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含岫端著茶才喝了一口,邢大夫大步向這邊走來:“侯爺,我先與含岫去他那兒了!
赫連曜端著茶,頷首:“嗯!
邢大夫笑容滿面,跟楚含岫往外走,突然,就在一老一少剛走到院門那兒的時候,赫連澤,赫連靜,赫連如,赫連箏也恰好來了。
赫連箏一把把楚含岫的肩膀攬。骸鞍菪洗蠓驗閹熯@樣大好的日子,連我們都不告訴!”
楚含岫見到他們也高興:“我原打算明天再請你們的,那咱們現(xiàn)在是一起過去!
“必須的啊,今天去了,明天還能去嘛!”赫連澤晃晃自己手里的小盒子,“禮都給你準(zhǔn)備好了。”
楚含岫想著前日他們才送的禮,麻了:“你們送我的我才歸置好呢,今天又送?我看我瞅準(zhǔn)日子,初一初五初十,每逢這樣的日子都請你們過去吧,光收你們的禮都能盆滿缽滿!”
“去去去。!”赫連澤露出嫌棄的模樣,“那我們就天天去你那兒白吃白喝,把你腰包掏空!
楚含岫對站在院門口的邢大夫,還有赫連靜他們道:“那我們就走吧,來的時候菜就放上鍋了,蒸時間太長就不好吃了。”
大家聞言,都點頭,對著邢大夫小院屋子內(nèi)的赫連曜頷首,邁步向著侯府外走去。
有些嘈雜,但熱鬧的聲音漸漸遠(yuǎn)了,赫連曜的目光從空無一人的院門收回,對站在一旁的下人道:“回蘅霄院!
“是!彼膫健仆將肩輦的抬桿安放好,抬著他從邢大夫的小院離開。
快到蘅霄院的時候,坐在肩輦上的赫連曜突然道:“去庫房拿三千兩銀子,再拿上那株金銀寶石做的寶樹,裝箱送去楚含岫的住處!
“恭賀他拜邢大夫為師!
跟在楚含岫身邊的暗探回稟時,說起楚含岫昨天才去金縷樓支賬上的銀子,轉(zhuǎn)手又買了許多糧食。
現(xiàn)在身上應(yīng)當(dāng)沒多少銀子了。
健仆還以為自己聽錯了,三千兩銀子,加一株……這么名貴的寶石樹,做恭賀拜師的禮?
但健仆不敢多問,只頷首說是,回到蘅霄院后按照侯爺所說的,拿著東西,帶著兩個人去送禮。
第93章
幾位少爺出行,門房以極快的速度套了兩輛馬車,還配了侍衛(wèi)。
看著他們都坐好了,楚含岫讓邢大夫坐上他們的騾車,直接回北城四方街的院子。
赫連澤他們出身侯府,自然沒有正兒八經(jīng)地到這些地方來,到了之后,從馬車上下來望著眼前跟旁邊的普通院子道:“含岫,這兒就是你住的地方?”
楚含岫下了騾車:“對!
赫連澤打量一番,笑著道:“不錯啊,以后我們來找你玩方便極了。”
楚含岫瞅他:“難道以前在存曦堂不方便?”
赫連澤都不等他這個主人家了,率先走進(jìn)去:“那怎么一樣,在這兒,咱們不僅可以盡情地吃喝玩樂,還能去街上逛逛,看看新鮮的東西。”
望著他儼然把這里當(dāng)成自己的地盤,長腿邁過院門的背影,楚含岫會心一笑,對邢大夫還有赫連靜他們道:“咱們也進(jìn)去吧!
“東家!
“東家!
“東家,邢大夫!
院子里忙活著的王大叔王嬸子,還有蘇正蘇瑞小毛春花幾人都不是大宅院里出來的,看見穿戴明顯與普通人不同的赫連澤幾人,手腳都不知道往哪兒放。
楚含岫先招呼邢大夫坐下,道:“這幾位都是靖國侯府上的少爺……”楚含岫一一介紹了一番,以免他們不知道怎么稱呼。
然后他問王嬸子:“嬸子,我蒸的扣肉怎么樣了?”
“按照東家您說的,上汽之后再蒸了一刻鐘半,已經(jīng)抬出來放到一邊。”
“好,嬸子你跟我打下手,把剩下的菜都炒了,”楚含岫邊說,回頭對平安道,“你帶著蘇正他們,搬桌子椅子搬出來,再把香燭準(zhǔn)備一下!
