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是掀起戰(zhàn)亂,越是掀起亂事,火曜就越發(fā)強橫!
水德星君道:“可是,這不就和八千年前一樣了嗎?”
太陰元君道:“是……純粹的禍亂只會滋生出殺戮,火曜是正神,也就是說,祂所承認的命格不是單純殺戮,破壞的禍亂,還必須要【革故鼎新】,所謂火曜,正是向陳舊腐朽之物掀起戰(zhàn)亂之火的道路!
“星辰和星君彼此成就,當(dāng)火德星君在這一條道路上走得越遠,火曜越強!
“而火德星君歸位的時候,實力和位格也就會越恐怖。”
水德星君呢喃道:
“現(xiàn)在的火曜,已經(jīng)要吾等聯(lián)手才能勉強壓制住!
“他到底做了什么?”
“總不至于,而今人間和妖族的亂事,皆是他所為吧……”
眾皆色變。
太陰元君想了想,道:“不知。”
“應(yīng)當(dāng)不是,或者說,至少不只是人間和妖族的事情!
“因為人間之事,妖族之事,只是開啟而已,還沒有完成,這等的變革,還不足以讓火曜強盛至此,他應(yīng)該是做了其他的更大的事情……”
太陰元君的手指輕輕拂過了這一柄能容納天下一切烈焰的神兵,若有所思,道:“到底火德做了什么,吾亦不知;只是,恐怕火曜之力也參與到了【革故鼎新】【掀起亂事】之中,才會如此在意這個新的星君!
“但是,人間和妖族事,火曜之力,斷不可以參與。”
她叩指。
將這一柄兵器重新封回了火曜府邸。
而火曜之力也在太陰之力在內(nèi)的五曜之力下封印起來,恢復(fù)了沉靜,緩緩流轉(zhuǎn)。
太陰元君也稍覺得疲憊,她看著那天空中的暗紅色星辰,多少是有些情緒波動的——而今已經(jīng)需要五尊【曜】才能壓制住火曜,火德星君,到底是在做什么?而他之后還會做什么……
越是革故鼎新,越是掀起亂事,越是能讓火曜躍升。
而火曜之位格越純粹,越強大。
火德星君歸位,其展現(xiàn)出的實力就會越恐怖,上限就會越高。
她不自覺想到了最近發(fā)生的最大的事情,六界的局勢可能發(fā)生變化,難道說,真的是你做的……而若是有朝一日,六界當(dāng)真變化,且由一人之身而動,彼時火曜將會抵達前所未有的強盛姿態(tài)。
到了那個時候,火德星君歸位的話,會是怎樣的恐怖。
那還是【曜】嗎?
那柄神兵大旗微微震顫,似乎還在不甘。
火德星君——是何人?
……
陰司幽冥之中,元神沉睡的齊無惑忽而做了一個夢。
夢中,有暗紅色的星辰。
緩緩旋轉(zhuǎn)。
這星辰蒼茫,廣大,有著巨大和壓抑著的暴虐氣機,但是齊無惑卻沒能感覺到絲毫的畏懼,反而有一種極端熟悉的感覺,他在夢中一步步走到了這星辰之前,在夢中,懵懵懂懂的抬起手。
而后下意識,按在了這巨大星辰之上。
第97章 儀軌已成,無惑歸位!
