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有我,能夠和先生你聯(lián)系到。”
“這樣的話,先生你能夠知道妖族大圣的具體位置。”
“我為人子,不能為父而復(fù)仇;為人族,卻不能殺這大妖,已經(jīng)是愧活于這天地之間,有這樣的機(jī)會,怎么可以放過?我也是皇族,我也是人皇的血脈和子嗣,難道我沒有人皇的力量,不能如同那些前代的皇一樣庇護(hù)天下,就不能夠如同先輩那樣為人族而死嗎?”
“我所能夠做的,只有這樣簡單的事情而已!
“錦州之事,絕不姑息,人族之血,當(dāng)以血還!”
秦王在確認(rèn)了眼前少年道人有前往錦州尋那妖族大圣的念頭之后,同樣決然,而少年道人結(jié)束了通訊,沉默安坐許久,右手按著放在桌子上的劍,那劍在鞘中鳴嘯著,而后呢喃道:“為大圣賀……”這四個字,仿佛有一種說不出的嘲弄。
他提起了劍,胸中有翻沸之血,恨不得立刻下山。
終究還是少年人。
縱然道心安寧,可總是會有些許的事情會攪亂心境,不復(fù)寧靜和平和。
因?yàn)榈篱T追求的道心,并非是所謂一潭死水。
太上一脈宏大忘情,卻并非是無情冷漠,相反,猶如上清見萬物而喜,卻又是殺戮最重,玉清最為嚴(yán)苛卻也最為認(rèn)真,太上一脈浩瀚忘情,卻也是至情至性。
但是清玉道人不會因?yàn)樯倌甑廊说哪康暮涂释z毫放水。
甚至于因?yàn)辇R無惑的心中之念動而更加了三分的力度。
少年道人這一次比起第一次還不如,更迅速的落敗了,拄著劍半跪在地,因?yàn)樵獮诺拇蠓认亩鴦×掖⒅,心中的悲憤和不甘,殺機(jī)卻因?yàn)檫@樣的劇烈戰(zhàn)斗而得到了抒發(fā),心境逐漸安寧下來,清玉道人淡淡道:“我教你彈琴,就是讓你控制這些!
“喜怒哀樂會有,卻不能影響到你的道心。”
“【你】,要凌駕于你之上!
“是為太上至情而忘情。”
“是似忘,而非無情!
清玉道人淡淡道:“想要下山?”
外界的事情仍舊在發(fā)生變化,天下的大勢之變動更是暗潮洶涌,少年道人拄著劍站起身來,心中仍有激蕩之情緒,面色卻已如水平和,太上心境,靜水流深,回答道:“想!鼻逵竦廊说溃骸昂芎!
“那么,想要下山的話,就要逼迫我用出一門神通!
“而后,擊敗我。”
太元圣母驚愕。
這難度,已經(jīng)超過了當(dāng)年天蓬下山。
少年道人咬著牙,道:“我會,贏過你!”
而后清玉道人輕笑了一聲。
“且來!
他竟然笑了。
眼底似乎終于有了一絲贊賞。
而后。
少年道人被以十倍的碾壓和無可匹敵的壓迫給毆打了一遍。
齊無惑回到了屋子里面,覺得自己把自己原本的思考都準(zhǔn)備了一番,都發(fā)揮出來,但是面對著那清玉道人,還是不夠,后者手中,最為基礎(chǔ)的東西,都能夠展現(xiàn)出一種超凡脫俗的效用,少年道人的招式只是歸于了樸素,算得上是招式圓融,不再拘泥于強(qiáng)大的神通。
卻還不能和那清玉道人相比。
該要如何,才能夠?qū)⒆陨硭鶎W(xué)融為一爐,既不會執(zhí)著于強(qiáng)大的神通,又不會過于尋常?正思索許久,忽有傳訊,少年道人本以為是秦王,抬手起決,可是耳畔聽到了清晰的聲音:“無惑無惑!!”
少年抬眸,看到穿著淺青色衣裳的少女模樣出現(xiàn),而后笑容燦爛明凈。
“當(dāng)當(dāng)當(dāng)!”
“玄武宿的云琴仙子,颯爽歸來!”
“嘿嘿,怎么樣,無惑你送來的點(diǎn)心很好吃哦。”
少年道人無意識緊繃的心神下意識松緩下來,頓了頓。
如同緊繃的琴弦調(diào)理地舒緩許多,道:“嗯,喜歡就好!
少女天然爛漫,卻也看出了齊無惑的疲倦,于是想要讓他開心些,說了些天宮之中事情,還有抱怨娘親關(guān)禁閉,道:“你知不知道啊,天宮之中,有了一位很了不得,很厲害,又冷酷又霸道的北帝子!”
“就是因?yàn)樗也疟荒镉H關(guān)了禁閉!
“不要讓我見到他!”
“那個家伙,憑什么他翹掉了科儀,所有人都夸獎他,說什么有北帝之風(fēng)范!
“我翹掉了科儀。”
“就要被娘親關(guān)禁閉啊,這不公平,一點(diǎn)都不公平!”
