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等后面那個人好眼熟。!”
“我也覺得好眼熟!”
“天!好像我的恩人!”
“巧了!也像我的恩人!”
*
時珩騎著電動車回了臨江別墅,蘇沐琛徹底酒意上頭,連眼里都蒙上了一層薄薄的水汽,下車的時候幾乎重心不穩(wěn),還好時珩飛快的扶住了他。
進了屋叫劉媽準備醒酒湯,等蘇沐琛喝了醒酒湯,時珩又將他扶上了二樓。
時間已經不早了,劉媽見他無礙便先去休息了,時珩不放心,一直守在他身邊。
蘇沐琛迷迷糊糊的,突然感覺肚子有點餓:他看著旁邊的人嚷嚷:“我餓了,想吃烤紅薯了。“
“沒有烤紅薯!睍r珩無語,這個時候哪里還有烤紅薯,美食街尾的老頭早就回家了。
“我給你煮面好不好?”
“不要吃面!碧K沐琛眼巴巴的看著他:“我要吃烤紅薯!
時珩無奈,沒辦法只能下樓,在廚房里東找找西找找,結果還真在冰箱里找到了烤紅薯。
蘇沐琛跟在他的身后,見他打開烤箱,立馬伸手攔住:“不要烤箱,烤箱不好吃,要火!
“好,用火烤,你先上樓!
不要試圖和喝醉的人講道理,時珩將蘇沐琛又送上二樓,然后他獨自拿著紅薯去花園里,找了沒種花的土地挖了一個洞,點燃火和炭,把紅薯扔了進去。
半個小時后,滿頭灰的時珩拿著烤熟的紅薯上了二樓,房間里安安靜靜的,時珩走近,才發(fā)現剛剛嚷嚷著要吃烤紅薯的人已經睡著了。
時珩拍掉手上的黑灰,嘆了一口氣,將烤好的紅薯放在桌子上,順手給睡著的人蓋上了被子,才彎腰蹲在他身邊,默默看著他的睡顏,眸色漆黑如長夜。
一夜無話。
第二天一早,時珩還沒醒,手機消息音就叮叮當當響個不停。
時珩翻身摸過手機,點開微信,發(fā)現他們舍友的四人小群仿佛炸鍋了,正在瘋狂的艾特他。
他點開一看,發(fā)現聊天頁面有一張?zhí)貏e顯眼的照片,光線不太亮,但看得清是昨晚在酒吧門口拍的,照片里他在騎車,蘇沐琛靠在他的肩膀上,手伸進衣服里正在摸他的腰。
時珩腦袋“轟”一下差點炸了。
群里正在瘋狂的艾特他:“時珩出來解釋一下!
“我們在濱江邊等你!
“不出來,你就死定了!
時珩握緊手機,心口沒來由的壓了一塊石頭,他快速起床,早餐都沒吃就往濱江河去了。
舍友三人早就在濱江河等他,見他來了,一個個目光不善。
林川舉著照片率先問:“這是怎么回事?”
時珩沉默著沒有說話。
“酒吧門口的這個人是不是你?”一旁的葉瑾死死盯著他:“老實交代,我們還能繼續(xù)做兄弟!
時珩抬眸,深深看著眼前的舍友,大學三年他幾乎沒有朋友,只與這幾個舍友關系還不錯,他們人都很好,所以他也是真的很珍惜這段友情。
可是有的事情有得就有舍,所以哪怕一開始很忐忑,他還是選擇來了,他做好了面對最壞的準備。
“是我!彼罱K咬牙承認。
“你們倆在談?”
“是!
氣氛果然安靜了一瞬,只聽得到江邊波浪拍打石頭的聲音。
他聽到林川的聲音從頭頂傳來:“我真的很惡心同性戀!
時珩臉色蒼白,哪怕做好了最壞的準備,聽到這句話還是心口一疼,一時不知道要怎么面對等會的暴風雨。
然后他聽到林川的語氣放緩:“但如果是你和他……”
林川停頓了片刻,然后拍了拍他的肩:“算了,我不理解,但是祝福!
時珩一愣,他抬頭去看林川,卻發(fā)現他面色如常,眼里全是包容。
一旁的葉瑾竟然在笑,臉上帶著藏不住的艷羨:“原來是你。∷矚g的人竟然是你!真好!也算是肥水不流外人田了。時珩你要跟他好好的,帶著老子的祝福,滾吧!
“恭喜你啊!”歐陽宇是個神經大條的,他什么都不知道,但是兩個舍友都說好,他也跟著說好,并且毫無條件的就接受了時珩這個男生交了個男朋友的事實。
“你們……”時珩一臉茫然,他本來已經做好了被友人鄙夷罵惡心,甚至撕破臉將他趕出宿舍的準備了,結果卻是這副場景。
他眨眨眼,疑惑問:“你們就沒有別的要說的嗎?”
林川攤手:“沒有了!
“為什么?”
“什么為什么?”林川撓頭,訕訕一笑:“好吧,我承認,其實昨天晚上看到的時候我也接受不了,但是仔細想想,人的情感本來就是復雜多面的,人家聶小倩和寧采臣、許仙和白素貞都可以在一起,你和我恩人在一起怎么了,不過就是性別一樣而已,又沒犯法!
“恩人?”時珩懵了一下,很迅速的抓到了他這一大段話里面的重點,恩人?怎么又冒出個恩人了。
“那天我說我車禍了,然后碰到了一個好人,這件事你記得不?”林川嘿嘿笑了一聲:“你對象就是幫了我大忙的那位,要不是他我可就慘了,被人倒打一耙不說,還要賠一大筆。”
葉瑾跟著猛點頭:“我也是,我也是。上個周的星期五晚上,我說做牛做馬要報答的人就是他,他真的幾乎救了我一命,要不是他,我已經走上另外一條不歸路了!