在齊無惑的右手按在這暗紅色星辰上的時候,這星辰內(nèi)部似乎傳來了一陣陣轟然若雷霆的聲音,而后星辰的表面朝著下面坍塌,有一股磅礴的力量牽扯著齊無惑深入星辰之內(nèi),激蕩的氣機讓少年道人的袖袍衣擺翻卷著。
齊無惑五指下意識握合,想要抓住什么。
而后握住了,有如鋼鐵般的質(zhì)感,細膩的紋路仿佛龍鱗一般,卻又仿佛會呼吸,一起一伏,帶著暗蘊暴虐的溫暖,齊無惑眸子微睜開,而后看到那一顆星辰如同蓮花般次第展開,旋即猛然擴散,絲絲縷縷的暗紅色火光,就如同一滴血滴入了泉水之中。
無量量暗紅之火,纏繞于身。
少年道人看到自己的右手握著一柄類似長槍尾端的存在,見其通體墨色,卻又有暗紅流光一起一伏,上面有極精致華美的紋路,猶如龍鱗,而齊無惑下意識朝著后面抽動此兵器,伴隨著此動作,熾烈之火光在這龍鱗般的紋路上面奔走著。
迸射出火光,火光似乎有靈性,暗紅色和金紅色兩道氣息如同陰陽輪轉(zhuǎn)一般,猶如長河,纏繞在少年道人身邊,先是自他的手腕盤旋而過,炸開一蓬蓬的金紅色剔透火星,火星之中似乎有畫面浮現(xiàn)出來。
有經(jīng)閣燈火之下,少年道人坦然發(fā)問,枯瘦老僧閉目而慟哭。
有一十三脈佛法之中最強盛的藥師琉璃光如來佛國關(guān)閉。
有佛門的勢力因此而變動,各自皆有六脈佛法,實力相近,名號相仿,皆無法壓過對手,皆覺得自己更有優(yōu)勢,于是爭斗在此額,隱隱然已經(jīng)有無數(shù)爭斗孕育,有僧人論法,爭斗,爭奪誰才是佛門之祖脈。
于是棍棒和拳鋒交錯,在佛號聲音之中,兵器碰撞,炸開燦爛明凈琉璃火。
這火光繼續(xù)流轉(zhuǎn)向上,纏繞在少年身側(cè),如同河流有了新的支脈,朝著一側(cè)鋪開。
鋪開的,熊熊燃燒的火焰之中,有巍峨城池,有人馬奔如雷,琴音樂曲,稱頌盛世。
又有劍氣縱橫,人道皇者氣散開,人皇震怒,失卻原本欲以儀軌成就古人皇氣象的儀軌,因而其余諸人族小國,心中皆升起不臣之心,厲兵秣馬,欲要逐鹿于中原,有披黑甲持兵刃者怒聲呼喊殺賊,劈斬招式,斬斷桌案,案上有畫卷卷軸。
畫卷墜落在地上,有山水之圖卷,而這千山萬水,山河社稷圖卷忽而焚燒起火焰。
火焰焚燒萬物。
火焰之中,方才還是人間歌舞升平的畫面,化作了群妖舉杯飲酒,放聲大笑之畫面。
有妖國大圣踏足至高。
步步登天,卻又聽得怒喝,一名魁梧老者自這火光之中起身。
二者一人持長槍,一人持長柄戰(zhàn)刀,兵器猛地交錯,聲音轟然如雷霆。
旋即猛地身軀拔高,化作萬萬丈之高,于無盡烈焰之中,兩把兵器猛地交錯,炸開弧光,旋即火光之中,老者猛地一抬手,一道印璽拋飛出來,這印璽在虛空之中盤旋,似乎沖上了云霄,而時間變得更為蒼古,似乎回到了過去。
印璽之上似乎還有過去的痕跡,錚錚然兵器聲音之中。
看到了穿著鎧甲的魁梧老者,和身穿華服的男子交鋒,后者有萬物萬類之魁首的氣機,是東岳大帝和勾陳大帝之爭斗,又有龍蛇起陸,有滄海桑田,有女子抬手,于是萬物自變化。
是四御之爭斗。
有酆都城之震動,有萬物鬼帝之臣服,陰氣森森然。
周圍的火焰不知不覺已經(jīng)是一條浩浩蕩蕩的長河,長河顯示出的畫面,充斥著無數(shù)的爭斗,亂世,而這諸多的爭斗之氣匯聚在了少年道人的身上,齊無惑握著這一柄不知是什么兵器的長柄,感知到此物的震顫,感受到其氣機,感受到其憤怒,高昂之戰(zhàn)意。
少年道人緩緩拔出此物,最終化作了戰(zhàn)槍,槍鋒之上卻還纏繞著絲絲縷縷的火光。
最終化作了畫面,是身穿道袍染血,頗有狼藉和出塵兩股氣息的少年道人和北極紫微大帝彼此對視,是那少年道人,抗拒了北帝之令。
不知道為何,少年道人明白這些火光之中涌現(xiàn)出來的畫面代表著什么。
這是,儀軌!
