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板心領神會，笑得像朵向日葵，搓搓胖手直奔而去：“既然蕭總監(jiān)有意，你也不好駁了他的好心，隨便選吧，大家都是朋友，我肯定給你最低價�！�

  其實要問雪燈想不想要，答案是必然的，鉆石之所以能達到今天這個價格，得益于它們對人類不可遏制的吸引力，人似乎天生就對璀璨奪目的東西。

  雪燈也不例外。

  但他清楚什么該要什么不該要。

  大概只是隨口一問：“這個多少錢�！�

  他指著一顆藍鉆道。

  老板：“一百二�！�

  雪燈：“萬？”

  老板：“元�！�

  雪燈：？

  他遲疑片刻，指著剛才蕭衍挑選的那堆鉆石：“那這些單價是？”

  “一萬八。”老板道。

  雪燈：？？？

  他又指著對面一排紅鉆：“那這個？”

  老板：“兩萬三。”

  雪燈看向他相中的藍鉆：“為什么這個一百二？”

  他真的很困惑。

  老板笑瞇瞇一擦冷汗：“因為這些是人工生產(chǎn)的鉆石，非天然形成，所以不值錢。”

  老板說的自己都快信了。

  這他媽可是d級藍鉆！八十萬一克拉！

  雪燈是信了。

  他開始計算自己的小金庫余額。

  老板繼續(xù)蒼蠅搓手：“反正便宜，你可以多挑幾顆自己喜歡的嘛�！�

  然后用奸商慣用說辭：“這些放到專柜里也要賣個大幾百上千的，你這次可是撿到便宜了�！�

  蕭衍在背后輕笑一聲，托著下巴靜靜打量雪燈。

  雪燈：還有這種好事？

  他伸出一指禪：“這個、這個、這個還有這個。”

  老板內(nèi)心：好好好，八十萬，一百六十萬，二百三十萬……

  雪燈挑了六顆鉆石，七百二十塊，還問老板能不能順便把零頭抹了。

  老板：“怎么不能呢�！�

  說完，他小心翼翼從展柜中取出鉆石交付于雪燈手中。

  雪燈雙手捧著幾顆不同藍色的鉆石，眉眼彎彎似月牙，翦水秋瞳中泛著藍光點點。

  蕭衍一時看得有些失神，回過神來，忙移開視線：“你還挺喜歡藍色。”

  “喜歡啊，是大海的顏色�！�

  蕭衍突兀愣住，像是電光石火一瞬而過，忽然想到了什么。

  他倏然起身，疾步朝雪燈走去，在對方?jīng)]有任何防備的情況下雙手捧起他的臉，迫使他仰起臉。

  “雪燈，我收回那句，說你不太聰明的話�！�

  雪燈：？

  蕭衍將色卡照片發(fā)給老板，并圈出其中十六種顏色：“最快多久能湊齊這些相近色的鉆，大概需要一百顆�！�

  老板：“怎么也得一周吧，有些顏色市面上沒有，需要請工廠臨時切割�！�

  “好，麻煩你，盡快�！�

  臨走前，雪燈舉著他的手機要掃碼支付七百塊，被老板告知錢已經(jīng)由蕭衍付過。

  七百塊欸！蕭衍會不會太破費了。

  殊不知，是四百三十萬。

  選完了輔料，他們又跑去布料工廠，選了一批淺銅金色的蠶絲混紗，要求盡量做到最薄。

  忙活到下午三點鐘，雪燈本以為可以打道回府，但蕭衍忽然提出想去海邊走走。

  蕭衍想去海邊？

  雪燈下意識抬頭看向天空，對著碧空指指點點，不解：“我數(shù)了好幾遍，怎么看也只有一個太陽�！�

  蕭衍轉著方向盤，掃了他一眼：“就一個太陽還要數(shù)好幾遍？”

  說完才意識到，雪燈想表達的是：蕭衍想去海邊，莫不是天上生出倆太陽？

  三點半，二人來到浴場。

  今天陽光明媚，氣溫稍有回暖，海風也不那么涼，反而有些溫溫的。

  細膩的金沙中藏匿的貝殼碎片在陽光下摧殘如碎鉆。

  雪燈脫了鞋襪，踩在沙灘上，下一秒又把鞋襪穿回去。

  冷。

  蕭衍覺得好笑：“你怎么看起來總是呆頭呆腦的�！�

  雪燈漫不經(jīng)心拍打著鞋子表面的沙：“你剛才可不是這么說的�！�

  蕭衍一挑眉尾：“此一時彼一時�！�

  雪燈站起身，聳聳肩：“無所謂，呆你也得認命，不然還能離？”

  在雪燈的種族規(guī)矩中，人魚一生只有一個伴侶，無論生老病死，因此也沒有離婚一說。如果非要分開，一定是其中一方犯了什么十惡不赦的大罪。

  聽到這個詞的蕭衍卻忽然垂了眼。

  他想起抽屜里那份離婚協(xié)議，以及尚且不知結局的二十億對賭。

  怎么忘了，雪燈的《卸磨殺驢計劃》罄竹難書，一眼望不到底。

  之前那些落敗的計劃向來不是最后一個。

  以及那二十億對賭條約，好像，無論如何，最后都會走到離婚這一步。

  蕭衍幽幽抬眼，看向不遠處單腳站立抖摟鞋子的雪燈。

  他一個重心不穩(wěn)身體向一旁傾斜，為了穩(wěn)住身形只能單腳蹦蹦跳跳，跳出去幾米遠。

  直線跳躍，螺旋跳躍。

  真的，不聰明啊……

  蕭衍闊步上前，一把拉住快要跳出大氣層的雪燈，伸出自己一只腳：

  “踩這里�！�

  雪燈望著他锃亮的皮鞋，手里還拎著滿是泥沙的鞋子。

  他不知為何感到愉悅，總之很愉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