帶著趙三牛去逛一圈。
她自己想買點(diǎn)雞鴨,王嬸子也央了她帶點(diǎn)鴨子回去,街上果然有賣雞鴨的,還是上次那個男人,看到程彎彎,立馬熱情的招呼:“我家的小雞小鴨便宜賣了啊,八文錢一只,隨便挑隨便選,公的不要錢!”
兩個籠子里各有雞鴨四五十只,嘰嘰喳喳嘎嘎叫個不停。
這次的雞鴨看起來比上次有精神多了,但價格也貴了兩文,程彎彎開口砍價:“鴨子我全要了,小雞要二十只,你給個實(shí)在價!
男人唉聲嘆氣:“這次的小雞小鴨多養(yǎng)了幾天,不然哪能這么壯實(shí),這幾天它們吃的糧食我得算錢吧,一只八文錢真的很便宜了,不過大嫂是老顧客,我也想做回頭生意,七文錢一只,成不?”
“這樣吧,要是買到了公雞鴨,不需要你退錢,六文錢一只。”程彎彎搖搖頭,“太貴的話,我買不起,家里自個都沒糧食吃,還養(yǎng)啥子雞鴨,算了算了,不買了。”
她作勢要走。
男人無可奈何將她喊回來:“看得出來大嫂是真心想要,那就六文錢一只全部帶走吧,小雞也都帶走,挑剩下幾只別人也不會要是不?”
兩人一來一回,就把價格給敲定了。
五十只鴨子,三十九只雞仔,程彎彎多掏兩文錢,連兩個籠子一起買下來了。
買完了雞鴨,程彎彎邁步去賣筆墨紙硯的地方。
第73章 買了程昭的抄書
古代養(yǎng)一個讀書人,一年的耗費(fèi)至少是二十兩銀子。
讀書束脩貴,筆墨紙硯更貴,隨便一個硯臺就是三四兩銀子,最便宜的毛筆也得接近一百文錢。
程彎彎帶著趙三牛在德和堂里走了一圈,不停咂舌。
她之前還覺得自己私下攢的一百二十兩銀子是巨款,此時看了這些文具,才發(fā)現(xiàn)一百二十兩什么都不是,等四蛋開始讀書后,這些錢根本就用不了幾年。
趙三牛不停的倒吸涼氣。
這里頭的東西也太他娘的貴了吧。
一個黑不溜秋的方方正正的啥玩意兒,竟然要四兩銀子。
四兩銀子他們家可以買糧食吃好幾年了……
他有些不敢再繼續(xù)逛了,很想逃離這個他高攀不起的地方。
程彎彎讓他老老實(shí)實(shí)待著,她沒再看筆墨紙硯,而是去看放在架子上的書籍。
既然打算讓四蛋上學(xué),那就得先買本啟蒙的書讓他慢慢學(xué)起來。
這架子上的都是手抄書,哪怕是抄書,也不便宜,不過同樣是抄書,價格卻不一樣。
比如三字經(jīng),最便宜的是五十文錢,最貴的要兩百文,她將兩本書拿下來對比,便宜的那本字比較方正,一橫一豎規(guī)規(guī)矩矩,沒有毛筆字該有的氣韻。
而最貴的那本一手毛筆字真漂亮,一看就知道是苦練過的,蒼勁有力,漿深色濃,筆鋒似能力透紙背。
這樣的字才能更加激勵人讀書學(xué)習(xí)吧。
程彎彎毫不猶豫的選擇買這本書,德和堂的掌柜忍不住道:“這位大嫂真是好眼光,這本三字經(jīng)是南府書院最優(yōu)秀的學(xué)子抄錄的,除了正文,抄書后還有該學(xué)子對三字經(jīng)的見解,很適合正在啟蒙的孩子!
程彎彎將書翻到最后,有三頁紙是詳細(xì)注解和個人領(lǐng)悟,最末尾還有落款,是程昭二字。
她第一次買書,買的竟是程昭抄寫的書?
這到底是啥子孽緣?
德和堂的掌柜摸了摸胡須:“程昭是個好學(xué)生,家中清貧,從不抱怨,全靠自己抄書掙錢,聽書院的山長說,明年院試,他極有可能考中秀才。”
程彎彎沒說什么,她付了錢,帶著書,走出德和堂。
趙三牛時不時看一眼她放在背簍最下面的書,一張臉皺成了苦瓜。
完了完了,從今天開始,他們就要開始讀書了,他算術(shù)學(xué)不會,認(rèn)字記不住,娘會不會嫌棄他?
他不想學(xué),但是他清楚的知道,娘喜歡愛讀書的孩子。
程家的大表哥會讀書,所以娘喜歡大表哥。
如果他們都學(xué)不好,娘會不會再次把家里的錢拿去供大表哥讀書?
趙三牛暗暗在心里決定,他不喜歡也得逼著自己學(xué),四蛋能記住,他也一定能記住,一天不行那就多幾天,三天四天學(xué)一個字,他就不信記不進(jìn)腦子里。
買完書之后,程彎彎去縣衙門口轉(zhuǎn)了一圈,大門緊閉,看來縣令大人昨夜也沒回來。
回到大河村時,還沒過午時,吳慧娘已經(jīng)做好了午餐。
這兩日一天三頓安胎藥喝下去,吳慧娘的身體已經(jīng)好多了,至少做飯不成問題。
桌子上是簡單的玉米面做的疙瘩湯,加上一個清炒野菜,還有一盤雞蛋,水煮蛋熟了之后,一個蛋切成六瓣,放在一個盤子里,一人能吃上一小塊。
午食瞧著挺簡單,但在大河村絕對是獨(dú)一份。
在其他人還在喝野菜湯稀米粥的時候,他們?nèi)胰硕寄艹燥,而且吃的很滿足。
午時末,孫氏將昨天的二十多斤燈籠剝好之后送過來,程彎彎當(dāng)場跟她把賬結(jié)清,趙有銀和趙有財也是這會最熱的時候來洗石花籽,家里再次忙碌起來。
孫氏本來還想混進(jìn)去偷學(xué)一點(diǎn),外頭文氏喊她回去剝石花籽,她一刻都不得停歇,只得往回走。
趙有銀和趙有財有了經(jīng)驗(yàn),今天很快就完成了工作量,兩人看了一眼外頭的太陽,還在正空中掛著,這會兒下地能把人給熱死。
于是,兩人十分有默契的請求可以再多加點(diǎn)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