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也是他給你準(zhǔn)備的?”
雪燈:“啊對。”
他還扒拉飯盒上的便簽條展示給梁淮看:“你看,上面寫著給雪燈!
“哐當(dāng)!”飯盒被狠狠砸在墻上。
原本雪白的墻壁上糊滿了各種食材,黏糊糊的皮蛋瘦肉粥濕噠噠滑下。
雪燈和主任都被這突如其來的一幕嚇得一哆嗦。
但很快,恐懼被憤怒代替。
“為什么扔我的東西!”這是雪燈第一次用如此強(qiáng)烈的語氣和一個人說話。
“狗屁你的東西!你接近裴澄嶼到底什么目的你自己清楚!和老子爭?!你他媽配么?!”咆哮聲響徹辦公室。
雪燈忽然想到了“以己度人”這個詞,用來形容梁淮再合適不過。
主任忙干笑著打圓場:“梁先生您冷靜一下,說不定是誤會!
梁淮將主任推到一邊,又忽然扯著人的衣領(lǐng)把人拽回來:“你手機(jī)給我!”
主任臉色微慍,心里怒罵一句毛頭小子還反了你了,但懼于梁淮父親的淫威,麻溜交上手機(jī)。
梁淮翻出之前雪燈發(fā)給主任的音頻證據(jù),刪除,并道:
“我已經(jīng)給了你們?nèi)鞎r間處理這件事,我說過三天后要答復(fù),既然你給不出,別怪我不客氣!
主任悄悄看了眼雪燈。
見他雙手攥得緊緊的,原本溫柔的眉眼此時也有幾分凌厲。
梁淮刪完音頻證據(jù)后把主任的手機(jī)隨手一扔,借助身高優(yōu)勢居高臨下垂視著主任,食指指著他鼻子,笑罵道:
“真以為自己拿個記者證就能揮斥方遒了?我爸要不是看在和m.j傳媒老板多年交情的份上會花錢養(yǎng)著你們這幫廢物?”
“雜種廢物記者們,除了敲敲鍵盤還做了什么聰明事?”
主任低著頭,雙手漸漸收攏,緊緊攥成拳,指尖狠狠扎進(jìn)掌心。
“難怪這把年紀(jì)還是個小主任,真本事沒有一點!绷夯纯聪蜓,哂笑一聲,“現(xiàn)在已經(jīng)要靠手下賣臉賣肉搶獨家頭條?”
主任的呼吸變得急促,臉色漲得通紅,泛紅的雙眼幾乎快要震顫出眼眶。
“說你們是一幫雜種都是抬舉了,豬狗不如的廢物!
倏然間,主任原本攥得緊緊的手松開了。
下一刻,他大踏步走到門口打開門,大門彈到墻上發(fā)出一聲巨響。
隨即聲嘶力竭的咆哮聲響起:
“雪燈!我管不了他們大人物我還管不了你?!”
雪燈:?
“今天上午你哪也別去,老老實實坐在電腦前給我寫稿,把這件事來龍去脈起因經(jīng)過一個字不少全給我寫清楚。。
“寫完后立馬發(fā)表官v和公眾號!音頻我有備份,給我一并發(fā)到網(wǎng)上,讓大家都看看,咱們這幫廢物記者除了會敲鍵盤還做了什么聰明事!”
說完,對著門口的小劉一聲怒喝:“劉兒!過來送客!親自把梁先生送到門口!”
震驚猶如投入湖面的石子,一圈圈擴(kuò)大。
像雪燈不斷睜大的眼睛,震撼中卻又是掩飾不住的喜悅。
眼圈泛了紅,純屬激動。
“姓林的,你瘋了?這么迫不及待想吃散伙飯?”梁淮不可置信地哂笑道。
但不可否認(rèn),他破防了。
主任抿了抿唇:“是瘋了,散伙飯可比公司食堂的豬食豐盛。我就敢在這里說,但凡公司因為這件事出任何意外,所有賠償,所有因此丟掉工作的員工,我養(yǎng)了,我傾家蕩產(chǎn)賣血賣腎去非洲打.黑.工把尸體當(dāng)豬肉放菜場賣,也養(yǎng)定了!”
被咆哮聲吸引過來的員工們互相對視一眼。
下一秒齊刷刷摘下工作證放在桌上:
“沒事主任,此處不留爺自有留爺處,雪燈寫稿子我們做什么,需要幫忙維護(hù)評論區(qū)么?您盡管安排。”
主任看著這幫平日里在背后罵他是空降是反話王的員工們,在大難當(dāng)前堅定選擇與他站在一起,嘴唇不住顫抖。
小劉對著已經(jīng)震驚到說不出話的梁淮向門口做了個“請”的手勢,笑嘻嘻:
“梁大設(shè)計師,這邊請吧!
梁淮此時的臉慍怒的比鍋底灰還黑,凸出的頜骨昭示他的不甘與嘲諷。
他扔了句“希望你說到做到”便氣勢洶洶朝門口闊步而去。
梁淮離開許久,一幫人的心情還是久久不能平靜。
主任背著手站在窗前,陽光刺眼。
他摩挲著手指,轉(zhuǎn)過身,眼底一片古井無波,用最堅定的聲音對大家道:
“沒錯,我是個很沒出息的人,五十歲才混上一個小主任,不會說話沒情商,天天被老婆罵是廢物,忘性大,連自己兒子的生日都記不住!
“但是我從沒忘記過寫在記者手冊上的第一句話!
“向世界傳達(dá)真相的聲音,讓每個人都聽到。”
話音落下,掌聲如雷。
雪燈使勁拍著手,拍得掌心通紅,眼底水光點點,臉上確實最真誠的笑意。
“不知道我們還能相處多久,但我希望,各位以后不管去到哪里,都要銘記這句話,你做記者的初衷,一定不能忘!
風(fēng)波結(jié)束后,雪燈回到工位打開電腦,接上蕭衍買給他的新鍵盤。
3.5斤,很重。
沉重有時候,也可以叫有分量。
因為承載了無數(shù)人的期冀,因此變得重于泰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