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燈和大家去聚餐,恰逢有志愿者當天生日,一起吃飽喝足順帶收貨一堆生日禮物。
這位志愿者先前并不知道大家為他準備了驚喜,收到禮物和蛋糕時感動到泣不成聲,情緒感染了雪燈,他都有點想哭了。
志愿者還說,因為他小時候是留守兒童,家里只有奶奶,奶奶年紀大記憶力衰退,父母長年在外務工,根本沒人記得他生日。
感動,不僅是因為收到祝福,而是知道自己一直被大家惦念關(guān)心著。
回家的路上,雪燈陷入沉思。
好像人類非常期待生日這天,希望獲得大家的祝福和禮物。
那蕭衍的生日是哪一天呢。
頭昏昏沉沉的,興許是因為吹了一天冷風,鼻子也堵住了。
但雪燈以前生活在海底,常年低溫,也從沒感冒過,因此并不知道這是感冒的癥狀。
到了家,蕭衍不在,鐘點工阿姨已經(jīng)準備好晚餐。
雪燈本想先吃,但主任說過不等別人自己吃很沒禮貌,于是給蕭衍打了個電話想問他什么時候回來。
蕭衍只說自己在忙,便匆匆掛了電話。
雪燈扶著額頭,只覺頭疼得厲害。
索性先回房間睡一覺。
也不知睡了多久,他隱隱聽到開門聲,一秒起身。
頭疼鼻塞嗓子疼,好像渾身上下沒一處好地方。
都不知怎么下的樓,看見蕭衍剛脫了外套,手里還抬了只一人寬的絨布收納盒。
“怎么不吃飯!笔捬芸戳搜壅R未動的晚餐,問。
“在等你!毖粢粡堊,聲音喑啞。
“以后我在忙不要等我,自己先吃。”
雪燈虛虛點頭,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聽進去了。
這一餐晚飯吃得極度沉默,雪燈也確實沒什么想說的,只覺得每吞食一口,喉嚨都像刀割般疼。
蕭衍也注意到了他的沉默,剛想開口找點話題,卻見雪燈放了筷子:
“吃飽了,我先回房間躺會兒!
蕭衍望著他虛浮的背影,神色黯了黯。
吃過飯,蕭衍上了樓,打開他帶回來的絲絨盒子,里面整齊碼放著幾板水滴形的凈水鉆。
開工。
他在凈水鉆表面黏上一圈金箔,照紫外線燈進行加固。
可不知為何,心里總覺得亂糟糟。
雪燈那虛浮無力的背影幾次于腦中閃現(xiàn)。
蕭衍捻了捻鉆石,放下,起身出了門。
來到雪燈房門口,猶豫半晌,敲敲門。
房內(nèi)無人回應。
“我進來了。”他象征性提醒一聲,推門而入。
床上隆起薄薄鼓包,走近一瞧,雪燈整個人蜷縮在被子里,臉頰泛著不自然的潮紅。
蕭衍輕輕探了探他的額頭,微熱,但不算燙。
想到他在海邊被吹成小辣椒一樣的紅鼻子,大概猜到了。
下樓取了藥箱上來,蕭衍打算先幫他測量體溫,手指剛解開他的襯衫領(lǐng)扣,雪燈緩緩睜開了眼。
雪燈望著停在自己領(lǐng)口的手。
蕭衍有這種想法他的確是很開心啦,但——
他輕輕碰了碰蕭衍的手臂,聲音嘶啞:“現(xiàn)在就來么,可是身體有點不舒服!
嘴上這樣說,他還是強撐起身體,微紅的臉頰往蕭衍懷中拱了拱:“罷了,不知道下次小蝌蚪活躍期要等等到什么時候,直接來吧。”
“別把人當畜生。”蕭衍明白了他的意思,把人往旁邊推了推,體溫計順其自然塞進他腋窩下,“夾好,別亂動!
雪燈意識模糊靠在蕭衍懷中,嗅著他獨有的氣息。
這種氣息令人覺得放松安心。
拿出體溫計看了眼,37.3c,輕微低燒,但還在正常體溫范疇內(nèi)。
蕭衍喂他吃了藥,準備關(guān)燈走人。
雪燈虛虛睜開眼:“你要走么!
“嗯,剛拿回來一批材料,要在一周內(nèi)完成!笔捬艿氖种笖R在點燈開關(guān)上,“你睡吧!
雪燈換了個方向側(cè)躺,正對蕭衍。
明明眼皮沉得厲害,可他還是堅持睜著眼:“非要走么!
蕭衍心道:不走那二十億你替我賺?
“睡覺,別想太多!彼P(guān)了燈,步伐決絕離開房間。
空蕩蕩的房間里,月光溫柔且孤寂。
雪燈嘆了口氣,慢慢翕了眼。
有點不安。
這屋子里以前就這么安靜么?靜到聽不見任何聲音。
他知道生病是這樣的,但沒想到這么難受。
喉嚨里像塞了刀片,腦袋也像遭人迎頭一棒,嗖嗖的疼。
明明很困,意識卻總也在半空飄著一般,他甚至都產(chǎn)生了幻聽,聽到門口傳來了腳步聲,以及刻意放輕的開門聲。
嗯?不是幻聽。
房門打開一道縫,昏黃燈光探進來,被門框切割成不規(guī)則的幾何形。
高大的黑影從門外進來,徑直走向書桌。
雪燈勉強支撐起上半身,似夢非夢,道了聲:“老公?”
那黑影明顯一頓。
接著,蕭衍的聲音傳來:“我房間桌子小不夠用,借一下你房間的桌子!
蕭衍擰亮臺燈,將燈光調(diào)至最暗,隨手將帶來的絲絨盒子擱在桌上,視線不著痕跡看向床上的人。
雪燈沒說話,靜靜躺回去,睜著迷蒙雙眼直勾勾望向蕭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