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時卿的神色依舊沒變,只見劍扇其出,將身前傀儡幾近殺光,踏著尸山而去,徒手碰上結(jié)界不顧強悍的反噬直接將那結(jié)界破碎,血紅的劍直指仍舊坐在原地的李安宜,卻在近在咫尺處被迫停下。
李安宜收盡渾身功法,從地上起身,垂眸看了一眼鋒利的劍鋒,抬眸看著渾身鮮血的溫時卿笑道:“你輸了啊,師兄。”
他話音落下,眼前的劍倏然反向而去,奪取溫時卿心頭一血插進陣眼。
只聞一聲巨響宛若山崩地裂,震蕩得山河破碎,永川河水宛若被端在烈火上,在那一刻翻滾著如同沸騰的滾水,掀起驚濤駭浪將腳下的尸橫遍野全然吞噬。
至此,天道,開。
第104章 汀潯前塵(卅六)
“你要替我照顧好阿蘅啊!
被種魔心是一件痛苦的事情, 不論□□上還是心理上,最開始的時候沈青蘅是絕望至極的。撕心裂肺的痛讓他絕望,無法控制的理智讓他絕望, 更讓他絕望的是他以為自己注定一生再無作為,再也追不上別人的步伐。
可后來事情卻有了轉(zhuǎn)機, 溫時卿和父親為他尋來了辦法, 讓他在控制住魔心的同時修為平步青云。他本覺得這并不是一件光彩值得高興的事情,可溫時卿卻說這是因為沈青蘅有能力才能達成這樣的結(jié)果。
沈青蘅信了他的話, 覺得如今強大的自己能護住所有想要護住的人。
至少在溫時卿落在自己身上似看累贅一般的目光前,沈青蘅是這么想的。
可溫時卿毫不猶豫將他推開, 他才知道自己依舊只是被保護的那個, 自己的能力依舊不夠。但就算是這樣,他也要出自己的一份力, 至少他應該相信溫時卿, 相信父親母親, 等他們告捷而歸。
“岸停, 我?guī)闳フ伊崮。”沈青蘅收起思緒, 攙扶著早已奄奄一息的周岸停, 如今這般狀況能救人的,沈青蘅能想到的便只有鏡月閣了。盡管昨日母親與姜清月割袍斷義, 兩家再無瓜葛, 可眼下也在沒有其他的辦法了。
沈青蘅沒再進汀潯, 清查司攜仙門百家大能者前去永川援助,如今留在汀潯的大都是一些修為淺薄的弟子, 懷夢和王琋還在里面, 若是看見了周岸停的樣子, 二人定然會被其影響。
鏡月閣走水之事尚且沒解決, 清查司便沒再召其前往,可現(xiàn)下情景若是鏡月閣不出手,損失定會千百倍地加大。
沈青蘅沒再猶豫,就這汀潯的后門畫出一個縮地陣前往扶橋舟山,攙扶著周岸停走進了門內(nèi)。只盼著應文君能盡快前去幫助父親和溫時卿。
許榕帶著汀潯的弟子回到山莊后,囑咐姚懷夢和王琋帶著有能力的弟子處理手上的弟子,隨即同應文一起攜眾人一同朝著京亭的方向走了去。只是人多浩蕩,這一路居然仍舊紛爭不斷,僅僅是到了京亭的外圍,有些狡猾的老狐貍便不愿再向前去,嘴里說著“此等危難,卻之不恭”,有敢在被罵怕死時搶先為自己爭辯絕非怕死,不過是相信汀潯的仙君罷了。
就連清查司的那位仙君也放任眾人停滯不前,幾番爭辯應文君和許榕知曉時間不等人,便只能讓愿意去的人一同前往,第一個站出來的是玄夜宗的新掌門白無乾,上次蓮花會的榜首,初次之外只有受過汀潯恩惠依附山莊而生的一些小宗門。
危難見真情這句話是在是真理,應文君在此等關(guān)頭才真正意識到了這一真相。她當機立斷帶著幾人前去支援,一路上尸橫遍野觸目驚心,這也給了她們心里準備,因為越往靠近天道的地方去只會越發(fā)觸目?蓱木驮S榕并不畏懼,
她們活了近百年,早就見慣了生死,盡管遠不如眼前之景觸目,可危難當前,與其擔心生死,她們更擔心的應該是若是阻擋不了危難的后果,究竟有多不堪設(shè)想。
應文君的速度快極了,還在很遠處她便看見了被一眾人圍攻的沈玉堂。許榕當然也看見了,兩人幾乎是一瞬間瞬移到了沈玉堂身前,充斥靈力的長鞭落下來,猝不及防將刺向沈玉堂后背的劍擊飛,許榕落地一劍將側(cè)身兩人擊退數(shù)尺。
“沈玉堂!”應文君紅了眼,喊對方名字的聲音帶著哭腔,此時的沈玉堂已經(jīng)渾身鮮血,身上不知有多少傷口汩汩流淌著鮮血,平日里那一張嚴肅莊重的臉沾染污垢,粘稠的血順著額流淌進眼睛,仿佛一個殺紅眼的惡魔?煞置餮矍澳侨阂远嗥凵俦承艞壛x的小人才是真正的惡魔。
“文君,阿榕。”沈玉堂的聲音很輕,身姿依舊挺拔,如果能忽略那只原本該握著劍卻消失不見的右手,那他看起來應該還是和從前汀潯山莊的大弟子掌門人一般可靠。
淚水奪眶而出,應文君此時早已殺意滿身,許榕亦然如此,身后后來的弟子同樣被眼前觸目驚心的景象所震撼。
“二位師妹莫著急啊,若是你們不阻我們的道,又怎么會淪落此下場!痹篮陀裆焓植恋袅俗旖堑难鬼粗稚系挠竦,一個清潔咒將周身洗凈,淡漠地說著:“念在舊情的份上,你們現(xiàn)在帶著沈玉堂滾回去,放你們一條生路。”
“猖獗至極。”許榕冷眼看著面前昔日的師兄妹,直覺一身寒意卻燃起了滿心怒火,幾乎是一瞬間她的劍就飛出去了,身后弟子緊隨其后,大戰(zhàn)一觸即發(fā)。應文君扶著沈玉堂為其輸送靈力,后者想要阻止她,開口道:“文君,你不必顧及我,立即前去天道幫十一,那里最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