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面容納了那無邊的絕望和掙扎,眉頭都沒有皺起來,他的眼中有被侵染之后的瘋狂,但是卻有一種更宏大的存在,直接將這瘋狂吞滅,如此斬心之劍,絲毫不曾讓他放慢了速度,反而讓祂更為決絕。
此心有大道,余者不過些許微塵。
旁人意志,無數(shù)人的絕望,竟然只如同風(fēng)雪落在了山川之上,風(fēng)雪再大,人會因為風(fēng)雪而覺得寒冷,山川卻仍舊巍峨安靜,此身之外,皆是虛妄,其余諸人,絲毫不能真正撼動他的內(nèi)心。
青獅子伸出手,握住了此劍。
他直面這一切,而后將所有的絕望,所有的瘋狂。
盡數(shù),吞下!
變化只在剎那之間。
青獅頓速又何其之快!
轟。。
轉(zhuǎn)瞬之間,青獅子站在齊無惑面前,氣浪滔天,讓地動山搖,群妖驚懼膽寒,那高大無比的大圣一只手按住了那圣胎,如是回答:“齊無惑啊,我低估了你,可是你又何嘗不曾小覷了我!”
“一切殺孽,皆我所為,那又如何?”
“前方難路,縱有千萬般的殺戮,又何妨!”
“吾,自受得住!
“齊無惑,你也記住我的名字!”
青獅子眸光激蕩,龐大的氣浪將少年道人直接擊退掀飛,而后駕馭了狂風(fēng),齊無惑咬牙,心底也有不甘,而青獅大圣承在了諸多的絕望瘋狂,而后雙手展開,以自我凌駕于諸絕望之上,而后容納圣胎,于是呼吸當(dāng)為狂風(fēng),雙目衍化日月。
猛地抬手,身高已又萬丈而起,有靈韻匯聚身周,化作了千丈般的手臂,擋住了東岳大帝的追擊,青獅子和圣胎一起被法天象地之軀包裹其中,自然而然要踏入大圣之境,其轉(zhuǎn)身回?fù)舻膭幼,就再度從一介常人身材化作了萬丈之高,聲音因而變得恢弘磅礴,如同天空在震蕩,如是言,如是道:
“青景威!
“道場——青獅山。”
“齊無惑,你,可記住了嗎?!”
齊無惑眸光沉靜,右手握合,中州時候的那一卷畫卷滑落手中,直接打算破碎此物,以其中蘊含的些許力量和劫氣打破青獅的突破,而此刻,忽而聽到了一聲佛號,旁邊的僧人眼底決絕,猛地騰空而起,背后顯出羅漢金身,而后狠狠地撞在了法天象地之上。
那羅漢金身亦純粹燦爛,有千丈之高,只是身上遍布了墨色的痕跡,在羅漢金身之上,化作了胎藏界曼陀羅封印,正是封印自身魔念,僧人拼盡全力,全力激蕩著自身的佛力,但是,這個紀(jì)元,佛祖不出,所有的佛門都各行其道,他不知道前路,所以修遍佛法。
境界卻不曾突破。
青景威驚愕道:“嗯?!好僧人!”
“佛祖不出的歲月,竟然也有你這樣的和尚嗎?!”
“可你也已壓不住魔念了!
是的,佛祖不出……
這個紀(jì)元是沒有佛祖的。
所有的佛門都是在菩提樹下自悟,各自都有分歧,往后定然會有大變,佛祖不出的歲月,佛門的天空就像是黑暗一樣,但是,正是因為如此,吾等才更需要砥礪前行,才更需要一步步往前走!
佛法不是因為佛祖而存在的!