除了他親手調(diào)味的幾個蒸菜,現(xiàn)在要炒的炒菜,都是王嬸子他們切好的半成品,倒進(jìn)鍋里攪兩下就能出鍋。
楚含岫吩咐完,接過王嬸子拿過來的圍裙,挽起袖子走進(jìn)灶房。
“含岫你還會做菜?”赫連靜有些驚訝,之前在溫泉莊子,楚含岫也只是拿出他做的幾種調(diào)味料,還順手烤了燒烤,還真沒想楚含岫會做菜。
而且看這他現(xiàn)在這架勢,會的可不是一星半點。
楚含岫道:“我好吃愛吃,之前在平陽縣的時候,沒少自己折騰吃食。”
“那兒有瓜子堅果,你們先吃著,菜馬上就好!
赫連澤直接蹦到他面前了:“走走走,我看看你怎么炒菜,學(xué)兩手!”
“你不知道我阿爹,時不時地就叫我給他露兩手,我都快愁死了!”
赫連箏的聲音立刻傳來:“含岫哥哥,他看可以,你別讓他上手,千萬別!
赫連如也跟著道:“嗯,不能。”
就連赫連靜,也點點頭:“小箏和小如說的,是真話!
刷地,不想自己今天的拜師宴出差池的楚含岫對赫連澤道:“待會兒你離灶臺這么遠(yuǎn),知道嗎!
他兩只手,比出半米多的距離。
赫連澤喂了一聲:“他們夸大其詞!”
楚含岫望著他:“是嗎,你發(fā)誓。”
“……”赫連澤張嘴,愣是沒說出來,趕緊道,“是是是,我離灶臺這么遠(yuǎn)!”
楚含岫讓王嬸子另外拿條圍裙來,套在他脖子上,帶著他進(jìn)了廚房。
普通院子的廚房,自然不能跟侯府相比,面積狹窄,放著的東西也沒那么多。
但麻雀雖小,五臟俱全,該有的東西一樣不少。
楚含岫拿起鍋鏟,舀了一勺油進(jìn)去,油熱,放幾樣配好的香料下去爆香……
楚含岫說快,那是真的快,在赫連澤不理解,大為震驚的眼神里,短短十多分鐘,就炒好了整整八個菜。
“行了,”最后一共清炒時蔬出鍋,楚含岫摘了圍裙,親自端著,放到院子里已經(jīng)擺得滿滿當(dāng)當(dāng)?shù)淖雷由,“邢大夫,來,您點香!
楚含岫特地問了王大叔王嬸子,包括平安他們,大越學(xué)醫(yī)拜師,要先讓師父對著司掌百藥的藥仙燒香,領(lǐng)著徒弟一起跪拜三下,再收下拜師禮后,才算真真正正地拜師成功。
邢大夫面色從未有過的莊重嚴(yán)肅,他望著在桌子前邊,對著主屋放置的醫(yī)仙畫像,鄭重其事地走到拿起火折子,點燃兩盞蠟燭,放到醫(yī)仙畫像旁邊,然后數(shù)出六炷香,在蠟燭上點燃。
清瘦的他走到最下手,對著醫(yī)仙畫像道:“弟子邢御風(fēng),從醫(yī)四十二載,恪守行醫(yī)之德,醫(yī)心如舊,今收楚含岫為徒,特告上仙!
他雙手拿著六炷香,先拜三拜,然后將其中三炷香遞給楚含岫:“含岫過來!
楚含岫接過青香,站在他一步之后,邢大夫道:“從今以后,你就是我邢氏一脈的弟子,日后需勤修醫(yī)術(shù),修心養(yǎng)德,拯病患于危難,方不負(fù)醫(yī)者二字。”
“是,徒弟謹(jǐn)記師父教誨!
當(dāng)邢大夫再度三拜,然后三跪的時候,楚含岫也跟著一起跪拜。
而拜完醫(yī)仙之后,就是拜邢大夫這個師父。
平安在一旁,當(dāng)他們拜完之后,立即手腳輕快地在還供著醫(yī)仙的桌子旁邊,靠下的地方放了一張椅子。
已經(jīng)把香插到醫(yī)仙畫像前邊的香爐里的楚含岫展臂,雙手交疊,叩首于地:“師父在上,請受徒弟一拜!
