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個人,必然也只能是身負太一開天辟地之力和權(quán)的齊無惑。
肅殺不弱于齊無惑的北極紫微大帝不得不駐足。
齊無惑頓了頓,回頭看了一眼遙遠方向的某個地方,頓了數(shù)息,收回視線,低語數(shù)句,紫微大帝頷首,這短暫的交流之后,齊無惑旋即回頭,再無半點猶豫,直沖入了這天外天之中的諸多神魔之中。
“無惑,接劍。”
北極紫微大帝抖手,手中紫薇劍化作華光飛入其中,為齊無惑開辟出一條道路。
道人左手一抖,真武劍鞘朝著前方撕扯而去,在飛出的瞬間崩散逸散,化作了大片星河,橫欄諸敵,五指一張,抓住了那柄翻卷著墜下的紫微劍。
錚然劍鳴剎那之間沖天而起,翻沸如汪洋。
齊無惑左手紫微,右掌真武,雙劍皆盈滿磅礴劍氣劍意,縱橫交錯,撕扯出前路,一瞬間就已是去得遠了,而在這裂隙之前,北極紫微大帝空著雙手,卻也足以鎮(zhèn)守此地,不至于讓任何一種先天神魔再入塵世之中。
真武蕩魔,已入界外!
先前癲狂無比,似乎不惜一切代價也要阻攔他的那些神魔瞬間安靜下來,甚至于安靜地有些詭異,伏羲揉了揉手腕,雙瞳已經(jīng)化作了暗金色的豎瞳,漠然沉靜看著前方:“齊無惑那小子進去了,不知道能不能回來!
“不過,他得要去對付那邊兒的家伙,咱們這邊兒,也有咱們這邊兒的麻煩啊……真的是,臭小子,明明阿媧也已登御了,這破事兒和咱們無關(guān)的,大不了下一個劫紀(jì),再開人族一脈不就可以了!
“為什么我要陪著你們摻和這樣的破事兒?”
他舔了舔嘴唇,看著方才癲狂之后殘留下的,不知疲倦,不知生死,輪換往復(fù)的神魔,忽而有熾烈之火升騰而起,他抬起頭,看到天穹之上的大日緩緩擴散,不片刻,天穹之上已經(jīng)出現(xiàn)了第二輪大日。
這兩輪大日橫亙于長空之中,熾烈的高溫落在六界之中,四;蝿,已有無數(shù)的海域升騰,在高溫之下化作了熾白色的云氣。
熱寂劫滅的第二階段開始出現(xiàn)。
熱寂到了最后是將整個世界化作一片燃燒的火焰。
這兩輪大日,過不了多久就會化作四輪,乃至于五輪大日,六輪大日,甚至于是百日橫空之異相,日日夜夜,無量高溫,烤炙塵世,最終萬物死盡;而當(dāng)世界都被高溫烤炙之后,冷寂劫到來,世界就會開始自邊緣開始崩塌湮滅,化作虛空。
六界蒼生在這種高溫之下,都受到了一定層次的影響和干擾,體力被削弱,神通降低,心境泛起漣漪焦躁不安。
那些神魔卻是越發(fā)地活躍,伏羲按著自己的琴,道:
“……真是,兩頭兒都得要打,臭小子,在這六界不至于在這災(zāi)劫之下受到太嚴(yán)重沖擊之前,你可要把事情解決啊,要不然就算是你解決了那邊的麻煩,這世界也成了一片破爛了!
“事若不可為,不要怪你老舅直接帶著阿媧離開。”
言語落下,手掌一拂。
琴音一掃,神魔蕩盡。
可這高溫升騰帶來的江河逆轉(zhuǎn),草木枯敗,卻難以靠著神通一次性解決。
仍舊在朝著熱寂和寒寂的最終結(jié)局緩慢推進。
北極紫微宮之中,白衣青絲的少女提起劍,披著甲胄,站在北帝宮前,斬殺神魔,鏖戰(zhàn)四方,老黃牛不在此地,可是老青牛和老君卻出現(xiàn)在在這里,護持左右。
北極紫微大帝麾下的左輔右弼星君,以及奎木狼,披香殿天女,云之沂,織女都在這附近結(jié)陣,皆是嚴(yán)陣以待。
老青牛眼皮子抽了抽,道:“這……云琴。”
“要不然,你還是回去吧……”
那仍舊如當(dāng)年一般容貌,卻是將高馬尾束成了發(fā)髻的少女眉宇凌厲,持劍將一名神魔劈開,手腕一震,劍身之上的污血被盡數(shù)震開,落在了地上,道:“我的夫君還在征戰(zhàn),蒼生上下還在奮力,我怎么可能回去等待著?”
