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沒有了最開始的從容不迫,劍光明亮,錚然劍鳴之聲炸開。
機會。!
那神魔腦海中浮現(xiàn)這個念頭,拋棄了三件混元之器,牽制住三清的化身,真身則是施展神通,朝著真武大帝掌中的劍劈斬而去,雙目熾熱,幾乎是全部的神念都灌注在了這一招之中。
擊敗!擊敗他!
一定要把這一劍擊退!
其余諸劫神魔被蒼生牽制住,他的開天斧,古幡,太極圖也被三清所控,熱寂和冷寂是針對這整個世界的影響,雖然終劫諸手段眾多,眼下竟是只剩下了這兩人互相拼殺,一招定下勝負(fù)!
錚然鳴嘯,兩道身影交錯。
而結(jié)局卻似是已注定了。
真武劍拋飛而起,在空中轉(zhuǎn)了好幾個圈兒。
但是那道人身影未曾被擊退。
開天古神眸子收縮,他感覺到了不對,因為那柄真武劍上面,并沒有展露出先前那種極端強橫和霸道的力量,而是出乎預(yù)料的虛弱。
出劍只是虛招。
真正的劍是——!。
齊無惑已到了那開天辟地之魔神的面前,后者眉心還有金色的流光亮起,正是先前太一之劍留下的痕跡,真武大帝并指指出,劍氣如虹。
若此魔神是代表下一個紀(jì)元開天辟地之至高之神,非此紀(jì)元之生靈不可斬他,然若是此紀(jì)元之生靈,不可勝他,哪怕是太一也不行的話,那么就只有一點。
將其真靈存在徹底拉下,墜落這位格,也落此世之間!
打破其特性。
將其斬殺!
而將其這個級別的古神拉墜此界的方法,唯獨……
這一劍點出。
是以我為劍,道人的回答一如既往,是最初的自稱。
“錦州齊無惑!
“請了!”
劍光清冽閃過。
轟!!
剎那之間,巨大的轟鳴掃過了六界,伴隨著這轟鳴聲音掃過的,還有一股無有形體的大道漣漪,原本還在不斷蔓延的熱寂和冷寂忽而凝固,先前和各界爭斗糾纏的那些神魔動作一頓,失去了反抗的能力。
而曾被斬殺之后,還在不斷恢復(fù)的神魔之軀凝固了,那些化作血肉糾纏在了楊戩三尖兩刃刀之上的神魔動作也停滯,旋即一寸一寸地崩塌,楊戩怔住,下意識抬起頭,看到六界各處,不死不滅的神魔開始潰散,似乎失去了原本的不滅之軀。
“這是……”
這些不死不滅的神魔之軀在一股風(fēng)中化作了齏粉,緩緩消散。
楊戩似乎是意識到了什么,猛然抬起頭;張霄玉,丘,李翟,還有云琴都死死盯著天穹上的大道畫面,劍光緩緩散開,玉冠束發(fā),黑袍染血的真武大帝背對著蒼生,平靜站在那里。
真武大帝黑發(fā)微揚,側(cè)了側(cè)身,看向后面,目光溫和。
而后,自袖袍開始緩緩崩碎。
第19章 錦州齊無惑
張霄玉在上一個瞬間,還是長長地松了口氣,臉上浮現(xiàn)出放松下來的神色,而下一刻見到了那邊的道人自手掌開始緩緩潰散,臉上的笑意剎那之間凝固,徹底的消失不見。
張霄玉猛然起身,面色煞白:“無惑?!”
所有發(fā)現(xiàn)眼前敵人失去了不死不滅之特性,開始緩緩消散的六界生靈都是有些訝異,他們順著那血肉化作齏粉消散不見的方向看去,看到了那大道顯化而出的畫面。
看到那畫面之中,逐漸消失潰散的真武大帝君,旋即皆是死寂。
真武大帝……
這是要,道隕了?
為了救世……
他們心中忽而升起一種復(fù)雜的悲愴。
天地同悲。
能斬終劫入此世間者,也唯獨御尊之神魂為劍,道人的袖袍翻卷,回眸看來,似乎跨越了層層空間,看到了那站在北帝宮前面的少女,看到后者雙目之中的痛苦,齊無惑眼底抱歉,袖袍一掃。
轟。。
六界內(nèi)和界外的裂隙緩緩彌合,那空洞幽深,無盡恐怖的畫面消失不見,而真武大帝在蒼生目光之中,也和那終劫神魔一并,歸于混元渾沌。
四方死寂。
楊戩握緊了手中的神兵,不敢置信:“帝君……”
老黃牛踉蹌了下,呆呆看著天空當(dāng)中的畫面,眼底浮現(xiàn)出驚慌之色,素來冷靜的他,不曾想到過,這一次終劫之中最不可能死去的人會隕落,他嘴唇抖了抖,呢喃道:“不,不可能,無惑,無惑不可能死!
“不可能死啊,他之前那么多次的事情,都闖過來了啊!”
“他怎么可能死?!他沒死對吧?!”
“不可能死的!”
“三清老爺還在,他怎么可能死?!那個什么大塊頭,說什么開天辟地之神,無惑打得過他的對吧,怎么可能死?!”