此身牽引無數(shù)的戰(zhàn)火和爭斗,此身逆反秩序,此身行走于正道之上。
最后以群星列宿之身份,反抗紫微帝君之敕令。
選擇了爭斗和殺伐之路。
且并非是為了完成儀軌而做出的選擇。
方可完成最后一步。
而齊無惑也知道,眼前之存在是什么,道:“原來先前借助來的力量,是你的……”那兵器微微鳴嘯,似乎是在回應(yīng),而齊無惑有一種感應(yīng),儀軌已經(jīng)徹底完成,自己只剩下最后一步,只需要伸出手握住了此物,以元神烙印。
便可以走上火德星君之路,以星辰之力的輔助,可以以極為迅速的速度令修為攀升。
或許只需要數(shù)百年,就足以凌駕諸多關(guān)卡,化作真君,持拿真火旗,成就五曜之尊位,云之沂和織女而今也只是二十八宿星君,比之于五曜差了一個層次,即便是如此,也是經(jīng)歷了數(shù)千年之修持。
少年道人伸出手撫過兵器,道謝道:“多謝你啊!
“可惜,我不能接受。”
完成了最高規(guī)格的儀軌,齊無惑卻毫無持拿此物,化作火德星君的意思。
那會約束和駁雜自己的道路。
遍覽諸道,而行于我道,齊無惑還記得老師給自己指出的最遙遠的方向,故而對于這唾手可及的尊位沒有絲毫的沉迷,那兵器之上的火曜尊位印璽微微鳴嘯,似乎在傳遞說,自己的上限不會只是星君。
【或可為帝】
【或為天尊】
展現(xiàn)出了一個個畫面,皆是少年道人模樣,或者穿道袍,駕馭萬千火焰;或者披鎧甲,穿戰(zhàn)袍,持拿烈焰萬火旗,背后有無數(shù)的天兵天將陳列臣服,氣焰恢弘,每一個畫面指向的,都是火曜極致的位格,令人驚嘆,令人傾慕,令人震撼。
少年道人安靜看著這些,而后溫和詢問道:
“那你可以,令我和我的老師并肩而行嗎?”
于是火曜之旗和印璽都停住了。
在這里,在夢中,少年道人沒有對于這星辰之靈遮掩自己的跟腳。
所以,它們知道那老師指著的誰。
火曜之旗和印璽似乎被這一句話鎮(zhèn)住了。
眼前這少年道人回憶自己在突破【息定】時候,見到老師行走在道路最前面時的畫面,自己無論快走,趨身,急奔,老師永遠在那里,不疾不徐,自己卻始終無法拉近絲毫的距離,少年平和注視著這兩件神兵,道:
“世人修道修長生,修自我,求逍遙。”
“我的志向,比他們更大。”
少年道人笑了笑,道:“或許,也更小。”
“我只是覺得,老師的背影很孤獨!
“我想要走到他的旁邊,告訴他!
“弟子來了!
于是火曜之位格和兵刃的氣息又萎靡了些許。
這里是夢境,是元神之夢,少年道人索性盤腿坐在這里,前面自然而然浮現(xiàn)出桌案,相對而坐,就像是要邀請這兩件神兵和印璽也落座似的,兩件兵器自然不會有這樣的反應(yīng)和能力,只是少年道人卻仍舊是將它們當(dāng)做,可以交流的對象,道:
“所以,并非是倨傲,或者說是故意裝作不接受!
“是因為我真的有想要做到的事情!
“我的老師已經(jīng)將最遙遠的道路指給了我,所以我才知道方向,我不會在中途停下腳步,也不會選擇繼承任何人的道路,我或許可以是北極驅(qū)邪院的蕩魔,可以是地祇的山神,可以是秦王的院中教習(xí),【但是這些是我,我卻不是他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