勾陳大帝君的戰(zhàn)戈脫手,打著轉(zhuǎn)墜落,上面瞬間出現(xiàn)無數(shù)裂隙。
身上甲胄法寶盡數(shù)崩碎,然后朝著下面重重倒下。
天穹群星剎那歸于安靜,而先前慘烈廝殺余波猶在,玉皇握緊了拳頭,其余群仙都屏住呼吸,不敢說話,不敢移動目光,甚至不敢動此心念。
而一片死寂之中,唯真武大帝緩緩收回了手中的劍指,緩聲道——
“仙道貴生!
第75章 真武誅勾陳!
伴隨著最后的平靜聲音,云海安靜下來了,真武蕩魔大帝踱步走過,勾陳大帝君的甲胄盡數(shù)碎裂,氣息似乎要散開了,他視線看著那邊的真武大帝背影,御尊的存在極端可怖,強大無比,只一動念便可以引動出堪稱天災(zāi)一般的浩瀚場面。
一念可以令萬千星辰墜落,也可以讓百千神兵齊齊華光升騰,劈碎萬物星辰之光,此身強悍至此,生機自然而然也是無邊磅礴強大,絕不會輕而易舉死去,就在這個時候,勾陳若是愿意的話,自此離去,或可卷土重來。
但是他卻只是微微一笑,緩緩起身,身上的傷勢在御尊之能駕馭萬法的霸道和強勢之下,硬生生重新恢復(fù)。
以御尊之身份。
否決死亡和湮滅!
哪怕是世界毀滅,紀(jì)元開辟的災(zāi)劫,都無法剝奪本座的生機。
而右手抬起,那柄古樸的戰(zhàn)戈重新盤旋著破開虛空,落在了他的手中,上面的裂隙在血色流轉(zhuǎn)之時,生生彌合。
耳畔似乎又響起了火焰和金鐵交錯的聲音。
此身乃是太古兵戈!
勾陳大帝君緩緩俯身,右手斜持真身戰(zhàn)戈,無上戰(zhàn)甲甲胄化作的流光散盡,他吐息,雙目死死鎖定了那似乎已經(jīng)沒有防備的對手,嘴角微微勾起——
祥和之盟約,平定之亂世,非我所愿!
當(dāng)廝殺!
當(dāng)征戰(zhàn)!
當(dāng)掀起戰(zhàn)亂和流血,兵戈的存在就是為了紛爭,廝殺,戰(zhàn)斗,吾誕生于此,成長于此,稱名于此——
自當(dāng)。
“真武蕩魔,小心了!”
勾陳忽而放聲大笑。
他握緊了兵戈,旋即爆發(fā)出了全部的威能和力量,此刻和往日后土之爭不同,此時此刻,乃是爆發(fā)一切力量之爭斗,勾陳殺伐之炁沖天而起,旋即全身心神體魄,俱都化作一招,朝著前方悍然刺出,慘烈肅殺,浩浩蕩蕩。
在付出一切全然廝殺的瞬間,真武蕩魔忽而轉(zhuǎn)身持劍猛然一掃。
先前肅殺恢弘的聲音瞬間消失。
唯獨劍光燦爛,緩緩消散。
齊無惑掌中以先天紫氣和御尊之炁構(gòu)筑而成的劍緩緩崩碎,而勾陳最后的氣息被斬斷了,四御之一,執(zhí)掌兵戈的勾陳大帝君最終沖鋒的動作凝滯住了,雙目死死盯著敵人,手中的兵器,代表著他真身本體的那古樸戈矛緩緩破碎。
吾乃神兵所化,天生紛爭。
生于此,興于此,自當(dāng)——
死于此。
戈矛緩緩破碎,而破碎墜落下來的部分也化作了齏粉,在存在的最后仍舊是攻擊和戰(zhàn)斗的勾陳迎來了自己的末路,而那自始至終凝聚的紫氣御尊之劍已經(jīng)證明了真武蕩魔也已經(jīng)早早蓄勢準(zhǔn)備最后的收尾。
“永別了,勾陳!
