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道君法決變化,劍下出一太極陰陽圖。
而后氣機綿延變化,和媧皇所在空間聯(lián)系起來,以減輕媧皇之根基的損耗,而媧皇性靈神魂不在此地,只余下保護“孩子”的本能,而此刻祝融之火和共工之水的共存,讓媧皇的本能回到了最為欣喜的時候,【孩子】誕生的那一刻。
于是本能的氣機牽引。
祝融之火,共工之炁,后土息壤,都自然而然地匯聚過來。
在本能之下,重演創(chuàng)造人族的過程。
大道君此刻雙手持決,眼底流光,嗓音低沉自語道:“很好,祝融之火,共工之炁,如此的話,正如媧皇親自創(chuàng)造的那一尊人,如此,若論及根基,不會遜色于開皇末劫的那個弟子!
“哼!”
“既是吾之開山大弟子,自是要做到最好。”
“外界之吾,竟然連此都做不到!
“汝之劍,亦是鈍了么?”
“不過,這等上乘寶玉,方可承載于吾之劍意,方可是為吾未來之對手!
“然吾短暫不可離開此地!
“這一劍,這一人,這一法,就為你而準備了,外界之我!
少年道君鬢角黑發(fā)微微揚起,眼底冷淡:
“大道難成,唯吾唯劍!”
“這弟子之鋒芒,便由你來先試試罷,你若是我的話,恐怕正在放眼四方,更無敵手,徒然無趣罷。”
“這般禮物給你,勿要過于驚喜了!
在此地?zé)o聲無息,重新衍化媧皇摶土造人之造化,齊無惑的血脈盡數(shù)變化,自位格和跟腳之上逐漸攀升,他恍恍惚惚,冥冥杳杳,如神魂化炁,似乎經(jīng)歷過河流流轉(zhuǎn)千山萬水,似乎感受過大地的厚重,似乎也經(jīng)歷過了火的鍛打,最后有一雙柔軟的雙手將自己重新帶回來人間。
他感受到了,那種在概念上浮現(xiàn)出來的,最初創(chuàng)生的喜悅。
感受到了大地的根基化作自己的身軀,感受到火焰的跳動,以及那自千山萬水之中奔走著的,來自于水的力量,他恍恍惚惚抬起頭,看到了陽光的溫暖,看到了柔美的女子微笑,輕聲哼著歌謠,那種一路行過的疲憊逐漸被撫平。
所謂人的源頭,就是在這里了。
在血海儀軌核心的陰陽圖上,那少年道人的眉心就仿佛被一雙柔軟的手掌撫平了,那種經(jīng)歷諸多廝殺,挑戰(zhàn)而帶來的壓力都散開來,如同回到了最初的時候,回到了最安心的地方,齊無惑輕輕呼吸著,陷入了深沉的睡眠。
先天人族最完美的根基。
正是因為玄都是創(chuàng)造之后人族的【范例】,為了成功,媧皇用盡了全部的心力,玄都的一切都遠遠超過之后媧皇捏出來的人族,亦或者說,玄都這第一個人的創(chuàng)造,本就是不計代價的嘗試。
嘗試之后,自然會選擇更為穩(wěn)妥的方式。
而現(xiàn)在,在此刻重現(xiàn)的,正是那最完美最極致,甚至于還帶了三分運氣的源初人族創(chuàng)造,本來已經(jīng)消亡于過去的傳奇,再度重現(xiàn)。
就在齊無惑心神安靜下來,慢慢陷入安靜的睡眠當(dāng)中時候。
他像是在水中下沉。
卻又有其他東西在同時上浮。
一上一下,一動一靜,陰陽輪轉(zhuǎn)之理。
祝融之炁,后土之炁,共工之炁,散發(fā)流光,而后這些本來勢同水火的氣機,在媧皇氣機的牽引下,在那黑暗空間當(dāng)中旋轉(zhuǎn)盤旋,自然而然地匯聚在了一起,又和人道氣運平靜匯合在一起,朝著內(nèi)部坍塌,最后忽而平和亮起來。
真正最初也是最后的人之炁,在少年道人的體內(nèi)燃燒起來。
沒有絲毫的異相,沒有任何的外顯。
似乎本來如此。
無盡古海,媧皇換血。
復(fù)歸本源。
天地人神鬼,五炁得其二。
至純至極,人之炁。
……
此刻——
天界,紫府玄都觀之中。
大法師正在煉丹。
第93章 汝當(dāng)為玉宸道君大弟子!
朗朗玄旺,周流八虛。輪轉(zhuǎn)諸天,統(tǒng)會玄都。
這乃是靈寶無上上品度人妙經(jīng)當(dāng)中對于玄都大法師的稱贊。
又有言曰:上圣弘至教,洞陽羅書簡。十過衍靈觀,群品皆昭塑,妙道無窮極,億天藏一珠。仙真度無幾,兜率受玄符。
正是稱贊這位玄門圣徒,玄都大法師之道行高深,神通莫測,從容不迫,養(yǎng)氣之道更是類似于其師太上道德天尊,而今端坐于紫府玄都觀當(dāng)中,神色從容,拂塵搭著臂彎,眼前之紫金八卦爐緩緩旋轉(zhuǎn),內(nèi)中六丁神火燃燒熾烈。
卻是物與吾之俱忘,唯道長存,唯吾恒久。
自前番激怒之下,倒提紫金八卦爐殺入人間,和佛門產(chǎn)生劇烈沖突之后,大法師也知自己恐怕是入了劫難,只打算此身赴劫之時,卻又被伏羲所救助,此刻他心中憋悶,卻也知道,越是此刻,越是得要平心靜氣,萬不可情緒所趁,否則難免入劫更深。
于是這段時間便是在這玄都觀中修身養(yǎng)性。
平素里面就是寫寫字,煉煉丹,看看云卷云舒。
就是兩個小道童都覺得自家大法師的脾性,最近好了許多!
