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門打開, 她?被誰抱起來, 聽?到了低低的交談聲:
“克萊因少爺……我們?向您致歉,家族空余房間不多,您和這女孩又都是我們?必須重點(diǎn)服侍的貴客!
“目前配得上你身?份的房間惟有一間,兩位都是少爺?shù)呐笥,您看您和這女孩, 能不能……”
含笑的少年嗓音道:“湊合湊合?……行?啊!
與他對話的beta聽?聞, 松了口氣。
“你是卡曼的親信?”克萊因點(diǎn)起根煙,看了眼主管懷中, 卻又按滅,有趣詢問,“什么時候開始跟著他的!
主管小心抱著呼嚕嚕睡熟的小貓, 帶領(lǐng)二位前往房間的路上, 略有驕傲地回復(fù):“從少爺五歲起,我便被卡曼大人?選中, 被培養(yǎng)為少爺身?旁的親信!
“呵呵,看來你很了解卡曼。”
“這是當(dāng)然,除我之外,恐怕沒有第二位侍從,陪伴了少爺十余年的光陰!
“不錯。”
他們?走到長廊鏡頭,仆人?立在兩側(cè),恭敬將房門開啟,露出房內(nèi)唯一一張豪奢的大床。
室內(nèi)陳設(shè)豪華,水晶吊燈璀璨,柔紗帷幔垂在床沿,微微遮掩里面的情景,帶來一絲若有若無的朦朧曖昧感。
“你安排得這么貼心,”克萊因捏著熄滅的煙草,看著主管將睡熟的小貓放在床邊,微笑:“當(dāng)卡曼得知?,想必會贊揚(yáng)你!
主管讓女仆為醉酒的貴客換衣,客氣道:“不敢當(dāng)不敢當(dāng),大人?!
艾栗迷迷糊糊中抬起雙臂,讓女仆們?為她?換上絲綢睡衣。
夜深了,貴客也該休息,對克萊因說明有人?一直在門外等?候吩咐之后,侍者們?便紛紛退出房間。
房內(nèi)變得安靜,浴室里傳來“嘩啦啦”的水聲。
過了一會兒,水聲停落,空氣中燃燒起淺淡的煙草氣息——不是二手煙味,而是那種生煙絲的苦澀香氣,沁人?心脾,多聞兩下,似乎還有點(diǎn)讓人?上癮……?
室內(nèi)靜謐,耳邊隱隱聽?見寒風(fēng)裹挾雪花,撞擊門窗的聲音。
艾栗輕輕呼吸著,暈乎乎感覺到身?旁的床鋪下陷,男性?身?軀帶有不可忽視的重量和灼熱感,令她?察覺到危險般打了個顫,似乎整只貓都要朝他滑去。
毫無防備的獵物?,落入野獸口中會發(fā)生什么……?
莫名的,艾栗懼怕回想起在某座荒星下起的夜雨里,被鬣狗拆吃入腹,一寸寸享用?的經(jīng)?歷,無論她?如何哭泣捶打,克萊因都始終玩味欣賞著她?的表情,將她?強(qiáng)硬逼入烈火之中。
身?體被取悅的歡喜與憤恨交纏,唇邊嘗到淚水的咸腥。
艾栗眼睫顫抖,落下一滴淚珠。
“滾……”
她?指尖微動,無力插入上方少年的紅發(fā)間。
克萊因“嘶”了一聲,感受到頭發(fā)被揪起的力道,他單臂撐在艾栗身?側(cè),一只手伸向她?的被角,瞇眸看向她?。
艾栗閉眼發(fā)著抖,手向上,拽緊他的發(fā)絲。
克萊因看她?不似清醒的表現(xiàn)一會兒,沙啞笑道:“這么討厭我啊?”
艾栗沒松手,以行?動表達(dá)抗拒。
她?在濃烈煙草味的壓迫下,臉頰通紅,模模糊糊再次吐出句:“……走開!