真武蕩魔目光冰冷,劍光逸散,轉(zhuǎn)身,錦繡戰(zhàn)袍翻卷流轉(zhuǎn),落下的時候,一身的甲胄,鱗甲,吞肩,悍腰都自然而然散開,化作了流光,凌霄寶殿之前,群仙諸神眼中看到內(nèi)穿墨色常服,外罩廣袖長袍,玉冠束發(fā)的道人踱步。
背后是死去的勾陳,逸散的云海,是逐漸潰散開來的無邊星光。
墨色道袍的道人平和,走過凌霄寶殿,走過群仙,袖袍整潔,沒有一絲褶皺漣漪,無聲無息,亦如當(dāng)年,語氣平淡道:
“勾陳已伏誅!
這五個字。
已足以令群仙諸神死寂,足以奠定此身天界第一戰(zhàn)神之名。
群仙諸神呼出一口氣,皆齊齊拱手,不誦名號。
只如此。
唯真武蕩魔并玉皇大天尊立于此。
……
三清道祖忽然離去,而后原本自封在天外天的勾陳大帝君忽然自破境而出,裹挾無邊殺意,浩浩蕩蕩的撲殺過來,在這個時候,三清道祖不在,而四御其余幾位皆不在天庭當(dāng)中,原本以為的天界慘狀,卻因為一位的存在而變得不同。
真武蕩魔,誅殺勾陳!
自此四御之中,勾陳大帝君的名號湮滅,而其聲威則是助長了真武蕩魔大帝的傳說,縱然是還沒有直接宣布,可是整個六界卻也已經(jīng)默認了,天闕之中,這位真武大帝恐怕即將登臨最高,取代勾陳成為天界的御尊。
北帝雖已去,可這天界之中,仍舊還有真武蕩魔鎮(zhèn)天大帝君鎮(zhèn)壓。
故而,四方皆平。
月余之后,勾陳之亂的余波也已平定下來了,天界有新的戰(zhàn)神鎮(zhèn)壓,真武府以極快的效率直接聯(lián)手驅(qū)邪院和雷部,一口氣直接將整個勾陳殘部全部給掃平了——
而群仙諸神第一次見到了北極驅(qū)邪院火力全開的樣子。
還是那一句話。
往日是審判諸罪行深重的仙神。
所以需要證據(jù),需要調(diào)查。
這一次可是平判。
直接上去干就可以了!
而人世間媧皇娘娘被后土皇地祇娘娘保護著,避開了災(zāi)劫和危險,人間平緩,齊無惑在交鋒時候以星辰之火擊潰勾陳的兵戈煞氣,避開了人間的大城池,而其余被劍氣余波逸散的地方,則是有諸子百家嘗試卸去,人間無礙。
四海則是有那一條大品層次的太古蒼龍庇護,萬靈之地數(shù)尊大圣,是以皆無礙。
……
人間·錦州城·樓觀道之煉陽觀。
【尹真人】似是徹底安下心來,只是在指點著楊戩和龍女之間互相喂招和切磋,心情大好模樣,在樓觀道煉陽觀的屋頂上,莊周雙臂枕在了腦后,看著天空云海翻卷,道:“真的是個好天氣啊……”
“最適合去睡覺了!
“所以,老頭子你不在天上睡覺,還要下來打擾我去睡覺,你罪大惡極啊你。”他看向旁邊,先前曾經(jīng)展現(xiàn)出鯤鵬姿態(tài),狂飛急掠,超凡無上的速度直接把莊周都給顛吐了的鯤鵬老君就在這里坐著。
只是這個時候的老頭子,卻分明不像是之前相遇時候那么的趾高氣揚,也不如當(dāng)時那樣地驕縱傲慢,意氣風(fēng)發(fā),而是真的猶如雨打風(fēng)吹去的池塘殘荷一般,當(dāng)真是如同一個老頭子了,神色都有些狼藉和黯淡了。
原本用黑木簪束好的頭發(fā)有些失色,亂糟糟的,身上有一股酒氣。
聞言苦笑,卻是不言,嘆了口氣,提起了那個葫蘆晃了晃,仰起脖子,將這酒水往自己的嘴巴里面灌酒,莊周卻笑呵呵地奪了這酒壺過來,拋了拋手中的酒壺,灑脫不羈,仰起脖子,提起酒壺傾倒,這一道酒水化作了水線落入喉嚨里面。
竟然是把這個鯤鵬老君的美酒給喝了個干凈痛快,旋即抬手袖口一擦嘴角,隨意把這個沉甸甸的葫蘆酒壺丟到了老君懷里,笑道:“遇到什么事情了,這么不開心?”
