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西陵一時沒有摟住他的腰,手不慎就順著那絲綢般的肌膚滑了下去。
水波溶溶中,仿佛誤入一片花月春深處。
魏西陵頓時臉色都繃緊了。
蕭暥也傻眼了,沒料到裝死裝出這么個結(jié)果,臉皮再厚也趟不住了。
魏西陵的指腹有薄繭,所觸之處如揉香弄玉,他的腰身禁不住跟著激顫了下。草,有點刺激。
隨即他感覺到魏西陵有力的手將他托了起來,蕭暥趕緊順勢攀住他肩膀,浮出水面。
他做賊心虛,簡直不敢去看魏西陵的臉色,這會兒他心態(tài)應(yīng)該崩壞了。
蕭暥貼著魏西陵的胸膛,能感到他心跳得略快,呼吸卻深重又平穩(wěn)。
這人那么正經(jīng),這回必定受驚不小。蕭暥心里沮喪,他本來想調(diào)戲魏西陵一下,結(jié)果自己玩脫了。
蕭暥腹誹:什么時候逼問不行,偏挑這個時候。
而且這尷尬的處境還沒完,謝映之吩咐過,要泡一個時辰。
蕭暥有點絕望。
所以裝昏還得裝到底。
他蔫頭耷腦地靠在魏西陵懷里,有氣無力地把臉頰貼著那他胸膛上。
……
一個時辰后,云越錯愕地看著魏西陵,忽然想起上回溫泉那時,怎么兩次都是抱出來的?
魏西陵道:“昏過去了!
云越再仔細一看,立即就發(fā)現(xiàn)他主公的套路了。
此時蕭暥的一只手攀在魏西陵肩上,那爪子拽地緊著。大概怕魏西陵發(fā)現(xiàn)了他的把戲,把他扔下來。
那一邊,阿迦羅正在仔細貼著地面的縫隙一點點查看,幾乎所有的地面都查看過了,除了塌下。
他正猶豫要不要查看,就在這時,聽到帳外傳來了腳步聲。他心中一緊,來不及多想,就地一閃避入塌下。
第263章 你我之戰(zhàn)
大帳里沒有其他地方可以躲避,只有這行軍榻牢固結(jié)實。而且因為朔北極為寒冷,這種榻比當(dāng)時一般的矮榻要高出很多。普通人幾乎可以盤膝而坐,阿迦羅身形比尋常人高大健碩許多,所以只能側(cè)倚著。
魏西陵的寢帳里太精簡了,除了一幅劍架屏風(fēng)外稍為阻隔視線外,其余幾乎一目了然,這軍榻是唯一可以遮蔽的地方了。
蕭暥怕冷,塌下還特意置了火盆,此刻烤著他的后背,讓阿迦羅覺得有點燥熱冒汗。
帳門開了,帶進一陣冷風(fēng)。
底下的地板傳來輕微震動,來人步伐很穩(wěn)。阿迦羅挑眉看去,由于上方視線的遮蔽,看不到臉容。
那人披著一領(lǐng)素羅衫袍,似乎剛剛出浴。
阿迦羅尋思,此人必定是敵軍的統(tǒng)帥了。
他暗暗衡量,此人雖然身材高峻,但和北狄肌肉虬勁的猛士比起來,還是清削了些。
他懷里還抱著一人,那人看上去有些虛弱,臉側(cè)向內(nèi)埋首在他胸前,薄衫勾勒出清瘦突兀的骨骼,寬大的衣袍下露出一雙修長的腿。肌膚還透著熱水浸潤過的柔色,沒有穿鞋,腳踝白皙纖細,看得出是個男子。
阿迦羅心中不齒,這敵軍統(tǒng)帥竟還這般的風(fēng)流,居然在軍中蓄養(yǎng)男寵,同浴同寢,這樣的軍隊怎么打仗?
雖然不屑,但那袍擺下清瘦的腳踝還是吸引了阿迦羅的注意,昏暗的火光下,他發(fā)現(xiàn)那人腳背的皮膚上有一道道交錯的口子,就像被鞭撻過一樣。再往上看,白皙的皮膚上還有醒目的紅痕。
阿迦羅頓時濃眉緊簇,這敵軍統(tǒng)帥莫非還有奇怪的癖好?