僧人雙目沉靜,念誦金剛經(jīng),他背后的佛門金身被黑色的魔念侵染,卻散發(fā)出更燦爛的佛光。
僧人再也壓不住自己的魔念,任由這些魔念侵蝕自身,這樣才能拼盡全力,可即便如此,卻也不曾打破大圣層次的法天象地,只是他雙手合十,齊無惑想到,那位算命先生諦聽曾經(jīng)說過,這個僧人是有兩大宏愿的,堪比菩薩。
但是齊無惑也還記得,那一次相遇的時候,僧人認(rèn)為宏愿,并非是發(fā)給蒼生聽的。
而是自己做的。
所以不曾說出自己的宏愿。
而此刻,他身上被魔念侵染,最后的佛光卻尤其燦爛恢弘,這是修遍了所有佛法的強者此刻爆發(fā)出的佛門氣焰,如同一道巨大的火光,照亮蒼穹,道:
“我佛慈悲,眾法皆暗!
“可是佛法即正法!
貧僧所修,小乘佛法而已。
“吾必誓言,以身踐行佛祖正法!
“若世尊欲觀時,吾即雙眼,若世尊欲罰時,吾即雙拳。”
“若天下暗濁,世尊不出,蒼生昏暗,吾愿化身為燭,以身燃燈!
背后那羅漢金身仿佛燃燒起來一般,烈焰熊熊,最后層層破碎,就在所有蒼生的注視下崩塌了,化作了一片一片的金色光屑在空中消散——既然全力之下,自己必將被魔念侵蝕,那么以他的決意,絕對不肯讓自身化作邪魔!
雙手合十。
“貧僧,燃燈!
金身破碎,法天象地被硬生生打破,僧人周身皮膚之上都已經(jīng)盡數(shù)都是墨色的痕跡,他的雙目已失去了眼白,純粹的黑色,伸出手,指甲上都已經(jīng)化作了黑色,手掌,掌心,皆有著邪異如魔的軌跡,捧著那圣胎時卻柔和無比,臉上露出最后的微笑。
入魔的僧人將此物直接猛地朝著后面一拋。
“齊無惑。。
“帶著它,走!。
少年道人猛地騰空而起,青景威出手要阻攔,卻被一刀攔下,東岳大帝已趕上來,而圣胎飛出,一個個妖怪都飛起來,思幽決意阻攔大地之上的妖魔,而齊無惑御風(fēng)而起,東岳大帝臉上浮現(xiàn)出一絲絲微笑,拼盡全力攔截青獅大圣,道:
“青景威,你的對手,是我。”
“你的對手,也是我……”
他看向那位荒爻大圣,掌中長刀猛地下壓,旋即抬手一拋,一枚沉重?zé)o比的印璽,砸穿了天空之中的一尊尊妖魔,而后迅速地飛向齊無惑,天穹之上,一片澄澈,魁梧老者放聲長嘯,道:“齊無惑!把東岳之名,重新送給娘娘手中!”
“孩子,不要回頭。
少年道人抓住了圣胎和印璽。
天空之中,滿是妖魔!
無可計量!
東岳大帝目眥欲裂,那個夢在他的眼前環(huán)繞著,那個朋友,那個修建土地廟的憨厚男人,還有一個個求保佑的,熟悉而陌生的面龐,他仿佛還有血脈可以燃燒,他的心神在激蕩著,一股火焰在他的胸膛里面燃燒,而后順著喉嚨升騰,最終炸裂著噴薄而出,念出了八年前的那句話。
“錦州人——!。
只剩下一成元神的大帝猛然一刀,攔截兩尊大圣,須發(fā)怒張:
“走。!”
少年道人目光決意,抓住兩件東西,一個個妖魔猙獰,在靠近,揮舞著兵器,一切都仿佛變得緩慢,變得就像是年幼時候的一切,可時間卻又似乎一直無情往前,少年道人袖袍在狂風(fēng)激蕩之下瘋狂舞動,鬢角黑發(fā)揚起,單手起道決,如是道:“禁!”
七十二神通,來自與左輔星君交鋒所悟。
禁風(fēng)!
