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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果然,他一個老弱病殘,屬于浪費糧食,既然沒力氣,也不能打仗,只要保證他能喘氣就行了。

  相比城內(nèi)的老弱還要被圈禁起來,每天只有一碗稀粥,他這里還有三餐供給,還有青菜豆干,算優(yōu)待了。

  他的親衛(wèi)銳士把分到的配額肉干勻出來給他吃,蕭暥擺擺手,“太硬了!

  當然這是借口,他心中哀嘆,他是主公啊,還不至于要屬下銳士省下口糧給他投喂。

  那小將士立即道,“我給主公切碎了!

  “不用麻煩。我不餓! 蕭暥違心道。

  將士們還要打仗,不吃肉,沒力氣。

  蕭暥一邊苦哈哈地吃著青菜豆干,一邊腦補著,唔,就當是小魏瑄做的菜,好吃。

  想起來,這一晃眼,他都離開大梁半年多了啊,小魏瑄應(yīng)該長高了罷。

  說不定廚藝又進步了……

  想到這里他立即打住。

  ……想什么呢!一個皇子,你就指望著他給你當廚子當一輩子?

  蕭暥寡淡無味地吃著粟米飯,勺子在清湯寡水里撈起一點點粟米。

  真是喪心病狂啊,這是飯嗎?稀得跟粥似的。

  吃完飯,蕭暥虛弱地靠著桌案,可憐巴巴地看著眼前的空碗,身上還是一點力氣都沒有。

  他現(xiàn)在是又在病中,又沒足夠的食物,這樣下去,不出幾天,他就得虛弱連床都爬不起來了……這也太慘了。

  *** *** ***

  劉武抱著圖軸進來的時候,蘇蘇正埋頭吃魚,腦袋都快鉆到碗里了。

  他忍不住瞅了一眼,“這貓可真丑,那個蕭……喜好挺特別啊!

  魏西陵接過圖,鋪開,淡淡提醒道:“你說的話,它聽得懂!

  劉武忽然覺得脖頸有點涼,一回頭,就見蘇蘇一只紫色的眼珠正往后轉(zhuǎn)過來盯著他。

  他心里嘀咕了句這只小妖怪,成精了啊。

  他腳步繞遠了點。探頭看了看案上,魏西陵正凝眉看著圖紙。

  劉武瞅了一眼,就覺得機關(guān)遍布,殺氣撲面。

  “主公,這是機關(guān)城的圖紙?”

  魏西陵靜默道,“你準備一下,我們要提前進攻黃龍城!

  劉武大吃一驚,“主公,城內(nèi)五萬兵馬,我們只有一萬多人。還有那勞什子機關(guān)城都不好對付啊,不是說等城內(nèi)糧草耗盡,軍心不穩(wěn)再打嗎?”

  怎么說提前就提前了?

  魏西陵道,“祿錚缺糧,正將城中老弱圈禁逐步斷糧,十天內(nèi),若還沒有糧草補給,黃龍城內(nèi)三萬百姓,怕是將要餓殍遍地!

  還有一點,魏西陵沒有說出來,蕭暥信中也一個字都沒提。

  但是魏西陵一見蘇蘇那餓慌的勁兒,就知道蕭暥的日子怕是不好過了。

  劉武撓撓頭道,“主公,謝先生還在襄遠城,不等他了?還有褚先生還沒破解的余下部分機關(guān)城圖紙,咱也不等了?”

  劉武有些搞不明白,魏西陵用兵向來不弄險,怎么和某人呆在一起這一段時間,越來越劍走偏鋒了?

  魏西陵凝眉略一思索,道,“全軍準備三天,三天后進發(fā)黃龍城!

  這將會是一場硬仗。

  *** *** ***

  天色已晚,最后一縷夕光融化在夜色中。

  暑氣漸漸消散,蕭暥既在病中,又沒有什么吃的,他凄凄慘慘地望著窗外夜幕下一棵樹葉凋敝的梧桐,心想著蘇蘇這會兒應(yīng)該在魏西陵這里吃上小魚干了吧。

  祿錚這人手腕也是狠,自己也算是他的謀士吧,給他出了那么多次主意吧?一旦劃入老弱病殘,連開個小灶的機會都沒有。

  現(xiàn)在渾身沒力氣,讓他怎么搞事情?

  蕭暥掰著手指,老弱病殘,他又病又弱,占了兩個,幸好還沒殘,不然連這待遇也沒了。直接被斷了糧餓死了吧。

  就在這時,他看到那梧桐樹的枝丫晃了兩下。

  這盛夏的夜里一絲風都沒有,樹葉怎么會晃?

  有人翻墻入院!?

  他頓時警覺起來,“來人!

  第135章 野心+番外

  因為天氣炎熱,堂屋的門窗都沒有關(guān)。一個人影閃進了屋。

  幾乎同時,兩名銳士立即從屋后躍出,手按在劍柄上,護衛(wèi)在蕭暥面前。

  來人一身夜行黑衣,他一把扯下蒙臉的黑布,不屑道,“蕭暥,我真要對你做什么,別說這兩個兵,來十個都沒用!

