卻是無能為力。
區(qū)區(qū)真人之火,欲要淬煉無漏金身的阿羅漢。
終究是不可能之事,僧人已進(jìn)不漏境,齊無惑的八卦火無法觸及半分。
僧人只是溫和道:“齊道友不必介懷,魔念如無源之水,無根之木。”
“貧僧以吾身為佛寺,日日夜夜磨煉之,終有一日會被磨去!
少年道人道:“那么祝大師早日功成!
因著牛叔的面子,蘇幽邀請這兩位在琴音閣之中稍住,且準(zhǔn)備了諸美食款待,而后發(fā)現(xiàn),這兩位的道行跟腳似是皆極為高,那僧人雙手合十,溫和道:“請給貧僧準(zhǔn)備清水,素菜即可!
那灰衣先生看了看狐族的美酒,美食,嘆了口氣:“我,我就要清水就行!
“我得齋戒一段時(shí)間。”
“沐浴焚香,日夜跪香,以表虔誠!
蘇幽歪了歪頭,看著跪香的灰衣先生,好奇道:“這位先生……是道門弟子?”
于是灰衣先生神色更為惆悵。
正是推杯換盞,彼此寒暄閑聊的時(shí)候,忽而外面?zhèn)鱽砹吮昙纂械呐鲎猜曇簦有妖族的怒喝聲:“就在這里,有欲要作亂者,全部拿下!”蘇幽眸子微斂,少年道人手掌按在桌子上,放置于一側(cè)的劍也微微鳴嘯。
只是就在這個時(shí)候,一側(cè)的屋子忽然炸開。
一道蒼茫渾厚的嗓音道:“哼。。
“妖怪的鼻子倒是靈光!”
蘇幽微微松了口氣。
而齊無惑也同樣如此,稍微放松些許,一側(cè)的灰衣先生抬眸遠(yuǎn)看,看到一名虎背熊腰的老者猛地飛出,諸多妖族的戰(zhàn)將都被他前踏一步激蕩而起的炁裹挾,拋飛出去,重重撞在了地面上,出現(xiàn)了一道道猙獰裂隙,還有些只是來這里喝茶的妖族也慘遭波及,有幾個重傷。
這余波氣勁甚至于波及到了作為隔壁的齊無惑他們。
僧人垂眸,一股澄澈佛光化作佛鐘,抵擋住了這一層余波,而后這澄澈佛鐘散開,僧人的面色微有蒼白了一瞬,魔念升騰,他的眼底閃過一絲絲渾濁的殺機(jī),卻又被自身強(qiáng)橫的佛門修為硬生生壓制下。
只是那一瞬間的殺氣爆發(fā),就已經(jīng)讓周圍所有人的背后都炸開汗毛。
齊無惑都覺得瞳孔驟然收縮,血河劍甚至于被其激發(fā),于劍鞘之中長鳴。
僧人緩聲道:“是……神仙之境以上,地祇之中的某位大帝!
算命先生只是看了一眼,就認(rèn)出來,道:
“錦州的地祇之首……錦州在東方,這是東岳大帝!
“錦州的地脈都快被抽干了,之前他應(yīng)對金烏之火和那該死的玩意兒受創(chuàng)不輕,估計(jì)原本打算是要休養(yǎng)恢復(fù),但是卻發(fā)現(xiàn)地脈仍舊被抽調(diào),傷勢根本不可能恢復(fù),于是打算最后奮力一搏,阻攔這青獅子的成圣之路。”
“地祇的大帝需要在所屬大地之上才能徹底發(fā)揮出【帝】的威能。”
“不過眼下祂有此決死之念,應(yīng)也有部分把握……,東岳大帝發(fā)瘋,論及廝殺不會比起尋常的大帝差了,行走的余波都能讓這和尚的防御都震蕩,心神不穩(wěn),這一下有樂子看了……”
齊無惑自己一路見到的地祇之慘烈,明白這位地祇大帝的選擇,仍舊道:
“那為何不去尋后土皇地祇娘娘?”
算命先生道:“后土?”
灰衣先生看他一眼,認(rèn)出他和“娘娘”的關(guān)系,并不在意。
漫天神佛,他在跟腳上唯懼那三個。
眸子幽深,淡淡回答道:
“你是要她親自來此和【妖皇】搏殺嗎?”
“妖皇,那可是逼近【御】這個層次的,妖族之中又有六位大圣,后土八千年之傷,直接傷及根基根本,若是再出些什么意外,地祇一脈就完了,天皇上帝勾陳閉關(guān),但是誰能確定,勾陳不會在后土征戰(zhàn)的時(shí)候,自天而降裁決?”
“媧皇都會隕滅,最初的天皇上帝也會死去,太一也會被昊天鎮(zhèn)殺!
“后土也不是不會死!
“她只是,不能死!
“只是可惜,八千年前的【人皇】,承載萬民蒼生之意,其最巔峰之時(shí),也是逼近了【御】的層次,和最古老的龍皇一起邀天共飲,只是可惜,可惜啊……,龍皇死去,妖族萬靈之中還有古老的存在承擔(dān)起來妖皇的職責(zé),人的國卻四分五裂……”
先前曾經(jīng)逼退了齊無惑的騰蛇大將軍出手?jǐn)r截,怒而開口:“退下!!”
騰蛇大將軍猛地化作真身,陽神外景之軀,爆發(fā)出了超過和齊無惑交鋒時(shí)的力量。
另一位三花聚頂?shù)难梢餐瑫r(shí)出手。
那位雄壯老者放聲怒嘯:“滾開!!”
