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他開車這么多年里第一次見到一個陌生人坐上老板的車。
好奇心讓司機(jī)忍不住多看了一會,不經(jīng)意間正好對上一雙淺褐色的眸子。
司機(jī)露出一個職業(yè)的笑,緩和略顯尷尬的氣氛。
他正欲開口,車門被打開。
傅柏宸坐上車,余光掃了一眼前排的司機(jī),司機(jī)立即轉(zhuǎn)回頭。
“傅先生有事要忙嗎?”陸時安先開口道,“我可以自己回家。”
傅柏宸見他面色潮紅,“別說胡話。”
話落,又解釋道:“我沒事要忙。先送你去醫(yī)院看病,看完病我再送你回家!
司機(jī)聽到這話,問去最近的醫(yī)院嗎?
“我不想去醫(yī)院!标憰r安說。
傅柏宸看著他低垂著頭,皺眉:“為什么?”
陸時安:“我不喜歡醫(yī)院!
傅柏宸:“生病了就該去醫(yī)院。”
他見青年病懨懨的,發(fā)覺自己的語氣有些重,便放柔了聲音:“這么大了還怕去醫(yī)院?”
“不是!标憰r安搖著頭,讓人看不清神情,只聲音啞啞的說:“就是不喜歡醫(yī)院!
司機(jī)的手搭在方向盤上,目光小心翼翼的透過后視鏡看一高一瘦的兩道身影。
等候著老板的指令。
“只是發(fā)燒而已,我回去吃點退燒藥就行了!
陸時安靠著后排椅背,因為發(fā)燒顯得眼尾紅彤彤一片,臉頰上也有些不自然的紅暈。
一雙清亮透徹的眼睛有些淚朦朦的,抬起頭看向傅柏宸,正好露出皙白脖頸上那一道掐痕。
整個人看起來柔弱可憐的讓人心疼。
傅柏宸不喜歡他這個神情,眉心緊皺,對上青年那似哀求的目光。
心軟了一瞬。
他對司機(jī)說:“去蘭庭!
司機(jī)得了指令,很快發(fā)動了車子。
傅柏宸對陸時安解釋:“我在市中心的房子,離得近。既然你不想去醫(yī)院,那我讓醫(yī)生上門給你看病!
“又要麻煩傅先生了!标憰r安語帶感激的說,又喟嘆道:“我好像總是在麻煩傅先生呢!
兩人靠得有些近,傅柏宸微微垂眸就能看到青年因為忐忑不安而顫動的喉結(jié)。
瞳孔微微收縮了一下,有些不自然的移開了視線。
“不麻煩。”傅柏宸回道,嗓音低啞好聽。
陸時安似乎并沒有注意到男人的異樣,“麻煩的!
“今天白天弄臟了傅先生的車!
陸時安自然認(rèn)得出這輛車和白天那輛是不同牌子。
“還影響了傅先生來cyan喝酒!
他的視線掃過男人垂在一旁的右手,“還害得傅先生的手受傷了!
他用著哀怨自嘲的語氣說:“我就像一個不詳?shù)娜耍偸呛θ恕?br />
傅柏宸聞言擰著眉打斷他:“別胡說!
男人的聲音很嚴(yán)肅,讓專心開車的司機(jī)都忍不住透過后視鏡看過來。
只一眼,就看到一向冷靜自持的老板竟然抬手撫摸著那個漂亮男生的頭。
他還是第一次看到老板露出這樣的神情。
溫和憐愛?
好像不對。
更像是心疼。
撫摸頭這種過度親密顯得有些曖昧的動作讓兩人都怔愣住了。
陸時安眨了眨眼睛。
傅柏宸回過神立即收回了手。
兩人間的氛圍似有些尷尬。
突然,車子劇烈的晃動了一下。
陸時安控制不住身體,整個人撲進(jìn)了傅柏宸的懷里。
鼻息間全是男人身上淡淡的柏香。
清新好聞。
傅柏宸下意識用手箍住青年消瘦的腰肢,黑眸冰冷的掃向前方。
司機(jī)膽戰(zhàn)心驚的開口:“對不起,老板!
傅柏宸冷著聲:“沒有下次!
司機(jī)擦了擦冷汗,不敢再開小差,專心開車。
陸時安有些貪戀男人的氣味,被抱著舍不得起身。
他感覺到男人松開了手,便張口問:“傅先生,我有些頭暈,能靠著你躺一會嗎?”
相貼的身體,傅柏宸能敏銳的感受到對方身體的熱度傳遞給自己。
灼熱而熾烈。
微微顫抖的眼睫忽閃忽閃的,像一把羽扇在心尖上使壞干擾著本該冷靜的心緒。
傅柏宸猶豫了一下,道:“這樣躺著不舒服!
陸時安抬眸望著男人認(rèn)真的回應(yīng)自己的請求,內(nèi)心輕快的笑著。
“那可以這樣躺一會嗎?”陸時安說著將頭枕在傅柏宸的大腿上。
男人大腿上的肌肉一瞬間繃緊了。
陸時安斂下眉眼,遮掩著眼眸深處的壞笑,“有些暈,我可能獨自坐不住。”
他在男人有可能拒絕前,又加了一句:“傅先生不是說你的住處離得近,應(yīng)該很快就到了!
傅柏宸沉默著,算是默認(rèn)了陸時安這個同樣顯得有些曖昧的請求。
陸時安有些欣喜的閉上眼,佯裝休息。
傅柏宸垂眸看了他片刻,這才拿起手機(jī)打了個電話。
陸時安見他是打給家庭醫(yī)生,依稀記起傅家的家庭醫(yī)生叫周鴻。
呵,老相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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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鴻接到電話趕到蘭庭的時候,對上一張有些熟悉的臉,站在大門口怔愣了片刻。
陸時安正半靠著寬敞客廳中央的真皮沙發(fā)上,輕輕撩起眼簾對著周鴻禮貌而虛弱的笑了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