剎那之間,風(fēng)的流動停滯,天空云朵停滯了,無數(shù)的妖魔如落雨而下,少年道人也失去了御風(fēng)的能力,朝著下面墜下,東岳大帝看著那少年只用了一個神通便破局,心中越發(fā)酣暢淋漓,幾乎放聲大笑起來。
不知第幾次的感慨,能夠有這樣的結(jié)局,不算是差了。
他握著兵器,地脈重創(chuàng),舍棄了真身和九成的元神,本來就只是靠著東岳印璽而存在的,而現(xiàn)在,他托付那少年將東岳之名,將此刻后土娘娘麾下唯一的大帝之尊名還回去,自身的力量正在快速消失,但是心中的戰(zhàn)意卻還在,他目光仿佛燃燒著火焰。
前所未有的好啊……
兵器的長柄尾端重重抵著地面。
錦州的地脈……
雖然是最后了,但是還請你們,最后和我并肩一戰(zhàn)吧。
一股磅礴之炁升騰。
而齊無惑被群妖淹沒。
老者嗓音沙啞蒼老:“執(zhí)汝,東岳之名!”
齊無惑眸子微垂,而后知道老者的意思,并指如劍,嗓音年少:
“執(zhí)吾,東岳之名!”
和當(dāng)時學(xué)習(xí)的時候,完全相反的念誦。
地脈在升騰而匯聚,鎮(zhèn)壓萬物,也是創(chuàng)生萬物的力量同時出現(xiàn),升騰,躍動,匯聚,一道蒼老,一道年少,兩道聲音,同時念誦著同一道神通,于是大地的力量分作兩股,構(gòu)筑萬物的力量重現(xiàn)于人間,老者持長刀橫掃,無數(shù)妖魔淹沒的地方升騰出劍氣。
相同的神通,一者蒼茫雄渾卻又開始衰落,一道則如初生之陽。
一個留在此地,一個奔赴未來。
群妖如同瘋魔般地?fù)湎螨R無惑,要將他淹沒似的。
“阿齊!。!”
伴隨著一聲大喊,金色的火焰在群妖之中炸開,火焰燦爛恢弘,將一個個妖怪全部點燃,而后火焰匯聚,森森然而起,化作了羽翼,雙翅猛地橫掃,熾熱的狂風(fēng)猛地散開,翼展十丈的一只金色孔雀自群妖之中升起空,群妖化作飛灰落下。
思幽,呂純陽抬眸。
那熾烈的光,像是大日升騰。
而少年道人半跪在孔雀鳥的背上,道袍揚起,嘴角有血跡,眸光沉靜。
東岳大帝持刀:
“吾將為汝,開辟前路。”
“所以,不要回頭——”
“沖出去。。
齊無惑看著所有的好友,看著他們對自己頷首示意,知道自己現(xiàn)在承載著的,正是這一次的計策和交鋒是勝是敗的原因,雙目最終有了決意,伸出手按在了齊云吞的背上,展現(xiàn)出了超越過去力量的齊云吞雙翅一扇,化作火焰,沖天而起。
而東岳大帝目光平靜,注視著前面的青獅子和荒爻:
“現(xiàn)在,是我們的事情了!
第78章 東岳無雙!
青獅子青景威抬頭遠(yuǎn)遠(yuǎn)看著齊無惑遠(yuǎn)去的方向,手中之槍,足以瞬間將此刻離開的齊無惑擊落下來,雖然說還是會被東岳阻攔住,但是卻不會讓齊無惑走地這樣輕松,但是他手中的長槍抬起,指著自己的圣胎,終究還是放下。
轉(zhuǎn)而以極端霸道的方法砸下,攻擊在東岳大帝的身上。
巨大無比,以天地之炁匯聚而成的兵刃狠狠地?fù)粼谝黄穑皇羌兇獾穆曇艟头路鹗抢做谡饎,肉眼可見的漣漪自兩柄兵器碰撞的地方逸散出來,像是整個天地都在晃動,被漣漪掃過的山川直接坍塌成齏粉,有上面的妖怪慘叫一聲,伴隨著轟隆隆砸下的石頭而落在地上,摔成肉泥。
而這只不過是余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