只一招,恐怖的炁之余波,就讓小半座城池都化作廢墟,邊關(guān)的妖族陣法直接崩塌,除去了有妖仙層次坐鎮(zhèn)的勢力,其余諸生靈,無論是人,還是妖,亦或者獸,皆被震死,而一拳前刺,匯聚了磅礴的力量。
齊無惑看到騰蛇那千丈真身都被打碎。
三花聚頂?shù)难,以一招陽神外景神通讓齊無惑退去的妖仙直接魂飛魄散。
另一尊青獅子妖仙同樣如此。
那老者地祇踏前一步,身子已猛地龐大化,只是數(shù)步,就奔出了城池,卻是和天一般高,發(fā)絲化作赤色揚(yáng)起,高有萬丈一般,云氣環(huán)繞在腰,大地震動,萬炁奔流,氣焰磅礴地化作了實(shí)質(zhì),呼氣化作暴風(fēng),雙目神光猶如日月,動作皆纏繞雷霆。
此城已成為廢墟。
蘇幽被這無比可怖的一幕震動,呢喃道:“這,這是……”
少年道人緩聲道:“法天象地!
蘇幽神色驟變:“道門無上神通,法天象地?”
“這可是無上的神通,強(qiáng)橫無比,你怎么會知道的?”
“你確定你沒有認(rèn)錯?!”
“不會認(rèn)錯的!
少年道人死死盯著那里,回答道:“因?yàn)檫@一招,我也會!
。。!
蘇幽的動作驟然凝滯。
灰衣先生從廢墟里面爬出來,看著那開啟法天象地的東岳大帝,咬牙切齒道:
“這瘋子……為了復(fù)仇,什么都不顧了,這一招得殺了多少?嘿,小子,看起來不只你一個對那青獅大圣有仇恨啊,這可以說是個大樂子了……遠(yuǎn)遠(yuǎn)看到,施展法相天地的錦州地祇之首,可稱為帝君的地祇之首掌中一把神兵萬山印。”
靈光無數(shù),燦爛恢弘。
卻忽轟然巨響。
法天象地之軀沖向某處陣法的動作一滯。
一只巨大的獅爪按在了那地祇之首的肩膀上,東岳大帝發(fā)出怒聲,不知在交流什么,距離太遠(yuǎn),元神太弱,根本聽不清楚,下一刻,那獅子爪子猛地下拉扯,東岳大帝的法天象地直接被撕扯開。
錦州地祇之首重重跪在地上。
雙目失去神光。
齊無惑的瞳孔劇烈收縮。
一招之下,東岳大帝已經(jīng)死去。
忽而聽聞一聲低沉威嚴(yán)的獅子咆哮,忽而天地失色,一只巨大的獅頭出現(xiàn)在天空,只是一張口,就直接將東岳大帝的身軀吞入喉嚨里面,只是一口直接吞滅,令天地變色,令日月無光,蒼蒼茫茫,而后忽而吐出一口氣。
被東岳大帝一腳踏碎了的整個城池竟然在這一口氣里面重新恢復(fù)。
剛剛死去的魂魄被強(qiáng)行聚合,而后回歸于肉身。
全部被復(fù)活。
有死去之人,死去之妖的臉上,還殘留著恐懼之色,方才那被直接震死的經(jīng)歷還在眼前,旋即反應(yīng)過來之后,就是死寂,伴隨著流光,那獅子之虛形淡淡散開來,少年道人看著這一幕,久久不曾回過神來。
那就是目標(biāo)……
灰衣先生道:“……一招殺了東岳,又用東岳之炁復(fù)蘇了這百萬生靈!
“這手段……”
他眼底有敵意卻最終頹唐,無可奈何地扔了手中的清水,端起來了美酒灌在嘴巴里面,呢喃道:“這分明已經(jīng)是最強(qiáng)盛時(shí)期的大圣手段了……這儀軌又算是什么?”
“難道說他就只差半步,圣胎之后,就已經(jīng)自然踏破了?”
齊無惑許久后,道:“這就是青獅大圣?”
灰衣先生淡淡道:“是!
“跟腳尋常,帶著青獅子自原本的虎族大圣麾下獨(dú)立出來,是這一脈的開辟者和領(lǐng)袖,另外他收留有一個弟子,傳授過神通,是九頭獅子,而今也已經(jīng)修行到了地仙之上的境界,約莫有緣法,已經(jīng)跨越那八難,到了神仙的層次!
“可那九頭獅子也就只是殺,而不曾掌握救的妙用,道行還差得遠(yuǎn)!
齊無惑道:“這就是,大圣!
少年道人看著這一幕,比起他預(yù)料的更早就見到了敵人。
也見到了敵人的無可匹敵。
原本的打算是要破壞儀軌,但是灰衣先生卻說這已經(jīng)是凌駕于神仙之境上的大圣層次,這所謂的儀軌邀請恐怕只是來此展現(xiàn)實(shí)力,又去何處破壞儀軌?
少年道人第一次見到這堪稱巍巍然無可匹敵的力量,心中不免受到震撼。
忽而有聲音響起,一名男子踱步上了樓閣,蘇幽收拾了情緒,前去迎接,寒暄之后,且笑言道:“那刺殺者在這旁邊,且非我等知道的啊!
那位青發(fā)男子笑一聲,道:“自是如此!
“我今來,是有其他的意思!
他踱步入內(nèi),看著那邊閉上了眼睛的少年道人,微微一笑,道:
“這位……琴師?”
“大圣相邀!
。!
于是蘇幽微笑凝固。
此地氛圍,剎那死寂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