“好,好,好啊!”邢大夫恍惚之間,看到也有一個五六歲的稚子,對著他行拜師禮,說了這句話。
那是他天賦卓絕的小兒子,也是他曾經(jīng)想要傳授所有衣缽的徒弟,只是后來,邢家在二十年前的冬天,被前來劫掠的東來國敵軍滿門屠戮。
唯有他,因為外出為病人診治,逃過一劫。
從那以后,恃才傲物的邢御風(fēng),變成了性情古怪的老頭。
邢大夫親手把楚含岫扶起來:“從前你看的醫(yī)書,都是淺顯的,但也一定要學(xué)的,明天我給你拿些醫(yī)術(shù)來,十天,必須背完一本,直到把它們都背完為止。”
“是,師父!背对谡嬲匕菪洗蠓驗閹煹倪@一刻,想到的是,如果將邢大夫這手出神入化的醫(yī)術(shù),跟自己的異能結(jié)合,會有什么樣的效果。
是兩者不相容,還是相輔相成?
他不知道,但是他想試試。
他讓平安把一早準(zhǔn)備好的拜師禮拿過來,一一遞給邢大夫。
第一個藥箱,那沒什么好說的,每個大夫都要有的,他選的這個藥箱乃是用酸枝木做的,雕工精湛,藥箱格子的布局也不錯,邢大夫很喜歡。
第二件,則是滿滿一壇玉春燒。
邢大夫一看見,就摸了摸胡須,更喜歡了。
而第三件,楚含岫遞給他,他拿到之后翻了翻,臉上的神情一下子不對了,連續(xù)翻過幾頁后,激動地道:“我就知道你小子還有不少好東西呢!”
里面寫了一些急救的方法,和經(jīng)過本土化后的一些醫(yī)學(xué)知識,還特地用炭筆畫了一些簡單易懂的簡筆畫,做了標(biāo)注。
楚含岫不是醫(yī)學(xué)生,對這方面的了解實在不多,但是處于二十一世紀(jì)信息大爆炸的時代,不管是長視頻還是短視頻,以及書本之上,或多或少地都會提到這些東西。
楚含岫整理記下的就是這些,在現(xiàn)代人眼里,可能都是生活中的常識,但在這會兒,全是新的東西,足以讓邢大夫這個對醫(yī)癡迷的小老頭琢磨實踐了。
他笑著攤攤手:“師父,這回真沒騙您,一滴都沒了。”
“您快先別看了,把飯吃了再說,這會兒天氣不比六月那時候,風(fēng)多吹兩下就涼了,油膩乎乎地不好吃!
正捧著小冊子,恨不得鉆進(jìn)去的邢大夫那叫一個意猶未盡,狠著心才把小冊子放下,坐到楚含岫為他準(zhǔn)備的上手的位置。
剩下的最后一壇玉春燒已經(jīng)是邢大夫的私有物,這會兒喝的,就是在外邊酒水坊里買的了,楚含岫這個主人家,加今天這場拜師宴的主角舉起酒杯:“來,我們一起干一杯!”
飯菜都分成了兩桌,一桌以楚含岫,邢大夫,還有赫連澤它們?yōu)橹鳎硗庖蛔朗瞧桨矌е醮笫逅麄儭?br />
聽到他這么說,所有人都舉起了酒杯。
輕薄的瓷杯碰到一起,發(fā)出清凌凌的聲音,隨著大家伙一仰而盡,院子里的氛圍徹底熱鬧起來。
突然,就在他們吃到一半,都喝了一點酒的時候,院門被叩響:“咚咚咚。”
楚含岫被赫連澤圍著,腦子里全是他的聲音,壓根就沒聽到,還是學(xué)過武的平安聽到了,起身去開門。
看見來人身上侯府的下人衣裳,平安把門打開。
來人道:“我們是靖國侯府,蘅霄院的下人,奉侯爺之命,給含岫少爺送拜師的賀禮來!
這人身后,還有兩個抬著箱子的同行之人。
平安的目光在箱子上看了一眼,讓他們進(jìn)來,并且迅速到楚含岫跟前,“東家,武安侯給您送拜師的賀禮來!
楚含岫放下酒杯,跟著他走過去,望著地上的大箱子和三個下人:“侯爺派你們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