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含岫被他的目光看了一眼,望著因為坐在椅子上比他略微低些的赫連曜,趕緊讓自己回神,“是,蒙夫人厚愛,讓我和府中的少爺們出府去玩。”
“不用如此客氣,你是客,他們理應(yīng)招待,咳咳咳……咳咳咳……”
赫連曜突然咳起來,高大的骨架靠在椅子上,看起來就讓人憂心。
因為末世降臨后最開始的一個月,楚含岫還時不時地能收到zheng府發(fā)出的短信,讓他們保護自身,guo家正派軍人建設(shè)幸存者基地,不會放棄一個人民,對軍人十分尊敬。
只有真正地面對那些恐怖的喪尸,才能體會到一聲令下就沖在最前邊的軍人有多么的無畏。
而且他是投生在阿爹肚子里,如其他大越人一樣在大越生活了十六年,又經(jīng)歷了亂世,對平定天下的赫連曜很難不抱有幾分敬仰。
現(xiàn)在赫連曜病弱至此,要是不能醫(yī)治,還會跟上輩子記憶中那樣死在亂世之前,楚含岫更是有幾分惋惜。
“哥夫,此處正在風(fēng)口上,你快些過去吧,到其他地方逛逛也是一樣的!
赫連曜搭在腰腹處的手頓了下,抬眼看向他。
自從他墜馬殘廢后,府里的下人都把他當(dāng)成了易碎的琉璃一樣,別說叫他逛逛,連說起有關(guān)他的所有事,都一副小心翼翼的模樣,深怕刺激了他。
果然是兩兄弟?
他的夫郎那天晚上的膽子也不小。
赫連曜好不容易止住了咳嗽,微微點了點下巴:“嗯!
他們一行人的身影很快消失在園子里,繼續(xù)向著水榭那邊走去的楚含岫幾人也沉默下來。
不過這點沉默在他們走進水榭的時候消散得一干二凈,幾個年輕哥兒一看見他來,圍了上來:“你就是嫂夫郎那一進府就生了病的弟弟?”
“你跟嫂夫郎長得真的好像哦!有沒有人說你們兩個是一個阿爹生的親兄弟?”
他們的年紀要么跟楚含岫差不多,要么小個兩三歲,雖然是庶哥兒,但是看得出來過得不錯。
不像在平陽縣縣衙后宅,跟他一樣是庶出的根本整天小心翼翼。
楚含岫一一跟他們見過禮,“你們好,我是楚含岫!
身量較高,看起來頗為俊氣的哥兒道:“我是赫連靜。”
個子微矮,圓圓臉很可愛的哥兒走到他跟前,“我叫赫連如。”
長得最為貌美的哥兒神色淡淡:“我是赫連箏!
“還有我還有我,我是赫連澤!”他們?nèi)齻都一一報上自己名字了,垂花門那兒突然跑來個膚色如蜂蜜,一身颯爽之氣的哥兒。
他一只手撐在水榭涼亭的欄桿上,一手呼呼地往臉上扇風(fēng)。
一雙神采飛揚的眼睛在水榭的涼亭里掃了掃,抓起茶壺咕嘟咕嘟就往嘴里灌。
其他幾個哥兒紛紛道:“再沒比你更粗魯?shù)牧!?br />
“你這樣怎么嫁的出去!”
“嫁不出去就嫁不出去唄,我還不想嫁呢,”赫連澤看向楚含岫,“不好意思,我沒來得太晚吧?”
楚含岫太喜歡眼前這個哥兒了,笑著道:“沒有,我也才剛來!
“嘿,那咱們心有靈犀哦!
金串兒雖然是侯夫人身邊的一等丫鬟,但并不自恃身份,對赫連澤也沒有其他臉色,望著他們道:“幾位少爺,夫人特意交代下來,你們今兒跟含岫少爺出去玩的花銷,全由夫人包了,要是不夠,叫下人回來支應(yīng)一聲就好!
邊說,金串兒邊把一個荷包遞給年紀最大,性子最沉穩(wěn)的赫連靜。
“哇哦哇哦哇哦!!”最外向的赫連澤伸手戳了戳荷包,“金串兒姐姐,你代我向夫人請安,夫人最好啦!
