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起來好像是很正常的對話,沈青山言語間充滿了對蘇渝的擔心。
但是蘇渝卻不由打了個寒噤,從他的角度看來,沈青山臉頰上的紋身一般的蟲族印記一直延續(xù)到脖頸、鎖骨,詭異又漂亮。
他之前只能看見一部分紋路,并沒有覺得有什么問題,但是他沒想到紋路的全貌竟然會是這樣的,帶著不可思議的驚奇和誘惑,十分具有威懾力,就像一個巨大深淵中的陰影中透出的眼睛在凝視著你。
明明之前也不是沒有檢查過身體,但他從沒感覺到自己在沈青山面前如此無所遁形。
而且沈青山在說那些話的時候,目光卻一直凝聚在他鎖骨上的咬痕上,他能感覺到沈青山是壓抑著的情緒,也是嫉妒的。
蘇渝太清楚那種眼神了,明明沈青山內(nèi)心已經(jīng)躁動不安,卻還要在他面前偽裝成正常的模樣,這是01號很常用的偽裝手段。
“謝謝!碧K渝沙啞著聲音說道。
隨后沈青山幫他取出來了道具,還給他上了點藥,的確是立刻就感到舒緩了許多。
“這是我應該做的。”沈青山說:“陛下,我能問你一個問題嗎?”
“你說吧。”
沈青山垂著頭,在他面前做出低眉順眼的模樣,“現(xiàn)在的狀況,你應該不是自愿的吧?如果你覺得我值得信任,我可以帶你走,你愿意跟我離開嗎?”
蘇渝沉默了一會兒,說:“你不是高深的對手!
沈青山:“高深,我調(diào)查過他,他的來歷并不清楚,而且真正的實力恐怕能和國王相媲美,的確有些棘手……但是,只要陛下答應我,這些都不是問題!
蘇渝眉心微微蹙起,這些話完全不像是沈青山能夠說出來的。
沈青山以前在蘇渝眼里只是一個醫(yī)生,沒有任何權勢,所以也沒有資格主動求見蘇渝,每次見到沈青山時,他都很沒有安全感。
蘇渝忽然想起來,在母神節(jié)那天沈青山對他說過的話,他低頭看了看沈青山的發(fā)頂,腦海里的一個猜測隱約成形了。
“你是要帶我回家嗎?”他摸了摸沈青山的頭發(fā),“我當然相信你,但是我也擔心你對付不了高深,可以告訴我你的計劃嗎?”
他知道沈青山肯定不會那么輕易地說出來,所以又故意多說了幾句好聽的話,“你知道嗎,其實我當初意識到進入發(fā)/情期時,第一個想找的就是你,是高深把我?guī)ё吡!?br />
沈青山聞言顯然有些震驚,抬眼注視著蘇渝,立刻說:“只要陛下愿意配合我,我一定帶你回家!
只可惜,他對蘇渝的話已經(jīng)不再那么相信了,在他看來,那種話是蘇渝可以對任何雄蟲都說一次的。
他如果再相信這些虛假的甜言蜜語,就絕對無法擁有蘇渝。
沈青山雖然表現(xiàn)得很激動,卻并沒有全盤托出,到這時,蘇渝就已經(jīng)明白了他在隱瞞著什么。
既然如此,蘇渝也沒有和他繼續(xù)虛與蛇委的打算,他緩緩抬起沈青山的下巴,低頭看著他說:“其實,高深之前也答應了我要帶我回去,但是卻把我?guī)砹诉@里。他說過,你們雄蟲都是一樣的德行!
沈青山臉上的表情僵硬了一下,“陛下,你剛才不是答應我了嗎?怎么又說起這個了?”
“沈青山,你在我面前還有什么好偽裝的?”蘇渝微微一笑,“是怕我知道了你的真面目,會厭惡你嗎?”
他靠近沈青山耳邊低語,語氣充滿了嘲諷,“那你就不怕,把我?guī)ё咧,用一個個謊言來圓謊的時候,我會更厭惡你?”
這一個兩個的分/身真會搞事,他不敲打一下是不行了,否則人人都想蒙騙他,把他當傻子玩呢。
沈青山深深的看了蘇渝一眼,嘴角勾起一抹詭異的笑容,“真是,什么都瞞不過陛下。”
“原來陛下早就看出來了,是,我和它們一樣,只想獨占你,不可能分享,所以我不可能帶你回去!
“怎么這樣看著我?”沈青山用臉頰去蹭蘇渝的手心,仿佛一只乖巧可愛的小狗想要討主人的憐愛,“是開始覺得我虛偽了嗎?”
蘇渝無動于衷:“你做了些什么?阻止褚清他們找我?”
許是不喜歡蘇渝低頭注視他的那個眼神,沈青山抓住蘇渝的手腕,往下一拽,就讓蘇渝跌倒下來被他抱在懷里。
蘇渝是那種他永遠都難以接近的人,從前蘇渝是高高在上的蟲母陛下,他不得擅自接近半分,只能等待蘇渝的親近降臨。如今即便是蘇渝落得如此境地,也仍舊是那么矜貴的姿態(tài),多看一眼都是玷污似的。
無論沈青山多么殷勤示好,表達忠誠,都無法獨占他。
沈青山簡單粗暴的用蠻力將蘇渝抱住,低頭湊近他脖頸邊嗅聞,心滿意足道,“我?guī)е图壏N們離開了,現(xiàn)在褚清恐怕還在焦頭爛額的處理爛攤子吧,只有將軍和那個人類蟲母帶著兵隊在找你!
沈青山寥寥幾句話,蘇渝卻已經(jīng)想象得出部落里該是鬧出了多么大的騷亂,低級蟲族們戰(zhàn)斗力低下,沈青山卻能帶著它們叛亂,恐怕是蓄謀已久,而且思密周全。
蘇渝沒想到,自己當上蟲皇之后最大的問題不是如何與國王周旋,不是如何順理成章禪位于穆凡,而是解決沈青山叛亂。
低級蟲族們從前一直被打壓、壓制,一旦有機會謀反,需要爆發(fā)的怒火肯定很多,雖然它們戰(zhàn)斗力肯定比不過高級蟲族,但是畢竟蟲滿為患,而沈青山又似乎精神力有了意外的提升,這是一個大麻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