收到此等禮物,又聽兒子說的頭頭是道,皇帝司馬睿也是臉上有光,他讓人把太子寫的東西呈上來,自己翻看。
“不錯,太子這禮物不僅送的合時宜,就連這書法,也是大有長進,朕心甚慰啊!彼麧M意的點了點頭,并出言夸贊道。
“父皇過獎了,兒臣近來也不過是略有所得,今日這字能得父皇一聲夸贊,也實在是它的福氣了,”太子司馬紹行了一禮,謙虛道。
“你是個孝順的,朕都知道,好了,入座吧,”看他不驕不躁,對答如流,皇帝司馬睿也覺臉上有光,笑著回了一句。
“謝父皇,”太子司馬紹應聲歸位。
他退下后,按照皇子的排位順序,接下來自然輪到二皇子司馬裒,他也起身上前,于廳堂中站定。
“啟稟父皇,兒臣不如長兄那般巧思,書法也無甚長進,不過最近武藝稍有所得,兒臣愿為父皇行一劍舞以賀佳節(jié),也祝愿我大晉國祚綿長,再創(chuàng)輝煌!”司馬裒行了一禮后,如此道。
“說得好,”雖說收回失地還遙遙無期,但這種想法和熱情卻總是在心里揮之不去,如今二兒子替他說出來,皇帝司馬睿自是心情舒暢的很。
他滿是贊賞的看著司馬裒,可不就扎了某些人的眼了嗎?而且針對這種情況,那些別有用心之人,也早就設好圈套了。
只見下首處,太子的大舅子庾亮就不動聲色的朝著石婕妤使了個眼色,后者心領神會,隨即就笑著開口了。
“二殿下果真似陛下般雄心壯志,臣妾也很是想知道殿下打算跳一個什么樣的劍舞助興呢,其實若說起劍舞,臣妾倒想起在我大晉,倒是有一劍舞,非常出名,不知鄭妹妹可知?”
她先是拐著彎的贊了一句陛下,然后就把話頭拋給了鄭夫人,可見是看準了對方說話口沒遮攔,準備拖她下水了。
“這又有什么不知道的?前代劍舞繁多,本宮雖記不清楚,但我朝最出名的劍舞,本宮又怎會不知?”
“那不就是當年獨孤將軍出征時,獨孤夫人給他跳的那支‘霸王別姬’嗎?”鄭夫人果然沒腦子,脫口就是大實話。
這‘霸王別姬’四字一出,殿內的氣氛瞬間便有些凝重了,可是鄭夫人卻毫無所覺,還在繼續(xù)說。
“這‘霸王別姬’本是楚漢爭霸之時,項羽落敗,美人虞姬不忍拖累于他,于彌留之際,為他最后起這劍舞,后成為千古絕唱。”
“虞姬劍舞,本已失傳,但當年的獨孤夫人被譽為我大晉第一美人,又極愛歌舞,幾經尋求,終于得償所愿,后又加以改進,使得最后形成的劍舞,兼具女兒柔情和男兒雄心,悲愴而不失宏大!
“聽說獨孤夫人感念當年霸王虞姬訣別之凄美,便將此劍舞命名為‘霸王別姬’,只是改了寓意,但求夫君平安回來,故而當初獨孤將軍出征之時,她這才為其跳了此舞!
“后來此事傳為佳話,宮中民間,也盡皆模仿學習,這又有誰不知呢?”
鄭夫人是個實在人,不僅說自己知道這最出名的劍舞,還特別熱情的給大家科普了一番,殊不知,她早就掉進了人家早就設計好的圈套里。
“鄭妹妹說的極是,不過這‘霸王別姬’易學難精,尤其是其中的分別期盼之情,是最難表達出來的,若是跳的好,那自然是佳話,若跳的不好,那可就是笑話了!笔兼ヒ娝咸,也從善如流的把話接了下去。
“就是不知道二殿下今日這‘霸王別姬’,到底跳的如何了。”然后她話頭突然一轉,把矛頭直接指向了司馬裒。
“本殿下何時說要……”司馬裒先是一愣,隨后就反應過來,皺緊眉頭正要反駁,豈料此時鄭夫人又開口了。
“石婕妤剛才都說這‘霸王別姬’的劍舞易學難精了,如今又何必來難為二殿下呢?他才多大?依本宮看,無論跳的如何,能堅持跳完,那就是好的,你又何必如此咄咄逼人呢?”
鄭夫人再次懟了石婕妤,并為司馬裒說了句好話,但她沒想到的是,也就是這話,無意間配合著石婕妤,把司馬裒要表演的劍舞,徹底砸實成了‘霸王別姬’這個特殊的劍舞。
一時之間,廳堂內的氣氛更不對了,眼看石婕妤還想繼續(xù)說,司馬裒當機立斷立刻開口。
“父皇,兒臣方才所言劍舞,其實……”他想自辯,然而設局的人,又怎么會輕易放過他呢,所以不等他說完就有人打斷了。
“陛下,這‘霸王別姬’也確實難跳,又當著這許多人,想必二殿下是有些緊張的,不過依臣看,這也不打緊,在座的都是自家親戚,便是跳的不好,也無甚大礙,陛下您說是不是?”
出言的正是太子的大舅子庾亮,他看似是好心在為司馬裒開脫,實則卻是不懷好意,又直接把話頭拋給了皇帝,看來是想借對方之口,徹底把這事兒砸死。
而事情發(fā)展到現(xiàn)在,皇帝司馬睿是怎么想的呢?當然是非常不高興了。
這創(chuàng)出‘霸王別姬’劍舞的獨孤夫人是誰?那是他的白月光,朱砂痣,是不允許任何人玷污的美好存在,可如今竟被人拿來做局設計自己的二兒子,他要是能高興就見了鬼了。
沒錯,皇帝司馬睿這會兒已經看出點端倪了,怪就怪庾亮太沉不住氣了,對方要是不這么快跳出來,他也沒這么容易就懷疑到太子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