蒼老的聲音和稚嫩的童聲不斷在他腦海里交織,讓他不禁神思恍惚。
“唯唯,你不怕你大伯將來像你外公趕走親弟妹一家一樣,也把你爸爸和你,還有你哥哥趕走嗎?”老爺子忽然有些惡意地問。
喬唯:這個糟老頭子真滴壞。
她微微睜大眼睛,故作疑惑地說:“怎么會呢?我外公趕走他的弟弟妹妹,是因為他們犯了錯,沒有教好小朋友。我這么乖,又不調(diào)皮搗蛋,不會使壞害別人,大伯怎么會趕走我們呢?”
“而且大伯要趕走親戚,是因為他們在集團里光吃飯不干活,還耍威風(fēng),我爸爸是個無業(yè)游民,又不進集團,他能耍什么威風(fēng)?”
老爺子老太太:……
“你知道咱們家和你外公家差一點就鬧掰了嗎?”過了一會兒,老爺子又換了個話題。
“老頭子,跟孩子說這些做什么!”老太太皺眉阻止。
他卻擺了擺手,看著喬唯說道:“咱們家的孩子可不是普通孩子,尤其是唯唯,是不是?”
喬唯一愣,立即坐直,挺起胸膛,莊嚴(yán)地點頭:“爺爺說的對,我不是普通孩子!
老太太:……
“那我給你講講吧……”
喬氏和林氏起摩擦鬧矛盾的原因,正是喬家的親戚小輩仗著身份,在雙方合作項目中拿架子,公然占利。老爺子的堂弟表妹求到跟前,他只好睜一只眼閉一只眼。
然而雙方矛盾越來越大,已經(jīng)有拆伙的打算。而且在去林家參加婚禮之前,他和林老爺子很久沒說過話了。
因為喬唯的事,對方打了電話過來,吵了一下午,算是勉強說開。
掙扎猶豫許久后,他決定同意喬承業(yè)的想法,逐步把部分親戚慢慢清退,在他的設(shè)想中,應(yīng)該是循序漸進,可能要用到數(shù)年的時間。
可是喬承業(yè)卻手段強硬,趁著他去林家的這幾天,強行將多位高管調(diào)離崗位,不是下放到子公司,就是換到了邊緣部門,相當(dāng)于喬唯說的發(fā)配邊疆。
老爺子大怒,這么大的事,他竟然沒得到消息,馬上電話去問了堂弟,對方支支吾吾,最后才透露,喬承業(yè)直接放話,誰敢告狀,連邊緣部門都不用待了。
他怒急攻心,這才在喬承業(yè)和老太太結(jié)束談話后,馬上又把人叫去罵了一頓。
老爺子說完,室內(nèi)又是一陣沉默。
“爺爺,您同意趕走一些親戚這件事,您跟大伯說了嗎?”喬唯問。
老爺子默了默,才道:“還沒來得及。”
“來不及嗎?只是打個電話就可以了啊!眴涛o情戳破。
老爺子臉都憋紅了,在這場父子爭執(zhí)中,他都已經(jīng)作出讓步了,難道還不能抻兩天嗎?非得巴巴地跑去給兒子舉白旗?
喬唯看出了他的心思,決定還是給老頭留點面子。
她站起來,重重敲了一下銅鑼,嚇了老爺子一跳:“我沒插嘴吧?怎么又罰款?”
喬唯笑瞇瞇地說:“不是罰款,這是結(jié)束信號,咱們的聊天結(jié)束。我去跟大伯聊聊,你們就在此地,不要走動!
她跳下沙發(fā),蹬蹬蹬跑了。
半晌,老爺子有些遲疑地說:“她最后這句話,我怎么聽著有些怪。”
老太太看了他一眼,恢復(fù)了平時的優(yōu)雅,淡淡道:“書到用時方恨少,這就是不愛讀書的后果!
老爺子:“?”
這小丫頭,居然還敢占長輩的便宜,老太太又好氣又好笑,心口處的滯悶之氣卻被這么一打岔給沖散了不少。
“看吧,我早說了,不能放太多親戚進集團,遲早出事,你非不聽——”
“唉,別念了別念了,我頭痛。”
老爺子趕緊挪步到躺椅上假寐裝死,老太太橫他一眼,暗暗嘆氣,希望小丫頭能跟她這個大兒子聊開。
想到這兒,她不由汗顏,兩個都快入土的老家伙,還沒個小孩兒看得明白。
喬唯找到了喬承業(yè),但她并沒有和他聊,而是直接給了他錄音。
喬承業(yè)聽完全部錄音,靜默不語,先前冷如寒冰的表情卻松緩不少,緊皺的眉頭也展開了。
他突然轉(zhuǎn)頭看向一邊裝鵪鶉的陳嘉熙,聲音聽不出喜怒:“嘉熙,你爸媽知道你在外頭說他們重男輕女,暗中謀劃把你的股份轉(zhuǎn)給你弟弟嗎?”
陳嘉熙這回是真的想給他跪了。
她雙手合十,高舉過頭頂,卑微求放過:“大舅舅您饒了我吧,我這也是逼不得已才出此下策。〔蝗晃艺娌恢涝撛趺窗涯粝铝,求求您千萬不要告訴我爸媽,拜托拜托!”
喬承業(yè)笑了笑,沒說好,也沒說不好,只轉(zhuǎn)頭注視著喬唯,語氣平靜:“你發(fā)了誓,絕不會把你們的談話說出去,可是你出來就把錄音給我了,你不怕以后都沒紅包收嗎?”
聽一個一看就是堅定不移唯物主義者的人說起誓言會不會應(yīng)驗,這種感覺還挺奇妙的。
喬唯堅定搖頭:“我不怕。”
喬承業(yè)眉頭動了動:“為什么?”
他一向是不記得這些小事的,但卻還記得喬唯在他的生日宴上,舉著手機繞著桌子挨個收長輩紅包的場景。
也許是因為反差太大了,導(dǎo)致他印象深刻,那還是他第一次見這個侄女這么活潑。
喬唯拍了一下手掌:“因為我已經(jīng)收到過很多紅包,很滿足啦,就算以后都不能收紅包了,也沒關(guān)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