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別去煩老師!”
“昊天怎么樣,玉皇怎么樣,貧道也懶得管!
“至于玄微,他領(lǐng)受蕩魔的名號,就已經(jīng)和天蓬一樣,卷入了這下一次的量劫之中,可以死于道劫,可以死在爭斗之中,甚至于可以死于被暗算,玉璧有姓名,老子給他收骸骨,唯獨(dú)一點(diǎn)……”
“卻不能死在因?yàn)楸池?fù)了太上之名,就被人利用,試探老師立場的事情上。”
“這是師門的因果,不是他的,他還未正式真正地進(jìn)入門中,師門不出面幫他攔劫,也不能牽連他!
“御,不可插手,不可動念!
南極長生大帝注視著眼前的玄都大法師,饒有興趣道:
“玄都的意思是,哪怕他是北帝戰(zhàn)將,本座不能對他動念,不能出手?”
玄都語氣平和,淡淡道:“當(dāng)然可以!
“你殺了他都可以。”
“但是你因?yàn)樗抢蠋煹牡茏佣鴦邮,和?dāng)他是一名尋常北帝戰(zhàn)將動手,是兩回事!
“他死在南帝北帝道爭之中,可也,死在你針對太上一脈的布局下,不可!
“若他真的只是蕩魔,你會任由朱陵這頭豬去挑釁北帝的戰(zhàn)將,只為了讓他出一口氣?當(dāng)然不會,是因?yàn)槟泱@疑不定老師的立場才這樣做的,你擔(dān)心這是老師在默許支持北帝,又覺得老師的性情不會這么做,玄微他斬東華的時(shí)候,你就有了那心不是嗎?”
南極長生大帝淡淡道:“你說的對,卻不夠?qū)Α!?br />
“以嚴(yán)刑律法約束蒼生之秉性,看似無私,其實(shí)不是最大的自私?”
“我所為者,蒼生也!
玄都大法師看著他,知道了這句話的厚重。
不夠?qū),是指得目?biāo)不只是北帝。
是玉皇?
還是……
玄都的目光幽深,沒有繼續(xù)講下去,伸出一根手指,道:
“千年內(nèi),真君前!
“【御】之南極長生大帝不可直接對他出手,不可以他為棋子試探老師!
“唯此不可!
“余者,無不可。”
南極長生大帝微笑道:
“玄都你果然最看重的是老師,是否代表著,那位的狀態(tài)也不是很好?”
玄都大法師氣機(jī)幽深翻騰,懶洋洋道:“老師的事情,高深莫測,你都要試探,我自更不知,但是這樣的事情,弟子代師勞,替他做個回答而已。”
玄都大法師注視著南極長生大帝,二者緘默許久,南極長生大帝忽而微笑,道:
“五百年!
“五百年后,我會親自斬他一劍!
“五百年間,我不會親自對他出手,如……”
聲音還未曾落下,玄都大法師點(diǎn)了點(diǎn)頭,干脆利落,轉(zhuǎn)身就走。
似乎根本不想要在外面多呆,也半點(diǎn)不給南極長生大帝面子,事情辦完了轉(zhuǎn)身就走,也不擔(dān)心南極長生大帝是否會違約,這樣的性子讓南極長生大帝恍惚覺得,這五百年時(shí)間給的太充裕了,于是笑一聲,也不在意。
看了一眼朱陵,無聲無息,這位被烤灼得神魂都茫然的大帝傷勢瞬間恢復(fù)如初。
朱陵大帝茫然劇痛,最后的印象只有一個暴虐的火焰。
環(huán)顧左右,遲疑不已,看向南極長生大帝,行禮道:“大帝君,我這是……”
“你沖撞了一個人煉丹,被遷怒了而已!
“嗯?!竟然還有此人?!”朱陵大帝駭然失色,道:“是誰人?”
南極長生大帝面容清秀,道:“唔……”
“叫做無上炸爐真君。”
朱陵大帝遲疑茫然,旋即面露羞愧之色,叩首道:“長生大帝,我惹下禍?zhǔn)铝恕緛硎谴蛩阃{拿捏住了那蕩魔,卻未曾想到,那老黃牛竟然是北帝子的護(hù)道者,反倒是惹怒了北帝,引來了北極諸圣之一和左輔右弼之一!
“長生大帝,我又給您惹下禍?zhǔn)铝!?br />
“這一次事情大,您索性就將我交出去……”
南極長生大帝注視著他,如此的溫和慈悲,道:“無妨的,你既然是我南極一脈,我自會庇護(hù)著你的,區(qū)區(qū)小錯而已!敝炝甏蟮勖嫒輵M愧,重重行禮,道:“我,長生大帝君……”
南極長生大帝笑著道:“你可是我的臣屬,我怎么會棄你于不顧?”
“放心,這事情,我會幫你處理!
“只是你之后,隨我去北帝宮中道個歉,另外,去南極仙翁處,拿些延壽的丹藥,并諸多法寶給那位北帝子就是了……”
朱陵大帝道:“大帝君……”他一咬牙道:“今日之事,我會一力承擔(dān)!”
“斷不會因此而讓大帝君的名號受到些許的污塵!”
南極長生大帝笑道:“眾生皆有好生之德,再說了,你因?yàn)闁|華被折辱而動怒,又有什么錯呢?只是口頭上的爭斗而已,北帝之寬宏大量,遵循律法,他必然不會因此而真的對你做什么,那豈不是和自身道途有違背?”
“所以,哪里有什么罪行呢?”
“你此番,至情至性,做的不錯!
“且下去,稍微休養(yǎng)一番便是!
“是!領(lǐng)命!”
