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瑯琊王殿下,還真是不讓人省心啊,”王籍之聽到這兒,已經(jīng)有七分信了,可也因此,覺得頭疼至極,不由得抬手扶了扶額頭。
“可不是嗎?偏生我公子還一味的護著他,信著他,沒奈何,我也就只能聽從命令,為之服務(wù)了!
韓琦隨之也道出了自己的苦惱,仿佛一切都是被逼無奈,實則是趁機給司馬裒上眼藥,希望王籍之防備對方,并間接保護獨孤珩。
真不是他要故意陷害對方,實在是那一次獨孤珩雨夜被擄走后,司馬裒的反應(yīng)太讓韓琦失望了。
自從知道在司馬裒心中,他公子不是最重要之后,韓琦就對這家伙起了警惕之心,可他也明白,只憑他一人,是沒辦法做到全方位無死角防守的,那么,他就需要盟友。
在建康時,王敦大人和王導(dǎo)大人是他堅實的后盾,那么在會稽,他選擇的能和自己一起保護公子的人,除了劉靖父子之外,便是王籍之了。
是的,劉靖父子也在他的選擇范圍之內(nèi),他之所以這么大費周章的設(shè)局,不止是為了逼對方站隊,更是為了斬斷他們的退路,再加上韓琦清楚自己公子的品格和善良,不愁劉家父子歸心后不為其效忠。
而選擇王籍之的原因,也很簡單,那就是割不斷的血緣,以及必須遵從來自建康的瑯琊王氏本家的旁系身份,這些都讓王籍之天然便是獨孤珩的盟友。
當(dāng)然,獨孤珩不愿做,而且韓琦又沒法親自去做的某些事,由王籍之去跟會稽的地頭蛇們交易游說,那就會變得容易多了,還不會拉仇恨,可謂是一舉兩得。
而現(xiàn)在,韓琦要做的,就是把一切都栽到司馬裒身上,這樣的話,王籍之就必須和自己同一立場。
因為,無論是王敦,王導(dǎo),還是王籍之,他們自始至終對司馬裒的定位,就是一枚棋子,一枚,用來維護家族榮耀的棋子而已。
就像之前的瑯琊王,現(xiàn)在的當(dāng)今陛下,司馬睿一樣。
而做棋子的,最重要的就是按主人的心意行事,一旦他有了自己的想法,還試圖拖主人在乎的人下水的話,那么就是時候教訓(xùn)他一下了。
不出韓琦所料,王籍之被他誤導(dǎo)后,果然也想到了這個層面,如果一切就像韓琦所說的那樣,那么如今的這個瑯琊王司馬裒,可就是不穩(wěn)定的因素了。
尤其是對方現(xiàn)下還即將在會稽鬧出這么大的事來,就更讓王籍之心中不滿了。
但在他出手之前,還必須確認一件事。
“兩位叔父對現(xiàn)在的瑯琊王殿下,到底是怎么想的?”他直接問韓琦,而且篤定對方有答案,因為通過剛才的對話,他就知道韓琦絕對不簡單。
不止是能力,更是身份,瑯琊王氏訓(xùn)練出的暗衛(wèi),每一個都是主人家足以托付信任的存在,這也是王籍之選擇直接問他的原因。
“兩位大人以前如何對待舊的瑯琊王的,那么現(xiàn)在便是如何看待這位新的瑯琊王的!
“長公子是聰明人,有些話,想必也不用我這個做下屬的說的太明白,”韓琦也不忸怩,隨即告知他實話,這次可是半點折扣也沒打的。
“聽你這么說,我心里就有數(shù)了,”話到此處,王籍之反而松了一口氣。
“那不知長公子可有什么計劃沒有?畢竟,現(xiàn)在有些事,可是迫在眉睫,刻不容緩啊,”韓琦隱晦的提醒他。
“你放心吧,便是再怎么火燒眉毛,我也能及時止損,”王籍之抬了抬下巴,相當(dāng)自信,“不過這賬簿,你得交給我,”他朝韓琦伸手,“不然我從中周旋,也不好辦。”
“但你放心,若我出手,此事的結(jié)果雖然不能讓所有人滿意,但必定能讓所有人都能接受,絕不會鬧到不可收拾的地步,”他鄭重其事的許諾道。
“那就請長公子先去辦吧,等結(jié)果出來了,我再把這東西給你!
“現(xiàn)在無論是瑯琊王殿下,還是我公子,都已經(jīng)知道有這樣?xùn)|西了,如果我現(xiàn)在交給你,而沒有拿回去的話,那我可就是真的不好辦了,”韓琦搖了搖頭。
“可是……”,王籍之還想再勸。
“長公子,雖然這東西現(xiàn)在不能給你,但我答應(yīng),一定為你爭取時間,穩(wěn)住局面,等到合適的時候,我必然會把它交給你去做人情,如何?”韓琦不等他再說,便立刻補充安撫道。
“……也罷,為今之計,也只能如此了,”王籍之見狀,也知道強搶不來,只能有些遺憾的收回了手。
兩人就此事達成一致,接著一前一后離開了這里,并在半路分開,各自去處理事情了。
第55章
穩(wěn)妥為上
韓琦帶著賬簿回到獨孤珩的房間時,對方正和司馬裒查賬,桌上堆著一摞又一摞的賬簿,兩人看了半天,卻沒發(fā)現(xiàn)里面的記錄哪里有出入,急得直跺腳。
恰好此時韓琦回來,拿出了一個真的賬簿,是有關(guān)余姚縣最近一年的支出的各種記錄。
獨孤珩和司馬裒又在那一堆假賬中找出同樣記錄余姚縣最近一年支出的賬簿,兩相一比對,果不其然,兩者出入特別大。
“這余姚縣令孫統(tǒng),不止書法寫得好,這賬本做的也是滴水不漏啊,若非有劉靖將軍投誠在先,并提供內(nèi)情,恐怕你我還真要被蒙在鼓里,不知真假啊!
獨孤珩看著桌上攤開的兩個賬簿,明明記錄的銀兩出入標題是一樣的,可花出去的銀子,卻偏偏一點都不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