他聽說過中原人會很多花巧的玩法,心中油然生出了不齒的惡感。
可能是那人的身形讓他有一種似曾相識的感覺。再看那敵軍統(tǒng)帥時,就莫名就帶上憎忌。心想如果待會兒被他抓了,是不是也讓他嘗嘗被人凌虐的滋味。
這時,魏西陵已經(jīng)把蕭暥放在榻上,拽好被褥,起身走到柜前,取出一套干凈的中衣,回頭看榻上那人,正裝死裝地投入,一動不動。
魏西陵也不戳穿,撈起他,熟練地替他穿好中衣。順便又仔細檢查了一遍他身上有無其他的傷口。
蕭暥早就臉皮如城墻厚了,躺死狐貍,隨他擺布。
中衣褲都是魏西陵的,洗疊得干凈整潔。果然是個潔癖狂,打仗都那么講究。
蕭暥一邊腹誹,一邊忍不住狗鼻子動了動,枕頭、被褥和衣衫上,溫暖清爽的氣息讓他渾身舒服。他卷起被褥,還聞到一縷甜香味。
蕭暥忍不住吸了吸鼻子,終于戀戀不舍地從枕頭里探出腦袋。
那是上次留下的蜜橘,魏西陵讓人用冰鎮(zhèn)著,做成了蜜橘冰糖水。
蕭暥忽然想起以前在永安城,冬天的蜜橘用冰鎮(zhèn)著,腌制成蜜橘糖水。六月份的時候天剛剛開始熱,他在外面上山下河,鬧得雞飛狗跳,滿頭大汗地跑回家,魏西陵就讓家仆給他備著蜜橘冰糖水消夏。
其實蕭暥一直想告訴他,一見到他這移動的冰山,當(dāng)場就暑意全消了。
少年時那甜蜜的味道,就像初夏江南的風(fēng),溫暖如初,慰籍此后漫長的寒夜。
蕭暥窩在被褥里,吃著冰糖蜜橘,懷里還抱著裝滿了松子杏仁葡萄干的漆盒,他也不嫌串味。
另一邊,黑暗中的阿迦羅就聽到頭頂上傳來悉悉索索的聲響,伴隨著香噴噴的果仁松子味和著蜜橘的酸甜。
他這時有點懵了,這敵軍統(tǒng)帥不是在蓄養(yǎng)凌虐媚寵?怎么這會兒倒像是在養(yǎng)耗子?
接著上面?zhèn)鱽硪坏狼鍚偟穆曇簦屗D時如遭雷擊。
“西陵,你吃不吃?”
阿迦羅頓時愣住了,蕭暥!怎么會是蕭暥?
雖然剛才的身形熟悉地讓他生出懷疑,但他絕對不相信蕭暥那只狐貍,既狡猾又彪悍,野得沒邊,怎么可能那么乖順地讓人抱在懷里。
還有蕭暥身上的紅痕怎么回事?他還和敵軍統(tǒng)帥一起洗浴了?那人對他做了什么?他敢?
一連竄的疑問在腦中爆起。
而且,蕭暥剛才喊的是一個人的名字吧?
這個名字他還竟然有印象!
因為蕭暥那日言之鑿鑿地說,西陵是地名,地名!
就在阿迦羅心臟狂跳之際,他聽到一道低沉的男聲道:“阿暥,你吃罷!
阿迦羅骨節(jié)咯咯一暴。
魏西陵早有軍規(guī),入夜不食。
他不吃甜食,他自己絕對不會違反軍規(guī)。
“西陵……”
魏西陵:“吃完就歇罷。”
“西陵,我脖子痛!
“嗯!
“肩膀痛,腰痛。”
依舊不為所動:“嗯。”
“肚子痛!
“你吃多了。”
蕭暥巴巴地看著魏西陵,瘋狂暗示,“我把云越借給你了。”
所以你就代勞罷?
并且配合地趴下,表示要揉揉。
魏西陵忽然側(cè)首道,“云越!”
云越在外面頓時嚇了一跳。魏西陵怎么知道他在帳外的? 蕭暥剛回來,他實在放心不下,所以就在帳外偷聽了……
床榻前有一道擱劍的屏風(fēng)。
云越硬著頭皮進了帳,正想著怎么解釋。
魏西陵問:“之前帳內(nèi)可有人進來過?”
云越道:“我進來添置了些炭爐和物品!
魏西陵道:“明白了,傳令各營,加強戒備。”
“是!
魏西陵回來時,就見蕭暥手里正把玩著一枚錦袋,一見到他進來,慌忙想藏起來,但是已經(jīng)來不及了,被魏西陵一把扣住手腕。
“西陵,你藏著什么?”蕭暥不服道。
魏西陵冷著臉一把取過錦袋。
這狐貍真是夠能耐的。才一眨眼的工夫,就將他置于榻褥下的錦袋翻了出來。
魏西陵軍務(wù)繁忙,寢帳里日常清掃之類的事情都由軍士來做。云越接手后更是事無巨細,親力親為。
云小公子心細如針,魏西陵本來沒什么機密之事,倒也隨意。
除了軍報、往來書信云越不會隨意碰之外,也就只有像床榻這樣私密之處,云越不會碰。
魏西陵先前把那簇切下的長發(fā)收在了錦袋里,但是又不想云越看到心生誤解,于是就置于榻上枕后。
蕭暥好事之心頓起,湊到他耳邊,低聲道:“姑娘給你的,是不是?”
“不是!蔽何髁甑馈
“香帕?荷包?還是繡囊?”蕭暥很肯定。
“你懂得挺多!蔽何髁昀涞。
“那是當(dāng)然,在大梁,這些東西我收到手軟。”蕭暥一邊吹牛,一邊趁著魏西陵蹙眉之際,忽然出手去奪那錦袋。
魏西陵手腕一翻就讓他撲了個空,但是某狐貍顯然不依不饒,魏西陵知道他身體有恙,輾轉(zhuǎn)騰挪之際,時時有所顧忌。
幾番爭奪下來,蕭暥氣喘吁吁壓緊在他身上,卻依舊掰不到他的手。
“這么小氣,讓我看看都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