艾栗排斥他,哪怕是在夢里,感受到他一絲靠近而來的氣息。
克萊因掃過她?的面容,意味不明地笑了聲,將手掌收回來,沒再管被她?掀開的被角。
艾栗睡著時經(jīng)?常睡得四?仰八叉,呼呼香甜,整條被子都被她?掀開,有人?管著她?時會好一些,在合宿時,良心室友塞因特?感知?到她?有受涼的可能,還會起床為她?整理?被子。
熄燈之后,艾栗半邊身?體的被子都滑落,她?瑟瑟發(fā)著抖,克萊因身?側(cè)不斷響起窸窸窣窣的動靜。
……雖說房內(nèi)有暖氣,但到底是北地的冬夜。
艾栗抱著肩膀,像是想要汲取暖意一樣,本能朝身?旁的熱源靠近。
然而,在冰塊小栗伸手,試探觸到對方的后背前,像是有意逗弄她?般的,那具隱隱鐫著煙草味的軀體卻往另一邊移動,恰好避開她?。
艾栗:……?
艾栗咬牙發(fā)抖,繼續(xù)伸手摸摸,她?越著急,克萊因就越自在,直到他被她?逼到床邊緣。
艾栗捉到他,氣勢洶洶地將臉頰擠進(jìn)他的胸膛,大腿抬起,牢牢壓在他強(qiáng)健有力的腹肌上,防止她?的抱枕逃跑!
克萊因笑呵呵抬手,做投降狀,垂眸看下方半夢半醒的少女,粗礫的指腹捏上她?的臉蛋,微微摩挲至耳垂。
“我是想好好休息來著,女孩。”
“知?道我是誰么?”
隨著克萊因沙啞含笑的詢問,艾栗眼角掛著淚珠,茫然被翻過來,陷在柔軟的被鋪間,雙腕被他按在頭頂。
少年將膝蓋卡進(jìn)她?睡裙之下,令她?微肉地抖動起來,像是一團(tuán)雪白的棉花。
艾栗輕輕喘息,像是剛剛那番若即若離的追逐給了她?一絲錯覺,她?困倦閉著眼,在克萊因的注視下張開唇瓣:
“……繆萊爾。”
克萊因紅棕眸盯緊她?:“繆萊爾?”
“呼、嗯!
艾栗說出口,確定自己的答案,她?抱緊身?上人?的肩膀,暈乎乎對他笑了一下。
“別再離開我……”
“繆萊爾、少爺。”
窗外風(fēng)雪呼嘯。
房內(nèi)帷幔之中,被信賴和依靠的人?擁抱著,少女輕喘的尾音發(fā)軟。
過了許久,她?慢慢發(fā)出一聲小動物?得到溫暖般的滿足嘆息。
……
第二天,艾栗獨(dú)自在房間中醒來。
盡管昨天沒喝多少酒,但宿醉感還是給她?帶來了影響,艾栗捂住腦袋,感覺昨天的記憶斑駁不清,像是蒙上了層水霧一樣。
“繆萊爾少爺?”
正?當(dāng)她?起床后,對著旁邊空空蕩蕩,早已失去溫度的鋪位發(fā)呆時,房內(nèi)門被推開,看見少年冰冷俊秀的身?影,艾栗眼前一亮。
她?掀開被子,就要下床跳到地上去迎接他,繆萊爾喚了她?聲“艾栗”,笑意和勸阻的意味如此明顯,艾栗乖乖停下來動作。
繆萊爾穿著正?裝,周身?帶有冷冽冰寒的雪香,少年走到她?身?邊,在艾栗臉紅的注視中半蹲下來,自然將她?的腳心放在大腿上,為她?穿戴鞋襪。
艾栗感覺到有些癢意,她?笑著扭了兩下,抬眸看向繆萊爾。
繆萊爾:“笑什么?”
雖是這么問,然而看著艾栗,繆萊爾也不由得帶上淺淡的笑意。
艾栗回答:“我好像記起和您的一些回憶了!”