語氣凜然堂皇,老青牛不知道該怎么阻止她。
只是道:“可是,可是你畢竟……”
他聲音頓了頓,嘆息道:“有孕在身!
老青牛的聲音都有些干巴,眼底滿是擔(dān)憂,云琴于十年前懷孕,只是仙神之子,圣真之胎,并不如同血肉凡胎那般孕育,故而十年仍未曾誕下,南極長生大帝君的自爆和殉道,誰也不曾算得到,故而齊無惑不曾歸來。
云琴掌中劍鋒芒流轉(zhuǎn),回答干脆利落,道:
“她亦是蒼生之一。”
于是老青牛一時怔住無言。
云琴道:
“而且,無惑一定會安全回來……”
“我會在這里等著,他回來!
“他已踏破諸劫,這一次,也不會例外!
老青牛不能開口安慰她,畢竟是追隨著太上的老牛,見多識廣,自然知道,這樣的變化和往日不同,只是抬頭看著天上高懸著的那兩輪……不,現(xiàn)在已是化作了三輪大日,就能夠明顯感覺到不對勁。
這一次和往日諸劫不同,幾位道祖也在外界制衡著這一次的劫難。
希望伱真的可以回來啊,無惑……
老青牛抬眸遠望,看著那由北極紫微大帝鎮(zhèn)壓的通道。
界外界中。
此地并非六界,在齊無惑踏足此地的時候,便可不必有半點的拘泥,也沒有后顧之憂,諸多神通手段,暢快淋漓地施展開來,他是御,是即便是面對紀(jì)元更迭天地開辟也可活下來的御尊。
不必擔(dān)憂自己對于外界的破壞和影響之時,此身手段盡數(shù)使出,這世外神魔并非是對手,被撕扯席卷化作了齏粉,遠遠去看,如一光照破萬千重黑暗,齊無惑自是知道自己要去何處。
那和三清道祖對峙的,代表著紀(jì)元更迭天地開辟之概念的神魔微垂眸。
于是玉清微笑,上清嘴角勾起有暢快之感。
太上撫須。
這巨大無比,仿佛和整個世界一般無二的【神魔】抬眸,三清背后有無量神魔匯聚,皆是展露出猙獰之色,如山岳浪潮涌動,包圍三清道祖,卻忽而有劍鳴升起。
下一刻,一道白光劍氣森然升騰,映照左右。
那諸多先天神魔的猙獰面容被照亮,在這劍光之下,其神色五官皆是無比清晰,下一刻,劍光收斂,這數(shù)不盡的神魔無聲無息,齊齊化作血肉齏粉,轟然落下兩側(cè),中間道路筆直,黑袍道人持劍踱步而來。
雙劍劍鋒垂落,一滴一滴墨色污血落下,攜帶先天神魔特有之炁。
煞氣沖天,并無一尊神魔敢于靠近了,道人語氣冷淡:
“無人能來嗎?看起來,錯的是你。”
“此世齊無惑,前來此地!
道人抬起頭,看到了三位老師,看到了那龐大浩瀚的神魔,他先前在裂隙之前,已是聽到了這巨大無比的神魔和老師的交談,語氣平和,卻帶著堂堂正正的浩大殺機,道:
“和汝,論一論這天地大道!”
劍鳴沖天!
第17章 太一為劍斬終劫,諸謀推斷俱是空
神魔俱退,莫敢仰視,界外之界內(nèi),齊無惑持真武,佩紫微。
真武劍已是當(dāng)年紫氣,氤氳溫養(yǎng)千年而成就,紫微劍上也蘊含有紫微大帝的磅礴元炁,兩股氣機交錯流轉(zhuǎn),此刻之道人,業(yè)已臻至于氣勢最強最烈之時。
象征著天地開辟,終劫輪轉(zhuǎn)概念之神魔漠然注視著眼前出現(xiàn)的道人。
“此界之生靈……”
他語氣平和:
“北極之御尊,汝雖未超脫,卻也有一定幾率,避開此紀(jì)元輪轉(zhuǎn)之清算,卻又為何,來此尋死?”
