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并非!敝x映之眸光一閃,又道:“陛下登基才多少日!
蕭暥想了想:“十幾天罷?”
“十七日!敝x映之道,“短短十七日之內(nèi),他已經(jīng)組建起了完備的情報網(wǎng)絡,獲取情報的速度甚至超過了玄門的情報網(wǎng)。”
這效率有點可怕了。
被他這么一說,蕭暥也不禁想到了古代的情報機構,從曹魏的校事府,到宋代的皇城司、明代的錦衣衛(wèi)。專門替皇帝監(jiān)察百官,收集情報,甚至有緝捕審問之權。
想到這些,他不由倒吸了一口冷氣,阿季的繡衣使絕對不會成為錦衣衛(wèi)的!
第446章 逐鹿
漠北
穹帳里火光通明,金皋坐在獸皮胡椅里,舉起大碗的馬奶酒,“來!我們慶賀大當戶俘得敵方大將!”
諸首領、各王侯大臣紛紛舉起酒杯,大帳中氣氛熱烈。
金皋的興致很高,因為這一戰(zhàn)幾乎完全在他的意料之中。沒有獲勝是自然的——既然這些漠南王庭的敗兵連中原的那群綿羊都打不贏,對他們根本產(chǎn)生不了威脅,敖登的擔憂是多余的。
同時此戰(zhàn)也不是毫無收獲,阿迦羅還俘虜了一員敵將,證明了他個人的勇武。這讓金皋帳下又多了一員大將。
北狄人向來豪邁,吃飽喝足后大帳里一片歡騰,吃喝地興起了,金皋拍了拍手,一群健美的胡姬踏著飛旋的舞步翩翩進帳。她們一邊扭動柳腰,一邊熱情地邀請在座的王侯都尉當戶們跳舞喝酒,或者干脆熱辣地坐在了他們懷里。
本來就喝得酒氣熏天的將領們興致也被撩起來了,一人抱著一個美艷的胡姬盡情親熱,上下其手。
朝戈鄙夷地別過臉去,正看到阿迦羅大馬金刀地端坐在席上,對美色視而不見,只埋頭喝酒吃肉。一名最為妖艷的胡姬輕擺腰肢走來,柔膩的雪臂剛環(huán)上他的肩膀,就被他推開了。
朝戈嘴角微微勾起。
她這微妙的表情被旁邊的金皋盡收眼底。
金皋乘著酒意道:“赫連因,你是個勇士,我非常欣賞!
然后他又看向朝戈:“我有三個兒子,但最寶貝的卻是這個女兒,我想把她嫁給你!”
朝戈一驚,趕緊道:“阿達,赫連因已經(jīng)有妻子了!
金皋放下酒杯:“哦?快請她進帳!
朝戈又小聲道:“他的妻子被中原人擄走了!
金皋皺了皺眉:“草原上的狼怎么會保護不了他的妻子?”
阿迦羅站起身,以手撫胸行了個禮道:“失去妻子是我這一生最大的痛苦和恥辱,我投靠大單于,就是為了有朝一日大單于馬踏中原之時,讓我奪回妻子!”
“好!知恥而后勇!”金皋拍案道,“不過勇士多幾個女人也沒有關系,我既然已經(jīng)開口把朝戈許給你了,那么朝戈就是你的正妻,今后你找回那個女人,讓她當個側(cè)室罷!
阿迦羅躬身道:“多謝大單于好意,公主英姿颯爽,赫連因配不上!
“赫連因,用不著你妄自菲薄,我朝戈也不會仗勢逼婚!”
金皋的臉色也頓時沉了下來。
氣氛顯得有些尷尬。
一旁的敖登見狀圓場道:“大當戶不是抓來了一個中原的將軍么?”
阿迦羅道:“是!
敖登道:“把他帶上來讓大伙兒樂呵樂呵!”
塞外的秋寒冷刺骨,魏燮被扒了上衣,光著膀子,脖子上拴著狗鏈被拽了進來。
一進帳,他就憤怒地破口大罵。
雖然北狄人大多數(shù)聽不懂他在罵什么,但是看他鄙夷的神色和囂張的態(tài)度就知道不是什么好話。
“取馬糞來,塞他嘴里!”敖登道。
立即有一名士兵出帳,片刻后就提著一個木桶進來,手探進木桶里抓起一把黑黢黢的糞便。
“唔唔。”魏燮被兩名士兵按住,動彈不得,被塞了滿口的馬糞,漲紅了脖子,噎地說不出話,叫罵聲也變得斷斷續(xù)續(xù)。
周圍在座的胡人們見狀囂聲大笑,氣氛又熱鬧起來。
敖登頗為得意,又道:“聽說中原人會在罪犯的臉上刺字,以示懲罰,他的臉廢了,那么就刺在身上罷!”
“你們說刺什么好呢?”敖登讓人把魏燮按倒在地,手中比劃著匕首,“刺個烏龜吧?”