云琴氣得咬牙切齒。
少年道人忍不住失笑。
云琴見他似乎終于沒有了先前那種繃緊的感覺,笑起來,道:“不過大叔也教過我一些有趣的東西,來,無惑你看看哦,這個呢,叫做【陷】……”小姑娘有對好友炫耀之心,雙手十指張開,編織云霞。
因是存了這炫耀之心,這戲法雖然很難學(xué),她還是學(xué)會了。
變化交錯,玄妙不可言說。
少年道人眸子瞪大,少女指掌間云霞落入眼底。
這“七八日”不斷的學(xué)習(xí),思考,夯實(shí)的基礎(chǔ),以及在和清玉道人交鋒的思考。
仿佛能和這變化莫測之規(guī)律結(jié)合起來。
在這一瞬間,如同終于到了質(zhì)變的點(diǎn)。
如同一種轟然之下,豁然貫通般的痛快感。
在他腦海之中,發(fā)生了驟變。
少年道人呢喃道:“原來,如此……”
第49章 戰(zhàn)而勝之!
少女的指掌之間,云霞交織,變化莫測,仿佛有無窮無盡之可能,又窮極一切玄奧幻化之理,而且這變化,竟然并非是一種定式的變化,而是自然而然,隨心演變,哪怕是施術(shù)者也不能窮極其奧妙。
若是只研究那百十個定式,不過是死的法門。
掌握了核心之理,便可以千變?nèi)f化,無窮無盡!
齊無惑眸子瞪大,這“幾日”之中的失敗,磨礪,思考在這剎那之間被喚醒,而后產(chǎn)生了質(zhì)變,他在這一剎那之中,終于找到了能夠?qū)Ⅲw,炁,神,術(shù),法,諸多武藝結(jié)合為一的可能。
【變】。
唯【易】不易。
不該是有什么定式,而是圍繞著【我】而存在,自然而然的,并不執(zhí)著的,仿佛世界一般會自然做出反應(yīng)的體系,該是這樣的變化,仿佛云霧飄搖,仿佛水流變化,仿佛流風(fēng)不執(zhí)著于形體。
少女微微抬頭,一本正經(jīng)地背著那黑衣大叔說的話語,道:“所謂的戲法,并無什么定式,一根樹枝可以,兩根樹枝也行,三根四根無妨,但是若是覺得,這樣的‘戲法’真的必須要有和幾根‘樹枝’,連數(shù)目,起手,招式,變化都一樣的話,那就是絕世大蠢貨。”
“根本沒有學(xué)會這‘戲法’。”
“只是那種照本宣科的木頭人而已!
少女得意洋洋,道:“無惑,我可是想了好幾天才想到了的哦。”
少女云琴伸出一根手指晃了晃,道:“表面上,是云霞的戲法!
少年道人下意識呢喃:“表面上,是劍陣!
“其實(shí)不是!薄捌鋵(shí)不然……”
“云霞只是個偽裝。”“劍陣只是表象。”
“是用來承載這戲法的工具。”“是用來承載道韻的體裁!
“如果只看到云霞的話,那根本就是錯啦!”“如果只執(zhí)迷于劍招和劍陣的話,就是謬誤!
“真正的核心……”“真正的道韻……”
少年人和那少女幾乎是同時開口:
“是變化!”
得意洋洋的少女臉色一呆,而后看著那邊的少年道人,眨了眨眼睛,脫口而出道:“欸欸欸?這可是我在靜室里面呆了好幾天才想出來的啊,無惑你,你……”
“那個大叔也教你了嗎?”
少年道人搖了搖頭,道:“沒有……”
少女眨了眨眼睛,道:“還有一招,叫做【絕】的……”
云琴再度演示一遍。
少年道人雙眸微合,忽而明白了,那戲法,他看來是劍陣,而少女看去是云霞,是因?yàn)楦髯缘母煌,而根基不同,所指引的道韻卻是唯一,而所謂的陣法只是表現(xiàn)而已,如同水流,可以為水,可以為冰,亦可為氣,如果有誰照本宣科,只去學(xué)了這劍陣的定式。
反而是落入下乘。
原來如此,原來如此。
就如同是石入水,水有漣漪終究平復(fù),如同風(fēng)拂竹,竹林微動卻不會恒久如此,萬物自有規(guī)律,隨外界之變化而變化,吾之神通,亦該如此,少年道人聞道則喜,臉上浮現(xiàn)微笑,情緒所至,禁不住撫掌而笑,道:“云琴,你真是我的福星啊!”
少女眨了眨眼睛。
而后雙手撐腰,微微抬頭,得意洋洋道:
“那是自然!”
“哼哼,小小無惑,就等我玄武云琴仙子來罩著你吧!”
少年忍不住笑出聲來,而后拱一拱手,玩笑道:“那么,小道就等著那一天了!
云琴得意洋洋,分明少女,卻要裝作是大人般地“優(yōu)雅”地擺了擺手。
讓少年人忍不住笑出聲。
兩人閑聊數(shù)句,云琴看出了齊無惑處于頓悟邊緣,主動的結(jié)束了閑聊,而后捧著這一面失而復(fù)得的北帝鏡,好奇道:“無惑又領(lǐng)悟了什么東西嗎?奇怪……”她五指微張,云霞編織流轉(zhuǎn),仿佛是化作一方小世界,可陷人入內(nèi),絕其出路,迷迷惘惘,杳杳冥冥,不可再出。
“這個明明是小戲法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