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其傲慢啊!”
老黃牛眼觀鼻鼻觀心,直接封閉五感。
啥?
啥玩意兒?
傲啥?啥傲?我不知道。
而這一日,地祇一脈的所有戰(zhàn)將,成員都領受了命令,皆展現(xiàn)出一種森然霸道,不顧一切的姿態(tài),就仿佛大地他們不再守著了,地脈不再看顧了,什么代價都不管,一定要和妖族拼一個伱死我活,竟然是直接在妖界外面直接團團圍起,戰(zhàn)旗豎起,旌旗烈烈仿佛烏云。
天庭千里眼頭皮發(fā)麻。
一臉破口大罵地騰云駕霧飛到凌霄寶殿里面。
艸艸艸艸!
這是打算直接死磕嗎?!
妖族的諸多大圣,并大量真君,妖族妖王也被抽調(diào)。
開始應對這恐怖的鋒芒,以作提前的規(guī)避。
如果以整個妖界的邊緣作為一條河,那么身穿甲胄,森然威嚴的地祇一方,和各族精銳,諸多妖王大妖,便像是涇渭分明的兩股水流,陰陽流轉(zhuǎn)似的,真君騰空,妖王長嘯,六界之中妖界,地祇兩脈的精銳和英豪馳騁于大地之上,縱橫來去,猶如一條條線。
天界為之而震動,三十六天為其所牽。
整個六界都被這件越來越大的事情牽住了。
元營元君非常敏銳地察覺到整個世界的局勢在地祇們圍殺在妖族邊緣之后,就徹底發(fā)生了變化,天庭日日有使者前來,地祇之中,氣勢一日比起一日更強,陰司諸神自不必說,顯而易見在擔憂著之后發(fā)生的事情;而妖族則是恐慌慌亂和戰(zhàn)意瘋狂,兼具而有之。
如果這是一件事情的話。
一件事情,牽扯六界,那就是量劫。
而現(xiàn)在,量劫緊繃而不爆發(fā),其壓力尤其可怖,處于一種危險可怖的平衡。
可若是,這所有的變化,都是因為一個人做出的決定呢?
元營元君看著沉沉壓下的,鉛灰色的天空,想到那神色平淡的少年道人。
雖然說她的實力比起那少年強太多了,但是心中卻不能夠把他當做是個晚輩來看了。
一人之身,攪動六界。
世上有幾人,可如此?
從高處看,涇渭分明,則天地為棋盤,六界縱橫,英豪作子!
誰人執(zhí)棋?
一股流風沖天而起,最終,那大地棋盤,六界縱橫,山川地祇,妖王大妖,皆都沒入下面,看之不見,似乎有誰在下子了,得的一聲輕響,積壓著極為厚重的云氣在一陣陣的轟隆隆聲響之中,下起來雨。
轟隆隆。
雨絲成線,仿佛棋盤之上的縱橫。
落在少年道人伸出來的掌心上,匯聚成一團。
就像是棋子在他手中一樣。
“下雨了!
少年的聲音寧靜,眼神安靜,站在這山川之中,清凈安然。
與世無爭。
齊無惑感受著掌心的濕潤,看著遠處,先前的沖天火焰還存在著,這已經(jīng)存在了極為遙遠歲月的上古山脈已經(jīng)有些焦黑,其中許多十幾人合抱粗的老樹都已經(jīng)化作了焦炭,黑色的煙氣沖向天空,而就算是這傾盆大雨,也沒有辦法將用來分割的大火澆滅。
他在一處巨大無比的空洞之前,背后巨大無比的黑色洞穴,幽深而陰冷,似乎直接通往地方幽冥似的,有一陣陣的陰風從最下面吹出來,讓人驚懼膽寒,基本沒有任何的生靈膽敢靠近這里。
這是那一條巴蛇的洞穴。
幾日前,巴蛇帶著他來此,進入了地底極深邃之處,也避開了妖族的圍殺陣法,避開了雷火和狂風,但是現(xiàn)在出來卻發(fā)現(xiàn),整個山脈還是被切割分開,還是很危險,賞善罰惡帶回來了消息,道:“府君,如你所料!
“周圍的妖族高位戰(zhàn)力有足足三分之一被抽離了,現(xiàn)在我們可以護著你殺出去!
齊無惑嗯了一聲,手腕翻轉(zhuǎn),讓雨水落在地上,拂袖,道袍清凈,道:“有勞了!
賞善罰惡使回到了他的琴弦之上。
少年道人看著傾盆大雨,妖族的戰(zhàn)力高層被抽調(diào),看起來牛叔終于把消息傳遞給后土皇地祇娘娘了,壓力小了很多,只是現(xiàn)在沖陣的話,會再度引來妖族的攻殺,不必如此,或許還有新的選擇,他沉思許久,轉(zhuǎn)過身來,看著那巨大巴蛇。
這一條巨大巴蛇已經(jīng)徹底修行入門了。
是先天一炁。
但是那炁的量多到了讓齊無惑都無言以對的程度。
巨大的巴蛇看著少年道人,暗金色瞳孔里面沒有絲毫的戒備,只余下親昵和敬畏,努力低下頭去,少年道人嘆了口氣,只好努力踮起腳尖,拍了拍這巨大的巴蛇下巴上的鱗甲,然后努力地給巴蛇撓了撓鱗甲,讓巴蛇很開心的瞇起來眼睛。
少年道人安撫了巴蛇,溫和道:
“所以,阿蛇,你知道有一條道路,可以從地底!