朱陵大帝感恩戴德又是極為慚愧地地去了,而南極長生大帝自語:“北帝子,護(hù)道者,護(hù)道者又和太上一脈有關(guān)聯(lián),朱陵,你確實(shí)是做的好,太上一脈,不入劫難,太上啊太上……”
“道祖為何能超凡脫俗呢?”
……
紫府玄都觀之中,兩個童兒正在看著外面的風(fēng)景,一邊興致勃勃地想著大法師什么時(shí)候回來,其中左邊那個童兒開心道:“我還以為大法師還是像是之前那樣懶洋洋的不肯出門的呢,這是他這八百年來第一次出門吧?”
右邊的童兒用力地點(diǎn)頭:“是!”
“不過,沒有想到,大法師這么看重玄微師叔呢!
“是啊。”
“嘿嘿,這不是像是話本里面一樣了么?”
“但是為什么大法師對玉真壽元真君會說,他不會為玄微出手張名的啊?”
這個問題把兩個童兒的腦子都弄得打結(jié)了,大法師的性格,是那種上清搶人就直接提著丹爐上門的,咋咋呼呼,且又暴躁,但是從不曾說謊,對于玉清首徒說了那樣的話,就不會為玄微張名撐腰,可是他又說了那奇奇怪怪的話,之后又離開了。
和大怨,必有余怨,報(bào)怨以德,安可以為善?
解開大的怨恨,必然會留下怨恨,以德報(bào)怨,不是好的解決方法。
是什么意思?
正在思考的時(shí)候,忽而看到前面天穹之上祥云流轉(zhuǎn),卻又聽聞,那朱陵大帝自縛手腳,由南極長生大帝帶著前往北帝宮中,為其觸動北帝子而道歉告罪,卻又是很大的一番事情和熱鬧,兩個童兒又是雙手托腮,嘆了口氣。
“南極長生大帝欸……”
“是啊,比起北帝那么恐怖,還是南極長生大帝好!
“延壽的丹藥和靈草很多都得是長生大帝提供,然后就是咱們玄都觀的丹藥了。”
正說著,忽而聽到背后傳來了陣陣?yán)做,又有香味逸散,兩個童兒回轉(zhuǎn),卻看到了玄都大法師不知道何時(shí)又回來了,那丹爐之中霞光氤氳,而大法師的身上又是懶散下來,兩個童兒驚喜道:“老師,您什么時(shí)候回來的?”
“嗯?玄微師叔呢?”
大法師懶洋洋地不回答,只是看著丹爐,這紫金八卦爐今日這一爐丹藥終于是成了,燦爛流光,霞光異彩,卻是【九轉(zhuǎn)金丹】,凡人服下,可當(dāng)即白日飛升,三花聚頂,逆反先天,可延壽元,補(bǔ)根基,療愈傷勢,無可不破。
也可重塑道基。
一爐出丹十三粒。
玄都大法師收入玉瓷瓶之中,看著兩個寂寞的童兒,沉默了下,淡淡道:“走吧,今日我去玉皇宮中送丹,這是之后十三年的份,你兩個,這次隨我一起!
于是兩個童兒都驚喜。
玄都大法師垂眸,淡淡道:“往后五百年劫起,今日之后,再不能出門!
“所以,好好玩。”
兩個童兒面色苦下來,旋即一咬牙,就要決定這一日好好玩耍個痛快和酣暢淋漓,于是拿起了好多東西,大法師雙手籠在袖子里面,一副剛剛煉丹之后的模樣,眾多仙神都認(rèn)得出來他,和他打招呼,恭恭敬敬。
延壽者也就是南極的靈根和這太上一脈的丹藥。
怎么能不搞好關(guān)系?這大法師剛煉完丹藥,卻是去了玉皇宮殿,送丹藥的時(shí)候,哪怕是他,也要隔著一層層的珠簾,不能去看到玉皇的真容,而出來玉皇宮殿,遠(yuǎn)遠(yuǎn)看去,北方群星列宿的光華流轉(zhuǎn),火曜之后,十一曜各領(lǐng)其職責(zé)。
太上玄都大法師看著兩個童兒,看著那兩個童兒在放風(fēng)箏,看著遠(yuǎn)處的星光。
童兒玩耍累了,看著大法師,忍不住好奇詢問道:“大法師,玄微師叔他好像闖蕩出了很大的名頭呢,你不去教教他東西嗎?”
玄都淡淡道:“有人幫忙教了!
“懶得去了!
“?”
大法師拂袖起身,散漫的臉上帶著猶如太上的神采,淡淡道:“為者敗之,執(zhí)者失之,天蓬,玄微,所得越多,越入劫難!
“八千年前,勾陳后土,道基已損,而今之劫!
“火德星君的位置好拿不好坐……好自為之!
在大法師清淡遙遠(yuǎn)的注視之下,群星列宿,諸多爭斗,終于是角逐出了那些星君的名位,于是眾人皆歡呼雀躍著慶賀好友,哪怕是落敗了的,也是如此的,只是眾人環(huán)顧左右,卻是不見了那位火德星君,于是有人笑道:“哈哈哈,火德星君,應(yīng)是前去火曜宮之中。”
“來來來,咱們也去看看那數(shù)千年前的珍藏!”
于是諸星官,仙神,齊齊涌動著去了火曜宮中,火曜之宮門已打開,其中諸多珍藏散發(fā)流光,都潛藏封印,走入其中,高聲呼喊道:“火德星君,請出來吧,我們來尋你飲酒了,哈哈哈!
眾之笑聲皆止住了,看到火曜宮中,并無一人,唯獨(dú)一把五火旗倒插在了宮殿之中,而那火德星君的印璽就掛在了這五火旗幟之上,其上有淡淡的流光,卻不見星君,眾人驚愕皆難言,左右尋找,不由失聲高喊:“火德星君呢?”
“火德星君在何處!”
“火德星君!”
人世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