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兒子發(fā)現(xiàn)了自己的意圖,傅老有些許尷尬。
“看破不說破,你小子就不能給你老爹留點面子!备道蠜_傅柏宸擠眉弄眼,嘴上抱怨著,實際上也是不想讓陸時安尷尬。
畢竟是他私底下叫來了陸時安,兩人第一次見面就撞上這種場面,多少有些不合時宜。
傅柏宸淡淡地說:“沒臉沒皮的事你做的還少?”
他們父子倆習慣了這種對話方式,陸時安卻覺得面前的男人比記憶中多了一些鮮活。
似乎更平易近人。
他定定的看著近在咫尺的男人,內(nèi)心的局促漸漸消失。
“傅先生的棋局有點難度,我破不了。”陸時安開口說道。
他和傅老研究了兩個小時,并不是一無所獲。但陸時安知道以自己的能力,很難從傅柏宸手上挽救劣勢。
“小陸,你剛剛可不是這么說的!备道嫌行┎徽J同的說,“明明你說有機會能贏的!
陸時安面露無奈道:“事實上我已經(jīng)想不出后續(xù)該怎么走了!
面前的棋局上已經(jīng)在原來的基礎上走了十來步棋,但也僅此而已。他和傅老思考了多種走法,每一次走到五六步之后都陷入了死地。
“有點自知之明!备蛋劐房粗,語氣平淡的仿佛在看一個不懂事的小孩突然明白自己差在哪里。
不是欣慰,而是你還不算笨。
陸時安此刻的內(nèi)心想法就是這一個認知。
突然的,他目光堅定地直視傅柏宸,誠懇的要求道:“即使如此,我還是想和傅先生下這一盤棋。”
陸時安將試走的幾步棋子收了回來,恢復一開始的模樣。
傅柏宸微微挑眉,沉靜無波的黑眸泛起一絲不可察覺的波紋,年輕漂亮的青年帶著幾分倔強般堅毅的目光望著自己。
他看著青年,平靜地說:“很有想法?梢浴!
修長好看的手指搭上黑白分明的棋盤,他微微用力把整個棋盤轉(zhuǎn)動了一個方向,并調(diào)整了兩人的棋盒。
“黑子走!备蛋劐伏c了點陸時安面前的黑色棋盒。
陸時安在自己那句帶著挑釁的話語出口后,有著一閃而過的后悔。但他看著傅柏宸神情淡然的將棋盤調(diào)整好,又有了躍躍一試的沖動。
他從黑色棋盒里捻起一顆黑子,在腦海中模擬了無數(shù)次的走法讓他很快下到了預算中的點位。
這一步棋在一開始他研究出來時,獲得了傅老的贊賞。
傅柏宸:“比老頭子強。”
傅老:“你夸人就夸人,踩我一腳干什么!
傅老本來還很興奮的看著他們倆對弈上,沒想到還要遭受兒子的言語攻擊,頓時不高興了。
傅柏宸道:“實話實說而已!
傅老那個氣啊。
陸時安垂著眸,似乎對傅柏宸的夸贊無動于衷。
然而低垂的眉眼里帶著一抹淡淡的喜色。
傅柏宸落下白子。
這步棋陸時安早已經(jīng)計算到了,他平穩(wěn)的手在白子旁邊落下黑子。
黑白分明的兩顆棋子并肩而立,仿佛臨風對立的宿命之敵,頃刻間充滿了無盡的戰(zhàn)意,席卷著縱橫交錯的戰(zhàn)場。
傅柏宸略微沉默,手上的白子很快來到了落子點。
“你這下的……”傅老忍不住驚呼一聲,又戛然而止了未盡的話語。
陸時安的神情從略略得意瞬間變成了凝重。
顯然他沒想到傅柏丞會這么下,這一步棋在他原有演練中不曾出現(xiàn)過。
然而他仔細觀察著整個棋局,又覺得這是極其符合傅柏宸一貫下棋的風格。
他曾經(jīng)領略過傅柏宸各種奇異刁鉆的下棋方式,那時候他欽佩對方,覺得他的思維簡直匪夷所思。
但每次被傅柏宸的棋勢逼得走投無路時,陸時安總?cè)滩蛔”г箤Ψ较∑婀殴值南缕宸绞健?br />
這種感覺一下子重新襲來,陸時安捻著黑子的手遲遲未曾放下。
靜謐的雅室內(nèi),時間一分一秒的流逝。
傅柏宸的耐心十足,并不在乎他久久不走一步棋。
目光從棋盤上移到了青年低眸沉思的臉上。
這張臉初初在cyan看到的時候顯得過分冷情,既漂亮的讓人過目難忘,又冷淡的讓人難以接近。
消瘦的身影獨立于燈紅酒綠中充滿了突兀的格格不入,仿佛下一秒就會被世俗所污染。
衛(wèi)生間里,被水珠浸染的精致五官又透著詭異的魅惑,矜貴,但又帶著幾分厭世般的孤寂。
莫名的有些可憐。
而現(xiàn)在這個人專注認真的模樣似乎又偏離了自己最初對他的認知。
一個堅毅不服輸?shù)男∧贻p。
傅柏宸很快收回了心神,他在陸時安好不容易下完的黑子旁落下白子。
只一步,就將陸時安費盡心思想出來的棋子摁在了死地上。
傅柏宸淡淡的口吻說出兩字評價:“太嫩!
陸時安:“……”
第20章
記憶仿佛被帶回了他第一次走進傅柏宸的別墅。
別墅的裝修就如同傅柏宸給他的印象,沉穩(wěn)中透著大氣,又帶著幾分莊重肅然。
他把腳步下意識放輕了,跟在男人高大挺拔的身軀后面,站在寬大的客廳里仿佛一只怯弱的小幼獸踏進了獸王的領地。
好奇又膽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