“直接繞到那一條龍那里,對嗎?”
巴蛇微微點頭。
地動山搖也似。
少年道人溫和道:“那么,你帶我去吧!
“我有事情,想要見見他!
第108章 邀君飲!
堅硬無比的鱗甲摩擦過山巖土地,發(fā)出錚錚的輕響聲,這一條通道似是很少走動,多少還是有些山巖,阻礙,而這些浸潤了陰氣和妖氣而變得無比堅硬的石頭,在巴蛇游動過去的時候,也是頃刻間碎成了齏粉。
巴蛇巨大,游動速度,亦是極快。
而齊無惑背琴負劍,以縱地金光,緊隨其旁。
在這幽深無比的地底之洞當中,一切都寂靜安寧,以巴蛇的長度,這洞深入地底,妖族陣法分割山脈,卻難以深入這么深的大地之下,漸漸的,外界的所有聲音都消失不見,無論是烈焰燃燒的聲音,還是妖族的神通,以及那似乎要將一切都沖刷掉的暴雨,都已遠去。
只聽得到少年道人的呼吸。
以及堅硬鱗甲掠過山巖時候的細碎之聲。
齊無惑心中安寧,看著遠方似沒有窮盡的黑暗,想到了很多的東西。
巨大的龍族尸骸……么?
是否真會是那八千年前的妖族皇者?
眼下的局勢,群妖在這一連串山脈之中沒日沒夜的搜索著他,從周圍高階戰(zhàn)力的退去來看,后土皇地祇娘娘確實是應該如自己所希望的那樣,發(fā)動了山川地祇諸神,圍繞妖界,卻又未曾開戰(zhàn),只是不斷地積蓄兵力,給群妖以壓迫。
這樣的話,局勢短時間內(nèi)算是穩(wěn)定住。
在未曾弄清地祇動向的時候,妖族只會警惕,卻也不會主動出擊。
齊無惑這一邊的壓力大幅度減弱。
但是,他很清楚,這絕不是一種可長時間持續(xù)的狀態(tài)。
雙方對峙,局勢繃緊,如弓弦之滿月,一時威懾可也,卻只會有兩種發(fā)展可能。
箭在弦上,不得不發(fā),開啟量劫。
以及——
弦裂弓毀。
圍而不打,裝腔作勢。
地祇的名聲,自此一落千丈。
當然,以齊無惑的推斷,第二種發(fā)展幾乎是不可能的,就算是有,也只是暫時,最終必然會有地祇忍不住憤怒和怒火動手,終究引發(fā)出一連串的殺戮戰(zhàn)斗,導向大劫,若是如此的話,那么蒼生卷入其中,就不只是單純的妖族了……
地祇必然有許多隕滅,妖族也多有死傷。
那時候琴音閣,小蓬草,還有牛叔的朋友們也絕難以置身事外。
妖族若被打崩,散亂之妖落入人間,無有后顧之憂,心中又皆是瘋狂。
必然也會做出許多癲狂殺戮的事情。
如錦州。
如中州……
之后自又會引發(fā)其他的諸多事情,如入旋渦,如行深淵,這一件事情的影響范圍和影響到的生靈會越來越多越來越大,直接卷席六界,本就是平和狀態(tài)岌岌可危的佛門,四御之間心神不一的的天庭,人皇失其尊位的人間,酆都欲要攻殺閻羅的幽冥,都會隨之而動。
無量蒼生,盡數(shù)身死。
傾覆之下,誰能置身事外?
如此方才是量劫之始。
如此才知道何為量劫之重。
齊無惑仿佛已經(jīng)可以窺見這樣的一幕,世界在火焰之中燃燒,無數(shù)生靈死去,看到曾經(jīng)自己經(jīng)歷過的悲愴,絕望在世上每一個地方重演,這過去經(jīng)歷的畫面猶如一團火焰一般在心底燃燒著,驅(qū)動著少年道人的行動。
正因為已經(jīng)經(jīng)歷過了這樣的事情,他才不愿意讓其他人也經(jīng)歷這些事。
修道者,當有度人之心。
當有度世之念。
神色雖然安寧,心中卻極繃緊。
畢竟他其實知道,自己只是拖延了這個狀態(tài),讓其似乎變得更為激烈,但是反而比起“后土娘娘直接攻擊妖族”更為安全些許,以四御鉗制四御,以大勢壓制大勢,但是也因此,現(xiàn)在還可以自由活動的,反而只剩下他自己。
接下來,就是必須想辦法,將這六界之災消弭于無形之中,令這一紀的量劫,因此而斷。
“你說,世上為何有這么多的爭斗呢?”
在熊熊燃燒著的太古山脈之下,少年道人忽然輕聲詢問。
巴蛇疑惑。
少年道人笑了笑,道:“沒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