齊無惑坦然道:“貧道并未來此尋死!
恢漠的聲音似乎發(fā)笑,這天外天之地的元炁震動,發(fā)出聲音,這聲音并非是人世間的任何一種文字和語言,只是和單純地傳遞出信息,故而無論何種生靈,有無修為,皆可以明悟其中的意思:“那汝為何而來此地?”
齊無惑道:“貧道為求生!
終劫之神魔放聲大笑:“你本已可長生!
道人回答:
“修道人,自是為蒼生求這一線生機。”
此乃是此世紀(jì)元之御尊,敕鎮(zhèn)北方,代表殺伐之念,御尊之炁流轉(zhuǎn),如同這個世界的大道沖出了六界,與這天外天之中,代表著天地劫滅,紀(jì)元重新開啟的力量沖擊在了一起。
兩股不同,且又必然是截然相對和排斥著的大道神韻混合在了一起。
自是產(chǎn)生了極玄妙的,難以形容的諸多變化。
六界之中,太乙攙扶著玉皇,后者先前強行壓住了之前南極長生大帝和齊無惑交鋒時候的余波,本來就已經(jīng)是受傷不輕,旋即又迅速前去了秘境之地,將遮天旗取出來,早已是重傷,得要連續(xù)服下丹藥,方可以維系此身的狀態(tài)。
此刻自凌霄寶殿放眼望去。
六界之內(nèi),遍布烽煙,處處廝殺,處處征戰(zhàn),人間,萬靈,佛國,天界,水域,地祇,陰司都難以置身事外,而張霄玉卻抬起頭,看著天穹之中不斷蔓延的火光,不斷繁衍變化的大日——
已經(jīng)有四輪大日,橫亙長空之上。
人世間的溫度已經(jīng)有了極為明顯的變化,天河之水都開始以肉眼可見的速度開始蒸騰,化作了云霞,在張霄玉的眼中,這熱寂和寒寂雖然不如三千神魔劫,沒有一瞬間就帶來無可挽回的巨大傷害,但是他們的持續(xù)時間會更長,影響的范圍也更大。
神魔雖強,六界猶可以有仙神夫子爭斗制衡。
而這整個世界的變化,卻是影響深遠。
張霄玉想了想,低聲詢問道:“寶庫之中,還有古代的神弓!
“若是取出此弓,可不可以把這繁衍變化出來的大日直接射落下來?”
太乙救苦天尊道:“……大日是這熱寂之劫的匯聚和表現(xiàn),只不過是表面上的征兆,哪怕是有仙神將這大日射下來,恐怕也是治標(biāo)不治本,難以徹底根除斷絕熱寂之劫的影響。”
熱寂如此,寒寂自然也同樣。
張霄玉的神色復(fù)雜,只是就在這個時候,他感知到了這大道的變化,微微抬眸,而在他之后,伏羲,媧皇,云琴,老牛,李翟等修為足夠的也察覺到了,李翟長槍戳死數(shù)名神魔,抖腕將槍鋒之上的污血甩在地上。
抬起頭來,看到天穹之上,絲絲縷縷的元氣匯聚,化作了一幅畫面。
浩蕩鋪開!
一片墨色幽深。
隱隱然有血色雷霆奔走其中,照亮左右,讓諸神魔兇悍猙獰之面貌越發(fā)清晰可見,也見到了那仿佛和整個世界一般大小,雙目幾如日月,呼吸便是狂風(fēng)般的神魔,在見到這神魔的瞬間,哪怕是兇悍如李翟,都感覺到呼吸微微一滯。
強橫,兇悍,可怖!
帶著一種,仿佛天然就是來此終劫這個紀(jì)元的特殊神韻。
足以對此世生靈帶來一種巨大的壓制。
哪怕是在這畫面之中,仍舊展現(xiàn)出其赫赫兇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