  正是阿迦羅。

  兩名銳士同時拔劍出鞘,鋒利的劍尖朝向那個囂張的北狄。

  阿迦羅刀不出鞘得抬手一格,他力氣極大,一名銳士手中的劍當場被彈了出去,緊接著他只手擎住另一人的劍,不耐煩得道,“快讓他們下去,省的礙眼!”

  蕭暥心想你囂張什么,老子現(xiàn)在是沒力氣,不然早收拾你丫了!還敢送上門來!

  就憑上次被泥煤的揩了油,今天都要折了你的咸豬手出口氣。

  然后他目光下移,就看到對方的‘咸豬手’里還提著一個荷葉包。

  蕭暥:……

  他的狗鼻子幾乎同時聞到了隱約的肉香。

  他已經(jīng)喝了兩天稀粥,上次吃到肉都是好多天前,都快忘了肉是啥味兒……

  雖然只是溢出的一小縷肉香,他都能腦補出整個滿漢全席來!

  “祿錚下了限糧令,猜你沒吃的,給你帶了!卑㈠攘_看都不看劍指著他蓄勢待發(fā)的兩名銳士,旁若無人走到桌邊,把荷葉包打開。

  頓時香氣四溢,荷葉里包著剛烤好的羊排,燒烤的手藝還非常不錯,烤得金黃香嫩,還滋滋冒著油。

  蕭暥忍不住咽了把口水,喉結(jié)明顯動了下,全被阿迦羅看在眼里,他呼吸有點不穩(wěn)。

  因為天氣炎熱,假面又不透氣,蕭暥在宅院里就沒戴,燭光照著他的臉容霞明玉映,宛如畫中人。

  尤其眼前那人一雙雋妙的眼睛目光復雜地游弋在他和食物之間,眼神從銳意逼人變得惆悵低柔,眸光流轉(zhuǎn)中竟然有種前所未見的盈盈動人的清弱。

  看來真的是餓壞了……

  阿迦羅強壓下捉住他的沖動,又從懷里取出一只小壇子,“這是馬奶!

  蕭暥心中警鐘大作,又送吃又送喝的,這絕壁是魚餌,不能上當嗷!

  不吃不吃!

  不為五斗米折腰!

  糖衣炮彈休想!

  從來不拿群眾一針一線的!

  等等……這個好像不對……

  他腦子里亂哄哄一陣。

  最后,

  唔……好吃!

  阿迦羅坐在桌邊,看著那人有滋有味地咬著羊排,喝著馬奶。一雙漂亮的眼睛舒服地瞇著,眼梢天然微微撩起,邊吃邊暗暗警覺地瞄著他。

  阿迦羅道,“明天再給你帶!

  還有得吃。窟@幾天不用餓肚子了!

  某狐貍吃飽后,滿足地舔了舔嘴角,又開始不厚道的算計起來。

  他篤定道,“你沒讓欒祺來,是怕我套他的話!

  阿迦羅道:“欒祺才十七歲,怕被你帶壞!

  蕭暥也不介意,反正肚子填飽了,他還是很好說話的。

  他吃完最后一口羊肉,擦了擦手上的油,“有個消息,你可能會有興趣。”

  他也不是吃白食的嗷。

  “什么消息?”阿迦羅正專注地凝視著他的臉容,隨口問道。

  “你手下的北狄人有沒有穿著重甲,腰間配七寶彎刀的?”

  阿迦羅眉頭一簇,“七寶彎刀只有右賢王以上的人才佩,現(xiàn)在我手下只有欒祺有!

  “那就不會是他。”蕭暥心道,不可能是欒祺,身形和嗓音和那黑甲人相差太遠。

  阿迦羅問,“你說的是什么人?”

  蕭暥就把在祿錚府上見到的那個黑甲人告訴了他。

  阿迦羅神色一變,“他身上有沒有一柄黑色鐵鞭?”

  他這一說,蕭暥想起來好像那黑甲人手里卻是拿著個鞭子,于是點頭,“那是什么?”

  阿迦羅如實道,“十八部落結(jié)盟的鐵鞭。”

  他這一說,蕭暥就頓時想起來了,這書中有寫過。

  北狄的十八部落有點像現(xiàn)代的邦聯(lián)體,是個松散的聯(lián)盟。當年北狄王庭強盛的時候,十八部落的首領(lǐng)在神山盟誓,效忠大單于,服從王庭的命令。

  平時十八部落分散在廣袤的草原,捍衛(wèi)著單于王庭。一旦大單于要發(fā)動戰(zhàn)爭,就可以用鐵鞭號召十八部落一同參戰(zhàn)。或者各部落出兵協(xié)助。

  只是后來發(fā)生了且侯單于弒父奪位之事,之后王庭卷入了一系列內(nèi)部廝殺,單于換得跟走馬燈似得,對草原的統(tǒng)治也逐漸無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