他說完,頓了頓又繼續(xù)道:“他是個很好的人,也非常非常愛你,你要好好珍惜這段感情!
“你怎么知道……”時珩在這一大段話里,聽到了一個他十分在乎的點,他紅著臉問:“你怎么知道他愛我?”
“你都不知道他為你做了什么!”葉瑾煞有其事,認真道:“他拒絕了和a市盛豪王家的聯(lián)姻,王家是做什么的你知道嗎?”
“我查過了,他是a市鼎鼎有名的房地產商之一,a市有十分之一的樓盤都是他家的!
“為了你,他可是毫不猶豫就拒絕了的,甚至跟他哥哥坦白了,就是非你不可。你跟我說說,這不是愛是什么?”
“他真這么說?”時珩咀嚼著非你不可這個詞,一時如同喝了陳年烈酒燒得心緒沸騰。
“我親耳聽到的!比~瑾拍著胸脯,說得信誓旦旦。
時珩陷入沉思,眼睛卻亮得厲害,如同墜入萬千星辰,那一瞬間,只覺得空氣中的風都是甜的。
電話鈴聲響起,將恍惚的人拉回現實,他拿起電話一看,是蘇沐琛打來的。
他噓一聲,讓舍友保持安靜。
三個舍友很懂眼色,看到這個電話,立馬靜了聲,然后全部湊了過來。
時珩深吸一口氣,平復了一下心情,接起電話,然后聽到蘇沐琛懶洋洋的聲音:“你在哪?”
時珩老實回答:“河邊,有什么事嗎?”
“也沒什么事!
聽到蘇沐琛這樣說,時珩放心了,三個舍友仿佛沙丁魚一樣全部擠在他頭邊,讓他很不方便,聽到他說沒什么事,所以干脆將手機開了一個擴音。
但是這個決定讓他后悔的差點吐血,因為下一秒他聽到蘇沐琛在電話里面說:“我有一個床上運動要和你做一下,你趕緊回來一趟。”
時珩頓時臉色爆紅,頭發(fā)快都快要炸了,應了一聲后趕緊掛了電話,結結巴巴解釋:“那個……不是你們想的那樣!
三個舍友一個個臉上帶著笑:“我懂!我們都懂!保重身體,不要吃辣!
時珩的臉已經紅成了蝦,垂死掙扎:“不是,我不是……”
“你不是下面的嗎?”林川看著他漂亮到過分的臉,笑道:“是上面是吧?恩人的愛好有些特殊,不過沒關系,卡哇伊也是一!
時珩:……
是是是,我是1,光棍1。
他已經不想解釋了。
告別舍友,時珩紅著臉朝別墅方向跑去,因為那句非你不可,腦子里面已經思緒萬千。
他和蘇沐琛是什么關系,他一直都很清楚。蘇沐琛是金主,他是金絲雀,一個是天上月,一個是地上的雜草,他們之間只有金錢皮/肉.交易,只要有那張包.養(yǎng)合同在,永遠不可能有真正的愛情。
可有些人的出現真的就像一顆糖,香入骨髓,甜入肺腑,讓人喜歡得發(fā)了狂。
他實在是苦怕了,哪怕明知道是游戲一場,哪怕明知道糖里藏著毒藥,明明知道到頭來不過是水中花鏡中月。
可他還是清醒的看著自己沉淪,哪怕垂死掙扎,他還是忍不住想要靠近一點,再靠近一點。
既然沒辦法控制住瘋狂亂長的心,那就不如干脆放縱,放縱自己短暫的去擁有那顆糖,享受他所有的甜蜜。
只求有一日,黃梁一夢初醒之際,他還能完整的抽身而去。
*
別墅里,蘇沐琛已經起床了,正一臉郁悶的坐在房間,他都不明白明明沒感冒,為什么打了一早上的噴嚏。
“也不知道是誰大清早的就在罵我?”
劉媽笑瞇瞇的走進來,“誰罵你我不知道,但是我們家園藝師正在罵人!”
蘇沐琛茫然問:“怎么了?”
“園藝師半個月前挖了一塊地,種了一些花種球,結果昨晚不知道誰在上面挖了個坑,還燒了火,把發(fā)了芽的種球的種子全部燒糊了!
蘇沐琛奇怪問:“誰弄的?監(jiān)控查出來了嗎?”
“查出來了,小時弄的,他在烤紅薯!眲岋@然也很奇怪,“大半夜的,他去地里烤紅薯給誰吃……”
她的話沒說完,就看到桌上不知道什么時候擺著一個黑糊糊的烤紅薯。
“呃,您這……”劉媽一愣,一時語塞。
蘇沐琛盯著烤紅薯看了一會兒,忽然想起來昨天晚上好像是他要吃烤紅薯來著,還非得磨著時珩用火烤。
他尷尬撓了撓頭,訕訕道:“是我讓時珩去烤的,讓園藝師別罵了,再罵就扣他錢了喲!
“好咧。”劉媽下樓去了。
她一走,蘇沐琛就聽到了系統(tǒng)發(fā)出的床上雙人任務。
于是打電話把時珩叫了回來,時珩回來的時候臉紅的跟猴屁股似的,眸中仿佛浸潤了水漬,深若幽潭,看他的眼神莫名怪異。
蘇沐琛有些疑惑,這是咋了,干嘛這樣看他?他回憶了一下,想起昨晚他好像趁酒意上頭摸人腹肌了,這眼神怕不是看老色批的眼神。
蘇沐琛訕訕一笑,這樣看來他的酒品好像也沒好到哪里去,哪有借酒占別人便宜的,以后還是要戒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