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伯,是我自己走路不看路,不關(guān)兩位阿姨的事,”喬唯仰頭望著他,充滿歉意地說,“對不起,大伯,我撞到你了。”
她目光一頓,注意到他手背上有一個小小的傷口,還有血跡慢慢滲出。額頭也隱隱有一線紅。
喬承業(yè)俯視著她,目光森然。
眼前的小姑娘白白凈凈,頭發(fā)梳成了兩個苞苞頭,眼睛大得嚇人,嘴巴輕微抿起,臉上有些畏懼,但卻沒有避開他的視線,似乎是在等他的那句“沒關(guān)系”。
比他見過的孩子膽子都要大。
喬承業(yè):“沒關(guān)系!
隨即重新看向兩個傭人:“下不為例。”
說完就大步離開。
喬唯:哇,好大的官威呀。
“天,嚇?biāo)牢伊!?br />
“你看看,我腿肚子都還在抖,給我嚇的——”
喬唯轉(zhuǎn)頭,二人瞬間噤聲。
六只眼睛互相對視,時間靜止五秒鐘。
一個慌張道歉:“唯唯小姐,對不起,我們在車上,沒來得及下車扶住你……”
一個干笑著說道:“唯唯小姐,你看承業(yè)先生多關(guān)心你,多喜歡你呀……”
“阿姨,沒事的,你們不要害怕,”喬唯擺擺手說道,“是我自己沒注意,不會告你們的狀的!
此話一出,二人表情僵住,干笑都笑不出來了。
這唯唯小姐,年紀(jì)不大,眼睛倒挺厲害。
喬唯笑了笑,慢悠悠地繼續(xù)往前走。
把她們嚇成這樣,可見剛才喬承業(yè)的臉色有多難看。
然而絕不像她們以為的那樣,他是因?yàn)樗齻儧]照顧好她而不高興。
喬唯望了望主屋的方向,喬承業(yè)肯定是剛受了氣,還挨了打。
她決定遠(yuǎn)離主屋。
然而才剛爬上車,就有一聲悠揚(yáng)的“唯唯小姐”從遠(yuǎn)處傳來,她想裝死,催促“阿姨快開車”,然而阿姨們已經(jīng)熱情地?fù)]舞起了手臂,高喊“唯唯小姐在這里”。
喬唯:……
到了主屋,剛走到門口,就看到有人提著東西出來。
喬唯瞟了一眼,有碎成塊的花瓶、半個玻璃杯、缺了角的煙灰缸……
父子大戰(zhàn)?
她摸了摸頭頂,她這脆弱的腦殼扛得住一煙灰缸嗎?
老爺子當(dāng)然不會拿煙灰缸砸小孩,他又不是變態(tài)。
“你老是摸頭干什么?”老爺子說到一半,終于忍不住了,喬唯從一進(jìn)來就摸頭,眼珠子還滴溜溜地轉(zhuǎn),在花瓶/玻璃杯/煙灰缸上打轉(zhuǎn)。
他忽地身體一僵,這些好像都是他剛才砸了一地的東西?
“你還怕我拿東西砸你腦袋。俊崩蠣斪佑趾脷庥趾眯。
誰知喬唯真的點(diǎn)頭。
老爺子:“……?!”
不等他氣出個好歹,喬唯搶先開口:“爺爺,下次您生氣了叫我來,先等我一會兒,可以嗎?”
老爺子氣涌了一半生生剎車:“等你一會兒?”
難不成是想等他氣消了再來?
喬唯點(diǎn)頭,表情沉重:“等我先戴個頭盔吧,我腦袋小,不像大伯腦袋這么大,肯定一砸就碎了!
老爺子:……
他是徹底沒脾氣了。
“你碰到你大伯了?他跟你說我拿東西砸他了腦袋?”
“沒有,但是我看他很難受,像要哭了!
老爺子牛眼一瞪,脫口而出:“胡說八道!他怎么會哭!”
說完馬上戰(zhàn)術(shù)性喝水,連喝好幾口,見喬唯還不接著說下去,干咳兩聲:“你怎么這么說?”
喬唯自顧自倒了杯水,想了想,認(rèn)真說道:“大概因?yàn)槲议L了眼睛吧!
老爺子:……
他簡直不知道說什么好。
于是只能點(diǎn)點(diǎn)頭,皮笑肉不笑地哼了兩聲。
行,馬上就要入土的年紀(jì),又多了個來氣他的。
“爺爺,您叫我來干嘛呀?”
這話一出,老爺子感覺剛才面對大兒子的那股火又要噴出來了。
敢情他說了半天,這丫頭壓根就沒聽。
但他對著兒子砸東西就算了,難道還能對著孫女砸東西嗎?
“我說,你外公打電話過來了,叫我去參加你大表哥婚禮,一定要帶上你。”老爺子有氣無力地說。
他沒脾氣了,也沒力氣了,只想趕緊把話說完,趕緊回屋躺躺。
喬唯詫異。
但她真不想去,這還得上課呢,耽誤了上課,耽誤了她考狀元,這個損失誰來賠?
于是她委婉拒絕:“我就不去了,要上課的,我怕我不在家,老師們會尷尬!
老爺子斜了她一眼:“是嗎?那真是可惜,我還特意提醒了你外公,說你長這么大還沒去過林家,這頭回見面,怎么著也得備份大禮,少說也得值個千八百萬吧!
喬唯沒說話,皺著小臉,不像個高興的樣子。
老爺子覷著她的神色,心中納悶,這和他預(yù)想中歡呼雀躍跳起來的樣子不一樣啊,這丫頭什么時候轉(zhuǎn)性了?難不成就他們給的那點(diǎn)錢就讓她滿足,從此無欲無求了?
過了好半晌,喬唯終于開了金口:“爺爺,我是不想去的,免得到時候?qū)擂。但是老人家一片心意,我如果不去的話,總覺得不太好!
“而且爺爺您也答應(yīng)了,我要是不去參加婚禮,您在他們面前也不好說……好吧,什么時候出發(fā)呢?我跟老師說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