應(yīng)淮序見他站不穩(wěn),將他攬到懷中,輕笑道:“是啊,你我成婚的日子。”
第51章 顯塬惡聞(七)
一拜天地
花堂結(jié)彩披錦繡, 歡天喜地笙歌奏。昭和三十五年七月廿七,顯塬鎮(zhèn)詹家,大喜。
鑼鼓喧天, 紅妝十里,喜堂之上滿是前來恭賀的人。詹府外, 一輛華貴無比的花轎正朝著烏泱泱的人群徐徐而來。
司儀著裝喜氣, 站在詹家的大門外,喜氣洋洋高聲喊道:“新娘嫁入詹家門, 新郎三箭定乾坤,賜弓箭!”
只見, 一身材高挑著正紅色婚服的人出現(xiàn)在眾人的視野。烏黑長發(fā)金冠束, 釵鈿禮衣身上著,緋色襯得溫時卿臉頰上的膚色愈發(fā)透白。
他接過弓箭, 轉(zhuǎn)向花轎的方向, 骨節(jié)分明的手搭在那弓上, 修長的指尖毫不費力抓住箭尾。那鋒利的箭頭直指花轎, 溫時卿纖長的睫毛輕輕一眨, 手中的箭便如同肆意飛舞的鳥兒一般, 倏然間嗖的一聲定在了花轎上。
“一箭準(zhǔn)——”
緊接著是第二箭、第三箭:“二箭穩(wěn),三定乾坤在法門——”
三箭成, 溫時卿便上前去, 走到花轎前伸手將紅簾緩緩掀開, 應(yīng)淮序頭戴鳳冠,身著青綠禮服, 紅色的蓋頭遮住了他大半張臉, 看向自己時嘴角噙著無法掩飾的笑, 輕聲喊他:“元風(fēng)哥哥!
兩人執(zhí)手, 一步一步緩緩朝著詹府內(nèi)而去,路過司儀時聽他高聲大喊:“執(zhí)事蒞位,禮賓候場一遍鑼聲,祈求吉祥永保平安——”
“二遍鼓響,天地造化賜福新人!
“三遍鑼鼓吉時到張燈結(jié)彩,瑞星高照,有請新郎新娘入花堂——”
兩人一路朝前走去,詹家的婢女將燃燒著的火盆放在不遠處,之后又是一個馬鞍。
“邁過火盆升宏運,好日子紅紅又火火!有請新娘邁火盆!”
“幸福路上跨馬鞍,平安吉祥代代傳!有請新娘跨馬鞍!”
溫時卿牽著應(yīng)淮序的手朝前邁步,跨過身前的火盆,又跨過馬鞍,一路朝著花堂而去。
兩人面向天地臺,站在側(cè)旁的司儀高聲大喊:“一拜天地——”
拜天地謝姻緣,謝天降祥瑞,愿地久天長,盼幸福安康,兩人跪下三叩首。
溫時卿不管是從前,還是來到這個地方,這樣的事都是頭一次做,感覺陌生心中也五味雜陳。自己頭一次拜堂竟然是在這種地方,還是和應(yīng)淮序一起。
“二拜高堂——”
盡管兩人多沒有雙親,卻還是沒舍去這一環(huán)節(jié)。
“夫妻對拜——”兩人相對而立,朝著對方微微叩首。緊接著又是兩人跪在花堂前有一次三叩首。百年修得同船渡,千年修得共枕眠。司儀的聲音縈繞在耳邊,眼前的人著緋色禮服,這喜氣洋洋的氛圍讓人一時不知道這場婚禮的主角究竟是誰。
“入洞房——”
拜堂結(jié)束后,應(yīng)淮序便被送去了新房中,只剩下溫時卿留在外款待宴賓。在場的人大多數(shù)都是顯塬鎮(zhèn)的父老鄉(xiāng)親,除此之外便是詹元風(fēng)在外認(rèn)識的一些朋友。讓人匪夷所思的是,在場似乎沒有一個和談怡雯有關(guān)聯(lián)的人。
溫時卿正想著,一個熟悉的人突然出現(xiàn)在了眼前。
“詹兄,恭喜。 睕]想到岑熙鴻也來了,他站在不遠處,手里拿著賀禮恭賀詹元風(fēng)新婚快樂。
“岑兄!”溫時卿上前去,喜氣洋洋地說道:“我害怕事務(wù)繁忙,不得空來!
“詹兄這是什么話,你我的交情我怎么能不來?”岑熙鴻笑著說道,話音里的意味讓溫時卿不禁深思。
他引著岑熙鴻上前坐,一杯喜酒遞上去,兩人舉杯共飲,甚是歡喜。然而,溫時卿卻感覺詹元風(fēng)的情緒,和他外露的情緒相比,似乎是有所不同的。
迎賓宴上,溫時卿喝了不少酒,他的酒量是完全稱不上好的,還是詹元風(fēng)的酒量不錯才能讓他勉強保持清醒。
他回到兩人的新房時,應(yīng)淮序還在坐在床上一動不動。許是聽見他進門的聲音,坐在那里的人開口:“元風(fēng)哥哥,你還好嗎?”
溫時卿輕笑著答道:“我沒事!
他拿起放在桌上的挑桿,徑直朝坐在床上的人走去。左一挑,右一挑,中間再一挑。蓋頭落地,溫時卿便對上那一雙漂亮的桃花眼。
比起從前,眼前的應(yīng)淮序描眉畫眼,雖不像一般的新娘那般妖艷,卻將他本就漂亮的臉變得更加妖艷了幾分。
“阿雯,你真美。”溫時卿掀起唇輕聲贊美道,此時他有些頭暈,但還不至于文理不分,心里只盼著兩人能死在真正的洞房前。否則,就他和應(yīng)淮序……真不知道要怎么……
他心里這么想著,心底卻有一股十分不自在的感覺,一是分不清究竟是一位喝了太多酒,還是什么別的原因。
溫時卿伸手牽起應(yīng)淮序的手,引著他往坐在了桌前,一同飲了那合巹酒。左合巹右合巹,辛辣的液體順著自己的喉嚨流下,溫時卿一時不知選擇入這陣自己是不是虧了,還便宜了應(yīng)淮序同他拜了個堂接了個婚。
他這么想著又看向面前的應(yīng)淮序,只見他喝下那合巹酒正勾著唇角看向自己。溫時卿覺得他笑得格外勾人,讓他分不清究竟是應(yīng)淮序還是談怡雯在笑。就這么想著,不知什么時候溫時卿便失去了只覺。
“小溫師叔,你以后要同什么樣的人結(jié)成道侶?”一個身著淺青色長袍的少年坐在自己面前,興致勃勃地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