就算是知道玉皇今日打算應(yīng)對斗部和天樞院之矛盾,連齊無惑都拉了來,他都不曾前去旁觀,更不曾去暗中幫助,此刻心神安詳,一呼一息,神色平和地仿佛端坐在道觀之中的仙人塑像,眸子微垂,弧度都帶著一絲絲柔和和平靜。
火煉九重之后。
玄都大法師拂塵一掃,慨然嘆息,為兩道童講道曰:
“原來如此,素來歷劫者,往往做出迥異于往日之事,皆是因為身在劫難之中,漸漸被劫氣惱怒諸多情緒侵染心神,行事便難免逐漸激烈起來,一步一步,更往劫深處走去,而自己竟然不知,最終踏入量劫,身死道消,為他人笑,不亦可悲?”
道童對視一眼,不解,起身拱手而問,道:“那么,大法師,該如何做?”
玄都大法師言道:“不因外物而動,不因自身而動,物我兩忘,自然曰道,道名無相,一性而已,此心性端坐于靈臺之中,不搖不動,外物來此,便將其當(dāng)做微風(fēng)拂面,而吾心不動,身不動,神亦不動,是以縱有萬般劫難,無窮磨折,又能奈我作何?”
“此為勘破天機,爾等需體吾苦心,必于日日修行之中勤加修行,乃可修真悟道!
兩道童皆行禮稱是,各自心中體悟,道:“原來如此,大法師的意思是以我心為一,外物為虛無縹緲,外魔之輩,如此才可立定跟腳……”
大法師拂塵一掃,淡淡道:“孺子可教。”
“汝二者,道行低微,心境未曾穩(wěn)定下來,平素便在吾身邊看著,且看且修,總有一日,可得真?zhèn)!?br />
兩名道童面露欣喜之色,一個捧拂塵,一個取如意,頗殷勤。
大法師微笑從容,看著丹藥就要成就,根本不去卜算,以免被外物事沖擊了靈機,攪和了靈性,壞了這一爐上好的丹藥。
只是有的事情,你不去找事情,事情就會來找你。
大法師血脈忽而顫抖了下,而后一股特殊的感應(yīng)幾乎是以踹門的方式,直接闖入了大法師的性靈之中。
玄都大法師忽而有所動。
身子僵硬了一瞬。
兩個道童里面,那個給大法師敲肩揉背的小道童忽而發(fā)現(xiàn),大法師的身子僵硬了一下,不由訝異,大法師臉上那種一切盡在掌握的從容不迫,一點一點凝固。
嗯?!
嗯?!!
這什么?!這什么鬼?!
怎么會多出一個先天人族的感應(yīng)?!
這哪兒冒出來的?!
丹爐之前,六丁神火已不斷輪轉(zhuǎn),淬煉藥性,大法師表面上風(fēng)輕云淡,一副從容不迫,萬物皆在吾掌握之中的大宗師氣象,心底的諸多情緒,早已經(jīng)自漣漪化作狂濤,一時一刻都不曾停下來。
且讓吾來看看,汝之身份,區(qū)區(qū)一個突然出現(xiàn)的先天人族,恐是有些機緣罷了。
血脈想來極為微弱,也就只是個泥點子的水準。
必遠不如……??
嗯?!不對,這什么濃度?!
臥槽?!血脈濃度這么大,這么高?!幾乎就只是比我差了,比起小師弟還要強……嗯?!!
不對,這血脈濃度怎么都要趕上我了?!
小師弟呢?嗯?無惑的血脈濃度怎么感應(yīng)不到了?!
我仔細找找看……他在哪里,他在哪里?!
哦!找到了!
卻在此處!
哈哈,原來這個突然冒出來,血脈濃度和我一般無二的家伙,就是無惑啊……就是……?!
嗯?。。
大法師臉上的微笑緩緩凝固,眼底瞪大,旋即忽而猛然起身,下意識開口喊道:
“是誰?!!”
大法師腦袋里面嗡嗡的。
無惑?!
不對啊,他,他不是才接受了吾的血液加持沒有多久,這時候也就才開始從【后天人族】朝著【先天人族】進展啊,這應(yīng)該是一段很漫長很漫長的過程才對啊,這怎么會這么快?
而且這效果,好過頭了吧?!
玄都大法師的血只是能夠讓那少年道人抵達先天人族的狀態(tài)。
可先天人族和先天人族之間,亦有差別!
怎么可能會有一滴血就直接把血脈回溯到了這個層次的。!這個感應(yīng),到底誰才是第一個人族都說不清了,玄都大法師感應(yīng)那一絲絲甚至于比起自己都要精純活躍的同血脈感應(yīng),嘴角抽了抽。
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