圓圓臉,長相可愛的赫連如也彎了彎眼睛,“金串兒姐姐,也代我向夫人請安。”
赫連靜和赫連箏臉上也帶著高興的神色。
十幾歲的少年人,可以無憂無慮的去玩,沒有不高興的。
金串兒還要回去復(fù)命,就不在這里耽擱他們玩的時間了,微微屈膝后轉(zhuǎn)身離去。
赫連澤一下子站在幾人中間,“快點兒想想,我們?nèi)ナ裁吹胤酵??br />
赫連靜道:“要不去聽?wèi)??br />
赫連澤吧唧雙手合十,“哥,我求你了哥,含岫第一回 跟我們玩,就別搞這種能悶得睡過去的!
赫連箏眨了眨眼:“睡的就你一個,我們都不會,要不去漪瀾湖賞荷花吧!
赫連澤一把摟住他的肩膀,把他轉(zhuǎn)到水榭的湖那面,只見光滑如鏡的湖泊上,生著感冒的荷花,有的開得正盛,有的還是個花骨朵,還有已經(jīng)長出來的蓮蓬:“四弟,天天看你不厭煩吶!”
才十二歲的赫連如還是條小尾巴,不會出主意,只在旁邊止不住地笑。
赫連靜和赫連箏看著他,“那你說,要帶含岫去哪兒玩?”
赫連澤一下子來了勁:“咱們帶著靖國侯府的腰牌,去看城郊的蹴鞠賽吧,人多又熱鬧,看完了再去賽仙樓吃他們家招牌的幾樣菜,怎么樣?”
赫連靜幾人一臉我就知道的表情,看向楚含岫:“含岫,你想去看蹴鞠賽嗎?”
楚含岫看出來了,赫連靜和赫連箏看似主意正,其實都是赫連澤牽頭。
他上輩子在平陽縣,就沒接觸過什么大的比賽,還是挺感興趣,點頭道:“去,對啦,咱們出城的時候還可以順便買一點瓜子葵花,脆豆子,到時候一邊看蹴鞠一邊吃!
赫連澤,赫連靜,赫連箏,赫連如,眼睛bulingbuling:“好主意!”
楚含岫繼續(xù)道:“再買些漿酪,天氣熱,可以解暑。”
幾個主子帶著一幫仆從,呼啦啦走出水榭。
在水榭另一邊,被假山和花木遮掩了身形,但是能聽到他們聲音的赫連曜沒想到這樣巧,他們竟然也要去城郊的蹴鞠賽。
說是蹴鞠賽,其實不太對,牽頭的是宮里的二皇子,下場的也是京都里高門權(quán)貴的子弟,借著蹴鞠賽的名頭收些慈善銀子,順便向天祈福,祈求今年至今還未下一場大雨的青州能下雨。
他的部下,洛欽宇前段時間來邀請過他,前兩天,二皇子也派人來,讓他去散散心。
出于些許原因,赫連曜答應(yīng)了。
不過赫連曜自然是不會跟家里幾個弟弟同路的,他有自己的車馬。
第10章
門房早就套好了馬車,先帶著幾位主子在城里買好東西,再帶著他們?nèi)コ墙肌?br />
剛開始楚含岫還以為這場蹴鞠比賽很普遍,就像現(xiàn)代大家伙畫個球場,兩方人馬來場友誼賽那樣。
但是還沒出城門他就覺得不太像,他發(fā)覺不少馬車的目的地好像是一樣的。
還有一些城中的普通百姓,也呼朋引伴地往城外走去。
他問跟他坐一輛馬車的赫連澤:“阿澤,咱們?nèi)タ吹孽砭腺愐?guī)模很大嗎?”
赫連澤也一頭霧水呢:“不啊,我經(jīng)常去那邊看人蹴鞠,都是京都里愛玩好玩的人去,好幾幫人呢!
但是很快他們就知道,那規(guī)模是一點都不小。
在離蹴鞠場地七八百米的地方,他們就看到了一隊隊侍衛(wèi)井然有序地巡邏,四處飄蕩著鮮艷的旗幟,前邊不停地傳來震天響的歡呼聲和挫敗聲。
一下馬車就溜到旁邊的赫連澤回來了,興奮不已地道:“我們今天來對了!”
