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道士，要早點(diǎn)變成真人��！”
少年道人笑著頷首，而后還是捏了個(gè)障眼法走入城池里面，去了坊市里面，有專門一整條街道都是專門為玄壇法事而準(zhǔn)備的，畢竟除去了真的有道行，且專修儀軌的道人，許多的普通人家也是會用到香爐，清香的。
齊無惑想著那玄壇，有專門品類的瓜果，有法鼓，也有香爐，清香，銘牌，黃紙。
既然是直指玄壇的。
大多都是選擇【品味清香之果】。
分為五果六齋。
但是那一卷【玄壇原典】也已說了，這是為了讓修行者心性澄澈，仙神并不會真的來吃供果。
少年道人還記得那一卷原典里面最后飄逸灑脫的文字，不知道是誰所寫。
【清凈供養(yǎng)者，供養(yǎng)之人，無我無物。雖行供養(yǎng)之事，卻不執(zhí)著于此供養(yǎng)之事】
【雖一清水，可也】
【執(zhí)著供養(yǎng)，是忘我不修行，非修行者】
不過，玉帝供果里面為什么還會有甘蔗，他喜歡甜的嗎？
少年道人疑惑，也幸虧是冬日，甘蔗有，若是夏天可要去哪里找？
東市買來水果，南市提了些齋果，去北市尋香爐法鼓，只是沒有想到，香爐和法鼓都比起少年道人預(yù)料的要貴，聽到訝異聲音，那開了家鋪?zhàn)拥牡廊诵χ溃骸靶〉朗吭谀睦锔咝薨�？�?br />
齊無惑以回答越籍的答案回之。
那老道人笑一聲，道：“是個(gè)散修的同道啊�！�
“看你是個(gè)有法力的，才拿出來好東西，我這東西已算是不錯(cuò)了，不過，要說最好的，還是這個(gè)了�！彼破鹆俗约旱囊聰[，拍了拍一側(cè)的法鼓，得意洋洋道：
“可以上通鬼神，下達(dá)幽冥�！�
“算是上等的法器，拿在尋常法脈的真人手里，也不顯得寒顫，這個(gè)才貴哩�！�
“黃金百兩，都不給人的�！�
“是見你同道同修，才拿來給你掌掌眼�！�
少年道人看到那法鼓上果然是有一絲絲的法力流轉(zhuǎn)，道：“是好東西�！�
老道士難得見到識貨的，笑道：“是吧，這個(gè)可只得【天帝錢】，我才和他換�！�
齊無惑怔住，他手里確實(shí)是有著來自于澹臺煊的三枚【天帝錢】，卻不知道這東西有什么用處，這退隱在此開了香火鋪?zhàn)拥睦系佬Φ溃骸靶〖一锷⑿蓿恢捞斓坼X也正常，這個(gè)可是好東西啊，若是路遇游歷的神明地祇，他們不認(rèn)咱人世間皇朝的大錢，也不在意黃金。”
“只認(rèn)這【天帝錢】�！�
“那這天帝錢，有什么用呢？”
“哈，當(dāng)然是和仙人地祇們做交易咯，那可都是各家各派祖師級的人物，手指縫里面漏一點(diǎn)出來，都能讓咱們走順點(diǎn)，至于這【天帝錢】的分量，呵，小道士知道常人若死后，被陰司鬼差勾走了命魂對吧？”
“陰司鬼差游走于各處，手中都有名單�！�
“是提前知道今日誰命魂元?dú)庖谋M了，所以提前等待�！�
老道人伸出一根手指：
“一枚【天帝錢】，便可以讓陰司鬼差最后一個(gè)勾你魂魄�！�
“也就是說，可以再讓命魂在體內(nèi)多存留半日時(shí)間。”
“所謂【有錢能使鬼推磨】�！�
“這錢，便是【天帝錢】，這鬼，便是【勾魂鬼差】�！�
“這句話說的便是，只要你的天帝錢足夠多，便是讓那些高高在上的陰司鬼差，勾魂使者們給你當(dāng)驢子來推磨盤都是可以的！”
老道人見到少年道人驚嘆模樣，心中愉快，有一種為人師的舒爽，撫須道：
“今日是你買了我的東西，才與你說的�！�
“小道士啊，作為散修，多學(xué)著點(diǎn)�！�
少年道人道謝，想了想，問道：“可是，神仙和陰司鬼差要天帝錢做什么呢？”
老道思緒一滯。
撫須動作都停止住。
“嗯？？？”
你為什么會想到這里的？
不是，旁人不都覺得天帝錢很厲害嗎？你為什么要去想這玩意兒為什么這么厲害？
他咳嗽一聲，道：“這，這個(gè)我，我可不能告訴你�！�
“可不是老道士我不知道啊�！�
而后大聲快速地道：“啊，不說了，小道士你要哪個(gè)法鼓？”
“啊，做生意做生意！”
少年道人只好選擇了一個(gè)法鼓，而后在老道士擦汗松了口氣的注視下離開。
本該回去了，但是他忽而想到了那嘲風(fēng)的話，腳步一頓，想了想，索性朝著所謂【東邊兒是大大可以去的】方向走去了，走過了街道和城池的主干，人來人往，又見到那一座大橋，城樓的方向數(shù)千五百步開始，一直蔓延到大橋處皆是坊市攤位允許之處。