老黃牛似是要尋找某種認(rèn)可,怒聲咆哮著,他伸出手抓住旁邊的楊戩,雙手用力,拉著楊戩用力晃動,似乎要從他身上得到認(rèn)可,楊戩神色悲愴,任由老牛如此,卻不曾反駁反抗。
最終老黃牛似乎漸漸冷靜下來,他張了張口,閉上眼睛,想到之前那少年道人諸事,臉上出現(xiàn)極端痛苦的神色,踉蹌了下,朝著后面幾乎要坐倒,原本能夠推開山岳的手掌似乎是失去了力量,緩緩滑落下來。
哽咽道:“不可能,不可能……”
“怎么可能……”
頹唐的老黃牛忽而意識到了什么事情。
意識到了方才那一幕沖擊最大的人,面色驟變,道:“不好。!”
老黃牛轉(zhuǎn)身如瘋了一般狂奔而去:“云琴。!”
北帝宮前。
那些故人臉上還帶著極大的悲傷之感,只是此刻卻還帶著更大的擔(dān)憂,看著那邊的少女,云琴的臉上甚至于沒有立刻出現(xiàn)悲痛,更多的似乎只是一種茫然之感,似乎還沒有反應(yīng)過來。
云之沂壓住心中的刺痛,小心翼翼喚道:“琴兒……你……你……”
“我……?”
“我沒事的,爹,娘。”
少女自語沉靜,看著天空,黑發(fā)垂落,身上氣息卻讓云之沂和織女都不知道該怎么說話,只能夠是無比擔(dān)憂地看著她,天空的畫面和裂隙都消散了,遮天旗化作流光消失,除去了天空之中仍殘留的熱寂之氣,天空就仿佛還是過去。
沒有什么裂隙,沒有突然到來的神魔,沒有終劫。
也沒有戰(zhàn)死的齊無惑。
寧靜地就像是過往每一日偷偷逃掉了老師的課,跑到血海旁邊躺著,雙腳踩著海水,瞪大眼睛看著云霞起落的每一個武后。
她越是平靜,周圍人就越是擔(dān)憂。
就在這壓抑死寂的氛圍之中,忽而似乎有劍鳴聲音響起。
老青牛抬起頭,看到天邊那裂隙消散的地方,一道劍光旋轉(zhuǎn)落下,似乎是巧合,也似乎是某種注定,這柄劍落在北帝宮前,倒插在了云琴身前,劍身修長銳利,似有云紋,是真武劍。
是剛剛偽招的時候,被那尊古神擊飛,一直落在了這里嗎。
其余諸人只能看著那青絲白衣,戰(zhàn)袍染血的少女一步步走到了這落在此地的真武劍前,一開始還可以走得沉靜,后來卻是加快,非但是加快,還是踉踉蹌蹌。
哐啷——
云琴手中的劍落在地上,鳴嘯嗡鳴,她緩緩蹲下身去,染血的手掌伸出去,撫摸著真武劍,劍身嗡鳴,似乎在回應(yīng),云琴抬起頭,看向滿臉擔(dān)心的父母,道:“爹,娘!
“無惑他又破去了此劫!
“就像是以前那樣!
她臉上的神色輕柔溫和,似乎還在微微笑著,輕聲道:“可是,他為什么不回來……?”
“為什么?”
撫摸著劍身的手掌顫抖。
云之沂和織女熟悉女兒,面色驟變。
云琴似乎還要說什么,張口已是噴出一口鮮血,朝著前面倒下,鮮血落在了真武劍上。
真武劍的劍鳴激烈,卻是漸漸隱去,漸漸消失。
再不復(fù)鳴,朝著一側(cè)倒下。
其余眾人面色驟變,道:“云琴。!”
……
三月后。
終劫之戰(zhàn),也已結(jié)束,但是卻似是并未曾結(jié)束,說是結(jié)束,真武蕩魔大帝與那開天辟地的大神魔同歸于盡,將六界自徹底毀滅之前拯救了回來,他義無反顧地踏上了這一場戰(zhàn)斗,他解決了這劫難,自己卻再不曾歸來。
而說不曾結(jié)束,是因為終劫雖被斬斷,可終劫之前的影響卻未曾消弭,之前殘留的熱寂劫還在,寒寂劫也還在,這些在終劫開始之前出現(xiàn)的力量,并沒有因為那古神被斬就被抹去,它們?nèi)耘f殘留于此世界之中。
還在恣意流轉(zhuǎn),影響著世界,只是不曾有先前那么可怖,沒有那么永無上限地提升。
天空之中有十輪大日長存,玄冥海域之中諸多寒氣升騰。
就連那三千神魔,也并未曾死盡,他們被剝離了自終劫最古神魔身上傳遞來的不死不滅特性,可以被徹底絞殺,可是并不是所有神魔都在第一時間被殺死,他們自有狡猾者,遁逃入了各處荒野之地。
逃竄入了窮山惡水,占山為王。
終劫的源頭被斬,只如一處水源的源頭被破去,只是停止惡化,但是這一場終劫的后續(xù)影響仍舊存在,玉皇大病一場,強撐著元神起身,召開凌霄法會,欲要將這諸多神魔殘留之影響誅除。
東海之中——
敖藏在這一戰(zhàn)之中,展現(xiàn)出來赫赫威風(fēng),成功揚名,各方勢力不由地都得敬重這位太古蒼龍一些,這一日,敖廣得了傳來的法旨,不敢怠慢,前去稟報,道:“老祖,玉皇的法旨來了。”
敖藏此刻是人身,獨自下棋,龍角折斷,穿著一領(lǐng)墨色的長袍,氣機幽深平和,聞言也并不抬頭,只是平淡下棋,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