“原來二皇子把這邊的場地收到名下了,連著舉辦七天的蹴鞠比賽,來參加的都是京都官員家的子弟,也不拘來看的是誰,只要一人交二十文錢就能進去看。”
“那里邊肯定很擠!碧焐咸柣鹄崩钡,頭上有夏蘭撐著的傘,楚含岫都還覺得熱。
赫連澤搖搖手指:“外圍肯定很熱,但是——”
他拿出靖國侯府的腰牌,“聽說咱們這樣的人家,只要亮明身份,就能進到里邊一些,沒那么擠!
“走!焙者B澤拋了一下腰牌,帶著楚含岫,赫連靜赫連箏赫連如到一個侍衛(wèi)的跟前。
侍衛(wèi)一聽說他們是靖國侯府,武安侯的庶弟,面色恭敬了幾分,端端正正地跟他們行了禮,跟旁邊的侍衛(wèi)說了一聲,帶著他們往明顯為權(quán)貴官員家屬留出來的道路。
楚含岫幾人看著那隊侍衛(wèi)對他們恭敬的樣子,恍惚間明白這一切都是赫連曜帶來的。
在許多百姓,和侍衛(wèi)這樣本就身在軍隊的人心里,赫連曜是神。
是讓大越結(jié)束近幾十年來,一直被齊國和東來國侵犯毗鄰的州府的神。
哪怕遠在平陽縣,赫連曜墜馬之后的那段日子,楚含岫也看見許多縣城里的百姓去寺廟里為他祈福,求菩薩保佑他。
赫連澤望著前邊帶路的侍衛(wèi),小聲道:“我也想去軍營,想當(dāng)兵!
赫連靜道:“哥兒又不準當(dāng)兵,你這些話讓別人聽到,要笑話你的!
赫連澤抿著嘴唇,“反正我就是想當(dāng)兵,像大哥那樣,把齊國和東來國的兔崽子揍得腦袋開花。”
楚含岫卻是對赫連澤刮目相看,明知不可為,但依然有那份心,已經(jīng)遠勝大部分人。
他對赫連澤道:“你是哥夫的弟弟,血脈里流淌著跟哥夫有一半相似的血,或許真有幾分上陣殺敵的才能呢!
赫連澤因為他這話瞪大了眼睛:“真的嗎,含岫你真的這么覺得嗎?”
楚含岫點頭:“嗯!”
赫連澤笑得眉毛都要飛起來:“好兄弟,真有那一天,我一定讓你當(dāng)我的……我的……”
好家伙,都想得那么遠了,楚含岫非常認真地道:“當(dāng)你的軍醫(yī)吧!
突然,楚含岫覺得赫連澤提醒了他,重生回來快一個月了,他除了想試試能不能治好赫連曜,竟然忘了學(xué)醫(yī)這么重要的事。
雖然有治愈系異能,但是上輩子一家人都相繼在亂世里死去的事告訴他,行不通,異能在大越恢復(fù)速度慢,一旦遇到緊急的情況,就沒有其他手段。
學(xué)點醫(yī)術(shù),跟異能結(jié)合,又多了一分保障!
赫連澤攬住他的肩膀,哥倆好地拍了拍:“好,以后我在前邊殺齊國和東來國那幫兔崽子,你在后邊當(dāng)軍醫(yī)!”
隔出來的路上除了他們,還有其他京都權(quán)貴,都是年輕的男女和哥兒。
當(dāng)他們到了靠前一點的位置,才發(fā)現(xiàn)今天的熱鬧大了。
只見兩座低矮小山的凹洼處,被夯得格外平整,還往周邊挖了幾十米,形成一個寬闊的場地,足足有現(xiàn)代三個足球場那么大。
上邊正進行一場比賽,身穿深藍色,和紅色衣裳的兩隊年輕男子正在場上奔跑,此刻帶著蹴鞠球的是紅色那方的人,在眾人緊張的呼喊聲中,紅方的球頭飛起一腳,蹴鞠球向著球場中央的風(fēng)流眼飛去。
“啊啊啊啊啊啊啊,進了!”
“又進了一個!”
紅方的鼓聲震天響,場邊的聲浪簡直要把人掀到天上去。
赫連澤這個球癡不用說,兩眼已經(jīng)發(fā)直了,赫連靜,赫連箏,赫連如都被這熱鬧吸引了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