站在橋上，行人來往，如川流不息，橋下有九個(gè)橋東，河流橫穿過這一座中州府城。
少年道人遠(yuǎn)遠(yuǎn)的，見到一棵很大的樹，這一棵老樹上次便已見過了。
樹下，一名老者正下棋。
正是先前所見到那位，身上有濕潤氣息和水汽，曾在錦州之災(zāi)落雨的老先生。
老先生似乎是擺攤，旁邊有一張白紙招牌，寫著【坐東面西，邀客對弈】
【隨意挑戰(zhàn)，三枚大錢一次】
【勝者可得錢一吊】
卻是個(gè)下棋的棋攤子。
可是現(xiàn)在和老先生對弈的卻是個(gè)十歲頑童。
老先生美滋滋地落子：
“哈，勝了！”
那頑童丟下棋子，挫敗道：“不下了，不下了！”
起身就要走，那老先生連忙起來，拉著這個(gè)孩子的手，伸出手指，道：“再下一局，再下一局，最近都無人和老夫?qū)牧�，太也無聊�！�
“一局！”
“就一局棋！”
“我又不收你錢�！�
“下完棋后，我給你買糖葫蘆好不好啊�！�
老先生哄著孩子，忽而察覺到什么。
抬起頭，看到那邊的少年道人。
第87章 尤記少時(shí)逢
老人看到了齊無惑，齊無惑也微微拱手一禮，老人松開了那孩子的手臂，笑著道：“原是小友，哈哈，未曾想到前幾日相別，現(xiàn)在竟然還能夠在這里遇到啊，我們真是有緣�！�
“來來來，若是有閑暇，來和老夫下一局如何？”
那孩子抬起頭，道：“欸？不和我下了嗎？”
“那，那我的糖葫蘆呢？”
老人手撫他頭，放聲大笑起來，而后右手深入左手的袖袍里面，取出了三枚大錢，彎腰遞給那孩子，笑著道：“自然不會少了你的，來，買一個(gè)大的吃！”
“好哦！”
孩子開心地跑開來。
老人邀請齊無惑過來。
少年道人坐下來，幫著老人一起收拾著散落在棋盤上面的棋子，將這似乎有些年份的水磨材質(zhì)棋子撿拾起來，放入兩側(cè)的棋罐里面，老人笑著道：“本就閑散在家中，實(shí)在是無趣得很，索性便外出找人下棋，可是最近他們都忙著年節(jié)，除去了孩子，倒也是無人有空陪我一坐一個(gè)時(shí)辰了�！�
“陪著孩子玩耍些，也能讓人心中愉快許多。”
“哈，倒也是讓小道長你見笑了。”
老人把最后一枚黑色棋子放入棋罐里面，這棋子棋罐都似有幾份古意了，無論是其形制還是模樣，都和而今的模樣不同，老者也似頗為看重，手掌輕撫著圍棋棋子，笑著道：“上一次在茶樓里面見面，我在桌子上擺了一局殘篇棋局，后來發(fā)現(xiàn)被人破了，那一字，是小道長你下的吧？”
“那一日我回去研究這一子落子，覺得實(shí)在是妙不可言�！�
“心中癢癢得很，早就希望能夠再和你見一面，來來來。”
“咱們今日便是好好下一局棋試試看�！�
少年道人拈起一枚棋子，執(zhí)白先行，道：“我的棋藝尋常，之前的下法，是我曾經(jīng)看過有人研究過那一局殘篇，所以記得。”
“或許會讓老先生你失望�！�
老者撫須笑道：“那我們就按照那一局殘局來下。”
于是在這老樹之下，兩人就按照那一篇頗知名的棋局殘篇路數(shù)來下，棋子聲音叮咚響，倒是有那么三兩分的安靜清幽的感覺了，很快便將那一局棋殘篇擺好，兩人開始慢慢下起來，不過，少年道人記得在黃粱一夢之中見過的殘篇和解法，對著棋譜的記憶去下便是，老人下的就很慢了。
執(zhí)白先行，優(yōu)勢很大的。
不片刻，老人提著棋子，許久不曾落下，最后慨然長嘆道：“棋子的棋譜已經(jīng)成了【困龍局】，我這一條大龍都已經(jīng)被困住了，再怎么下下去，也只是在浪費(fèi)時(shí)間而已。”
“這一局不下啦，不下啦�！�
“重來重來�！�
“當(dāng)然，錢不會少你的。”
“老夫既立下了這個(gè)招牌，那自是不肯食言而肥的。”
他將棋子放在棋罐里面，而后示意少年道人也把下了的白棋拈起來收回去，以好使得這一局圍棋重新恢復(fù)到原本的殘篇模樣，少年道人也安靜等待老者思考之后再下棋，可是這千古的殘篇，終究還是千古的殘篇，齊無惑執(zhí)白先行，幾乎占據(jù)了如天一般大的優(yōu)勢。
再加上之前黃粱一夢看到過的殘篇分析和各種解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