老君訝異,還覺得是這個憊懶道人竟然轉(zhuǎn)了性子,竟然學(xué)會安慰人了?
正要說什么,卻見著這個身穿黑袍的道人笑呵呵道:
“不妨說出來,讓我開心開心!
剛剛才稍微有了那么一點點感動的老君嘴角抽了抽,立刻把這個感動給掐死了,順便還想要直接把這憊懶道人也一把“掐死”,飽以老拳,狠狠的揍上一頓,可是看了一眼那邊身穿灰袍,負手而立,面容俊美卻又自有一股沖淡平和之氣的【尹真人】,老君還是放棄了這個誘人的念頭。
【尹真人】本來是帝君品的極限,但是此刻脫離南極長生天,脫離了天界和火部之主的身份,其氣機卻是有些不同的變化,隱隱然已經(jīng)給老君一種恢弘正大之感,似乎有了大品之境的趨勢。
不過,這懶散道人的一番打岔和戲弄,卻也是讓老君心底積蓄的擔(dān)憂散開來,他提著酒壺,道:“老夫確確實實是遇到了一件事情……”頓了頓,老君的眼底有一絲絲驚懼和恐怖,仿佛又回到了月余前。
那幾乎將整個三十六天都橫掃了一遍的短暫交鋒。
以御尊之力施展大神通,搖落了滿天星辰的時候,那位真武鎮(zhèn)天大帝君立足于虛空之中,彼時無量星辰無量光,環(huán)繞于周圍,身穿墨色甲胄,一手持劍,戰(zhàn)袍翻卷,氣質(zhì)漠然,恍惚之間,仿佛是那位尊神再臨六界。
在那一瞬間,老君就已經(jīng)明白了。
哪里有什么尊神歸來?
哪里有什么尊神非但是毫發(fā)無損,還功力大進,可以窺見三清而不被其干涉?就連三清共傳的玄門大道君,清微天尊都是尊神麾下之人?
真武蕩魔,便是太一尊神!
在意識到這一點之后,在巨大的惆悵之后,立刻襲來的便是無量的惶恐——因為鯤鵬自己的身份,那位可是知道的清清楚楚,而現(xiàn)在那位已是天界公認的最強戰(zhàn)神,或許僅在北極紫微大帝之下。
當(dāng)真要清算的話,用不著那一日和勾陳大帝君對轟的恢弘陣仗。
就只是隨便幾顆砸下來自己都得沒了。
當(dāng)即悵然嘆息,對那莊周道:“我是遇到一位,一位古老存在,我一直是以為他已經(jīng)歸來,可是后來我忽然發(fā)現(xiàn),我認為的古老存在只是另一個人假扮的,你說我該怎么辦?”
“老夫偶爾在想著,到底是那位存在化作了現(xiàn)在的【他】。”
“還是說【他】才是具備了那位的存在位格?”
“誰是誰呢?”
莊周看著眼前的老君,笑了笑,道:“我給你講個故事吧。”
“我年少的時候,最是憊懶……”
老君回答道:“你現(xiàn)在也一樣!
莊周卻是大笑,得意洋洋道:“確實如此,人生如舟楫,隨風(fēng)而去也是一種方向不是嗎?當(dāng)年老師教導(dǎo)我修行,我總是覺得繁瑣,就想著,若是可以化作蝴蝶,那不就是可以避開這樣痛苦的修行了嗎?”
“所以我在想著,或許,會不會我其實本身就是一只蝴蝶?”
“修行只是我這一只蝴蝶做的一場夢!
老君似有些明白了。
莊周笑著道:“是莊周化作了蝴蝶,還是蝴蝶在夢中化作了莊周,又有什么所謂,皆是【我】,而是真武大帝君化作了那古老存在,還是那古老存在的轉(zhuǎn)世成為了【真武大帝君】,其實都是一樣的,至少于伱來說,一樣的!
?。!
老君如遭雷擊,身子猛然僵硬:“你怎么。!”
莊周忽而瞪大眼睛,一下靠近過來,道:“?還真的是真武大帝君?!”
“周只是想著,最近發(fā)生的大事就是真武大帝君的事情了,就想著有沒有收獲先來上兩鋤頭,還真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