艾栗換好衣服,兩人?前往餐廳的路上,她?突然拉起繆萊爾手腕宣布道,繆萊爾一怔,似乎因她?主動牽上來的溫度感到微微詫異。
在少女欣喜的視線中,繆萊爾耳垂微紅,輕咳一聲,手掌反握住她?。
“這樣……想起來什么?”
“想起來您在軍校里總是幫助我,第一次實戰(zhàn)課上,我之所以能從克萊因手下獲勝,還是多虧您借我了一個[祝;照耛!”
艾栗揮拳笑道:“我記得,他當(dāng)時看見那個徽章有些分神,然后被我抓住機(jī)會,打成落水狗!”
繆萊爾靜靜聽?著她?說話,意識到艾栗僅僅是回想起一小部分與他有關(guān)的記憶,其中細(xì)節(jié)或許還在她?腦內(nèi)模糊不清,卻已經(jīng)?被她?自己添油加醋一番,說出來安慰他。
不過,這是個很好的開端。
待在艾栗身?側(cè),少年神情中的疲憊被撫平,繆萊爾輕笑,握著她?的手,氣質(zhì)上再尋不到一絲他作為卡曼家主時,對外的冰冷與疏離感。
“慢慢來,會想起來更多!
艾栗點(diǎn)頭:“嗯嗯,我也覺得,只要這幾天我們?再多接觸……”
說到這里,艾栗愣了一下,突然停下腳步。
繆萊爾同樣停下步伐,低眸看她?。
艾栗目光閃爍一下,臉頰微紅,避開了他的視線:“那個……繆萊爾,我是在昨天的夢中,突然記起和您的回憶的!
少女手指悄悄在他掌心中蜷縮起來,知?道繆萊爾在看著她?的神色。
她?咬了一下唇,想起昨晚繆萊爾那么對待她?的夢境,心里有個朦朧的猜測,但不敢肯定。
“繆萊爾少爺,您昨晚……我想問一下,您昨晚去做什么了呢?”
繆萊爾“嗯?”了一聲,平淡回復(fù)道:“有個結(jié)盟的會議,我到場去處理?!
艾栗小聲追問:“您一整晚都在忙著開會嗎?”
“嗯,怎么,有什么想說的?”
……艾栗回答前,小心地抬眸觀察一眼繆萊爾,見他眼眶下方微有烏青,身?上的西裝從平整度來看,也不像是剛被熨好的,攏著外界清冷的風(fēng)雪氣息。
她?搖搖頭,心想那果然是自己的夢。
“沒關(guān)系沒關(guān)系,我記憶還在恢復(fù)中,可能出現(xiàn)了點(diǎn)錯覺!”
艾栗和他進(jìn)入餐廳,看到?jīng)]人?的位置一怔:“咦,克萊因不在嗎?”
“他已經(jīng)?回到家族處理?事務(wù)!笨娙R爾道,“他只和我們?乘坐一架飛行?器來到北地,但接下來數(shù)日,他并不和我們?一起!
北地地域遼闊,蘭恩家和卡曼家雖同在北地,卻相隔甚遠(yuǎn),昨晚到機(jī)場時已是深夜,交通不便,克萊因便借住一晚。
但艾栗不知?道這些,她?以為克萊因一下飛機(jī)就走了:“哦……”
——昨晚的夢,果然是錯覺吧!
“克萊因不在就太好了,我們?吃早飯吧,繆萊爾少爺!”
“你很討厭他?”繆萊爾側(cè)眸看她?,問道。
算是討厭嗎……?艾栗下意識想要點(diǎn)頭。
可回想起和聯(lián)賽進(jìn)行?時和克萊因相處的日子,她?又糾結(jié)地感覺——現(xiàn)在她?仍對克萊因揣有嫌棄和排斥,卻不是那么純粹的,以“討厭”二字就能概括的心情了。
于是她?沒有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