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奕的聲音像百靈鳥一樣好聽,哄得男人們瞬間就消了氣。
斜著眼瞧了程功一眼,男人不屑地哼了一聲,轉(zhuǎn)身走進(jìn)了房間,“呵,還是小姑娘懂事!
“嘭!”
男人用力地關(guān)上了房門,那一聲響震得整個走廊都在微微顫抖。
知青們紛紛圍了上來,沒看懂剛才袁奕的那番操作。
“袁奕,你這是啥意思?你怎么還幫著別人說話?”
“就是啊,分明就是他們的錯,你怎么還反過來責(zé)怪程功啊!
“怕他們干啥,大不了就打一架,誰輸誰是孫子!”
賈玉秀的眼眶已經(jīng)濕了,洶涌的眼淚分分鐘要奪眶而出,“奕,你這樣幫著他們,咱們還怎么學(xué)習(xí)?”
袁奕可以不受他們的影響,但是其他人做不到啊。
幫著那些混混說話,難不成是害怕動起手來傷到自己不成?但在平常,袁奕向來是路見不平一聲吼,不可能是個膽怯的人。
今天這么做,到底是為了什么?
“先別急著哭,袁奕不是這樣意思!痹▏畔铝耸掷锏臅,替袁奕向他們解釋道。
大家這段時間一直忙著學(xué)習(xí),難免心情急躁,再被這些不學(xué)無術(shù)的混混一激,自然會被憤怒沖昏了頭腦。
“打架是不怕,但……咱們來這兒是干嘛的?”
袁奕一句話就把他們的火給壓了下去,“要是受了傷住院,考試怎么辦?大學(xué)還上不上了?還回不回城里了?”
來城里是來參加考試的,要是真動起手來受了傷,對他們那些混混來說沒什么影響,可對知青來說,卻是要影響一輩子的。
因為一時沖動就毀了自己的生活?那可不是個劃算的買賣。
袁建國扭頭瞥了眼那些緊閉的房門,也刻意壓低了聲音:“強(qiáng)龍不壓地頭蛇,他們就住在城里,就算真打贏了,他們叫點人來,吃虧的還是咱們自己!
說到底,還是不能為了逞一時之快跟這些無關(guān)緊要的人較勁。
聽他們解釋了一番后,大家都明白了其中的原因,可聽著房間里傳出的聲音比剛才還要吵鬧,心里偏偏就是咽不下這口氣。
賈玉秀耷拉著一雙柳葉眉,完全提不起學(xué)習(xí)的興致了,“怎么辦,再過幾天就考試了,難不成這幾天一個字都不看嗎?”
楊麗朝宿舍門啐了一口,眼睛一轉(zhuǎn),就想到了一個主意:“他們不是愛喝酒嗎?等我晚上給他們下點瀉藥,看他們還有力氣打麻將!”
“別瞎說,”袁奕阻止她繼續(xù)說下去,轉(zhuǎn)過身又來安慰賈玉秀,“別哭了,眼睛腫了的話,看書可就帶重影兒了!
袁奕伸手替她擦著眼淚,安慰她道:“要不咱們一起背書吧,俗話說得好:閱讀便于思索,朗讀便于記憶,背書背出聲來記得也快,這樣就聽不到他們打牌的聲音了!
男知青的眼里閃過了一道光芒,“這倒是個好主意!”
被袁奕這么一提,大家紛紛拿起了抄寫的高中語文書。
一起學(xué)習(xí)是個好法子,大家攜手并肩,在學(xué)習(xí)的道路上一定能走得更遠(yuǎn)。
再說了,既然不能自己復(fù)習(xí)公式,熟悉一下文言文也能再加強(qiáng)記憶。
袁奕翻開了語文課本,余光看了眼緊閉的宿舍門,下意識地提高了說話的聲音:“那咱們就從《勸學(xué)》開始吧?”
“好!”眾人異口同聲。
十分鐘后……
六樓的宿舍門再次不約而同地打開。
“故木受繩則直,金就礪則利,君子博學(xué)而日參省乎己,則知明而行無過矣……[1]”
這一開門,洪亮的朗讀聲一下子放大了好幾倍,字正腔圓的聲音差點把他們震暈過去。
受不了,再也受不了!
男人拍了拍袁奕的肩膀,五官恨不能擰成一團(tuán)麻花,“你們能聲音小點嗎?背個書而已,用得著這么大聲?”
過去的十分鐘,對他們而言絕對是這輩子過得最漫長的十分鐘。
本以為搬磚是最折磨人的活兒,怎么也沒想到,聽人背書更加難以忍受。
對于他們這種沒什么文化的人來說,聽人背書,無異于孫猴子聽到了緊箍咒。
別說打牌了,就算睡覺都睡不著,磕個瓜子也忍不住跟著他們背書的頻率。
難頂啊……
袁奕還是保持著和剛才一樣的笑,回道:“這是宿舍,是公共區(qū)域,背書難道不可以嗎?”
男人如芒在背,深深地吸了一口氣:“你們背書的聲音太大了,我們根本沒辦法好好打麻將!
這時候,大家紛紛轉(zhuǎn)過身來。
“你們打你們的牌,我們背我們的書,互不干擾。”
“就是啊,我們就是背書而已,我們是捂著你的眼不讓看牌?還是抓著你的手不讓摸牌了?”
“真新鮮,我還是頭一次聽說打不了牌,怪人家背書的!
剛才他們懟的話,全被知青們一字不落地懟了回去,抑揚頓挫的語氣,無形中把殺傷力拉到了最大。
比起擼起袖子打一架,看著他們臉上又青又綠的表情,明顯更加解氣!
袁奕走近了兩步,臉上的笑容越是燦爛,男人心里的滋味就越是憋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