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森特狂喜到面部神經(jīng)都有些糾纏,面容更是咧出了一個堪稱恐怖的表情:
“我真是個天才!”
“我是天才!”
穆爾倒退了一步,那些令人窒息的威壓突然消失了。
他面無表情的看著眼前的瘋子,那些曾經(jīng)帶給他痛苦的冷靜再一次證明了它的作用。
穆爾沒有再做出任何舉動,仿佛重新回歸了那個冷血帝王。
察覺到不對,文森特終于聚焦了視線,熱切的看向穆爾。
“我就知道你在這里!你不著急嗎?你不慌張嗎?你的貓就要死了!”
穆爾轉(zhuǎn)過身,往門口跑去。他的光腦自動彈出,正在迅速的安排補救措施。
“地面做好接應(yīng)。太空星艦預(yù)備攔截。調(diào)取最近飛船,三分鐘后立刻出發(fā)!
文森特慌了。
他掙扎著站起來,揮舞著雙手要去阻攔穆爾。
“不應(yīng)該,你不應(yīng)該這樣,你應(yīng)該發(fā)狂,應(yīng)該質(zhì)問我,應(yīng)該打碎東西,應(yīng)該失去理智,應(yīng)該憤怒到殺掉我!這才是閉環(huán),這才是正確的——”
在風(fēng)一般的步伐踏出門外的一瞬,穆爾做出了最后的指令。
“刺瞎他的眼,擊破他的耳膜!
不是想要觀測他的反應(yīng)嗎?
他不會殺他。
他只會讓他求而不得,讓他一輩子都活在痛苦,與失之交臂的絕望中。
-
喬喬以為自己會猶豫,會害怕。
但真正跑到飛船中的時候,他的腦子里反而一片清醒。
地圖路線張一諾已經(jīng)告訴他了,飛船所有通道也是開放的,他只需要用最大的速度跑到主控室,把裝著所有資料的光腦拔出來,再跑出來就好。
喬喬不記得飛船上到底放了些什么,他只是順著路不停的狂奔著。
對于貓貓而言,短途的爆發(fā)可以讓他們逃離魔爪。但長時間的奔跑對他們來說卻是災(zāi)難。
過長的毛毛隨風(fēng)飛舞,卻也阻礙了熱量的散發(fā):他的耳朵因為運動而變得通紅充血,鼻尖因為熱意而失去水分,嘴巴也不由自主的張開喘氣,只為了把過分的熱意排解出去。
肌肉酸痛過后又重新恢復(fù)活力,過多的熱量誘惑著身體的主人攤平在地上,感受冰涼的溫度。
但喬喬不在意這些。
他的心里只有一個想法:
——勇敢貓貓,不怕困難!
他絕不會輸。。
好在,飛船的通道再長,也是有勁頭的。
忍住腳軟的勁兒,喬喬快速掃視主控室,在屏幕前看到了穿著紅繩的光腦。
而大屏幕的數(shù)字也順勢跳了一秒。
06:12
一口咬住光腦,喬喬奮力折回。
六分鐘,還有一半多的時間,他可以!
他不會輸!貓貓絕不會輸!!
貓貓,絕·不·會·輸——
咚。
腳下沒剎住車,喬喬一頭磕在了門邊。
他甚至顧不得腦殼傳來的痛楚,只是著急地用發(fā)軟泛紅的爪墊摳抓著門縫。
“喵嗚——”
開門——
“嗷嗚!!”
開門!。
明明時間還沒到!
“咪。”
一只白夾棕的布偶貓從夾縫中走了過來。
他姿態(tài)優(yōu)雅,輕輕松松就躍到了門邊的臺子,嘴里還咬著自己的光腦,上面清晰的投屏著倒計時。
00:32
“為什么關(guān)門!”喬喬一邊抓著門縫,一邊嗷嗚嗷嗚的詢問。
因為過于疲勞,他的喵叫聲甚至表達不出憤怒:“明明還有半分鐘!”
“你跑不出去!
布偶貓,或者說是糯仔,舒舒服服的躺在臺子上,尾巴伸出邊緣,一甩一甩。
“飛船是強行起飛的,起飛時會把基地a區(qū)破壞掉。三十秒,你沒辦法從核心區(qū)跑出a區(qū)。而離開這個門,你會被燒死!
跑不出去?
喬喬腫脹的爪子抵著門縫,這個消息讓他有些反應(yīng)不過來。
跑出去也會死?
就在他怔愣的瞬間,飛船猛烈的抖動起來,甚至把張一諾往下抖了兩抖,然后便是熟悉的失重感。
——飛船起飛了。
張一諾以為喬喬會哭,或者會鍥而不舍的繼續(xù)撓門,做無用功。
但出乎他意料的是,喬喬反而扭頭一轉(zhuǎn),先是大字狀的趴在地上,然后下巴緊貼地面,兩只藍汪汪的眼珠朝上看他。
飛船內(nèi)靜止了好一會兒。
喬喬突然問他:“你為什么進來呢?你在純血教不是很厲害嗎?”
搶資料是文森特給他做的誘餌,那張一諾為什么還要進這個必死的局?純血教明明那么聽他的話。
回過神,張一諾側(cè)躺,耳朵緊貼著冰涼的臺面。
“有什么為什么,”布偶貓平靜的說,“單純的不想活而已。”
或許是死到臨頭,布偶貓對這只他向來看不順眼的白貓有了一點點同樣的歸屬感,一些隱匿的話說出來好像會更放松,死得會更快樂。
張一諾說:“純血教很好嗎?即便是原生動物,血統(tǒng)純凈也會被當(dāng)做試驗品進行折磨。血統(tǒng)純凈又很好嗎?明明一點也不好!
“在他們眼里,我是血統(tǒng)純凈的貓,因為三代都能查到,純凈又高貴。接我回去的人也是這么想的!辈寂钾垖⒛X殼墊在兩只并攏的爪爪上,“一出生就是榮華富貴,多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