“唔唔!”魏燮眼睛里迸出血色,拼命地掙扎。引得周圍的北狄人又爆發(fā)出一陣哈哈大笑。
“夠了!”阿迦羅悶聲道。
他戰(zhàn)勝敵人,但不會羞辱敵人。
帳內(nèi)的笑聲頓時被壓了下去,陷入詭異的安靜。
金皋不滿地皺起了眉。
就在這時,一名士兵快步進帳報道:“大單于,外面有一位先生求見。說是有一份大禮要送給大單于。”
“哦?讓他進來!”然后金皋擺了擺手,讓人牽著魏燮退下。
***
魏燮被栓著狗鏈拽出帳門時,正與一襲如夜色般的黑袍擦身而過。
“可是魏燮將軍?”來人腳步一頓,一道幽冷的聲音傳來,瘆人的寒涼沁入骨髓。
“你是誰?”魏燮本能警覺道。
對方輕嘆了聲,“還真是魏將軍,將軍何至于此……”
“不用你管!”魏燮惡狠狠道。
再回頭時,那人卻已經(jīng)不見了,只有一片枯葉從不知哪處的樹梢悄然飄落,落在蒼黃的大地上。
那人似乎從來沒有存在過……
見鬼了嗎?魏燮不禁打了個寒噤。
風長離進帳后,只淺淺地以手撫胸行了個禮。
“先生請坐。”金皋道。
“謝大單于!闭f罷,風長離就很自然地在阿迦羅旁邊的座位坐下,淡淡道,“在下從中原來,大單于可知中原的形勢?”
金皋道:“中原出了什么事?”
風長離道:“燕州牧北宮達聯(lián)合三十三路諸侯,號稱百萬大軍,進逼都闕關。蕭暥則派了五萬軍隊迎敵。”
阿迦羅眸光一閃。
敖登道:“這不是以卵擊石嘛!”
金皋不由問:“誰輸誰贏?”
風長離:“北宮達及各路諸侯最后鎩羽而歸!
“中原那些個諸侯都是繡花的枕頭。百萬聯(lián)軍,竟然打不下區(qū)區(qū)幾萬兵馬,實在是廢物!”敖登道。
阿迦羅卻眸色一沉:“敢問統(tǒng)帥是誰?”
“魏曠魏西陵。”
阿迦羅頓時眸中爆出殺機。
“怎么?大當戶認識他?”風長離別有意味道。
“不認識。”阿迦羅粗聲道,“但聽說他是中原人的戰(zhàn)神!
敖登聞言不屑道:“戰(zhàn)神又怎么樣?在我漠北的勇士面前還不是不堪一擊!”
“王子好氣度。”風長離贊道,“我此番來就是給諸位帶來一個機會!
敖登眼睛一亮,迫不及待問:“什么機會?”
風長離道:“都闕關大戰(zhàn)使得北宮達和蕭暥之間最后的平衡被打破,他們之間必有一場生死決戰(zhàn),如果他們兩敗俱傷,就是大單于入主中原之良機!
金皋卻猶豫說:“中原九州幅員遼闊,人口眾多,戰(zhàn)爭動輒調(diào)動百萬大軍,單憑我五部之十幾萬騎,要入主中原,怕是不夠啊!
風長離道:“這就是我給大單于帶來的禮物。”
金皋半信半疑道:“難不成先生還能撒豆成兵?”
風長離道:“撒豆成兵做不到,但是,我可以激發(fā)出大單于麾下的每一員戰(zhàn)士的勇力,使之悍猛無比,以一當十。”
敖登聽得怦然心動道:“如何才能激發(fā)士兵的勇力?”
風長離只似笑非笑地牽了牽嘴角。
就在這時,外面?zhèn)鱽硪魂嚻鄥柕暮艉柯,讓人毛骨悚然?br />
“什么東西!”金皋緊張地霍然站起身。
緊接著帳外傳來混亂的金戈聲、喊殺聲,鬧成一片。
“阿奴爾,出去看看。”金皋道。
他身后一個強壯的鷹衛(wèi)隨即拔刀出鞘,大步走向帳門,剛掀開帳簾,一股腥風夾雜著令人窒息的腐朽味撲面而來。
還沒等阿奴爾反應過來,一只鐵鉗般的大手已經(jīng)如閃電般探出,掐住了他的脖頸,將他提了起來。
他看到了一張猙獰的臉。
阿奴爾能成為金皋的侍衛(wèi)長也非同一般,他身經(jīng)百戰(zhàn),殺人無數(shù)?伤從來沒有見過如此可怖的面容——這已經(jīng)不能說是一個活人了,那張臉肌肉翻起,眼皮已經(jīng)腐爛,眼珠爆凸,可以清晰地看到眼球上的斑斑血絲。不斷有腥臭的黏液從那家伙的嘴角流下。
這到底是什么東西!饒是阿奴爾也看得心膽俱裂。
但他畢竟是久經(jīng)沙場,被扼住脖子后并沒有慌張,而是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反手一刀砍向那東西,彎刀自那東西的左肩斜劈入胸膛,頓時膿血撲濺。
可是出乎他意料的是,那東西并沒有倒斃,反倒是低頭漠然地看了看沒入胸膛的彎刀。隨即猛地收緊右手,阿奴爾的脖頸頓時發(fā)出可怕的骨骼咯咯聲。
“夠了!憋L長離淡淡道。
那東西發(fā)出一聲咆哮,扔下阿奴爾。
再看阿奴爾,脖頸耷拉到一邊,竟已經(jīng)氣絕身亡。
“這是什么東西?”金皋心神巨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