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媽……”孫沐茵跪在袁玉君的腿邊,雪白著臉。
“我不是你媽,你也不當我是你.媽,這?么多年你是怎么對我的?我真是白養(yǎng)你一回,也不知?道上輩子造的是什么孽!
林薇看著孫沐茵慘白的臉色,眉頭不自?覺地皺起。
“我求求你,可憐一下我這?個?老婆子吧,我現(xiàn)在就這?么一個?愿望,你讓我走得痛快一點,行不行?”
袁玉君哭得是鼻涕一把淚一把。
眾人連忙勸慰。
接著勸孫沐茵。
“你.媽都這?樣了,你懂事兒一點吧。”
“你之前確實是有點過分了,這?時候你就別這?么倔了!
“哪有你這?樣的孩子,大家都是為了你好,你媽都這?樣了還惦記著你的婚事。”
孫沐茵低下頭,一滴眼淚落到地板上:“對不起,都是我的錯……”
她抓著袁玉君的衣角,顫抖的手?指,近乎痙攣。
袁玉君鬧了好一陣子,后面估計是累了,就睡下了。
孫沐茵是和林薇一道上樓的。
“都是我的錯,是我一直惹她生氣,”孫沐茵神色恍惚,喃聲說道,“你說過的,一個?人長?期抑郁就會容易生病,這?些年,我一直和她對著干,一句話都不和她說,都是我的錯,是我太過分了!
她現(xiàn)在滿心自?責,很后悔自?己這?些年的行為,為爭一口氣,這?么多年不肯和母親說一句話。
“你先別這?樣,”林薇勸慰道,“我回頭約個?好點的醫(yī)生給她,你看她現(xiàn)在中氣十足的模樣,哪里像是生病了?我的意思是伯娘不像是胰腺癌,萬一是診錯了呢?你現(xiàn)在先別想這?么多。”
孫沐茵立時轉(zhuǎn)頭,像是抓住救命稻草一般,她看著林薇,泛紅的雙眼含著深深的淚水:“真的嗎?”
林薇心下嘆氣,安慰道:“這?個?可能性還是很大的,你先不要擔心!
林薇現(xiàn)在心情很復(fù)雜,她當然不希望袁玉君生病,可她要是真的裝病,這?對母女的緣分怕是要徹底走到頭了。
有的人是真的不會做人父母。
就算真的病了,也不該這?么逼迫兒女。
她們迎面碰上張媽。
“怎么了?”林薇問。
“剛才電話響,可等我接起來沒人說話,然后就掛了!
“不用管,要是有事兒,會再?打過來的!
……
袁如妍放下公用電話,看向電話亭外?的身影,身體有瞬間的僵硬。
男人打開電話亭的門:“夫人不是說想吃雞蛋仔嗎,怎么跑到這?里打電話來了?”
袁如妍看著他,沒說話。
男人將手?中的袋子遞給袁如妍:“夫人,司機還在等著呢,我們走吧。”
袁如妍手?指收緊,問:“文帆什么時候過來?”
男人微笑道:“老板今天?有點事情耽擱了,很快就會趕過來的,他怕你等的久了,身體吃不消,就先讓我來接你!
他是傅文帆的助手?,過來接袁如妍去竹蓮禪院,去祭拜傅文帆的母親。
袁如妍重?新坐上車,一股麻木的涼意從腳底一直襲上心口。
看著車窗外?的風景,她思緒不自?覺地飄向那?個?晚上。
“袁小姐敢不敢賭呢?只要你贏了,我就會給傅文帆道歉!
“你這?么篤定,那?如果?是你贏了呢?”她問。
窗外?月光稀疏。
兩個?女人籠罩著冰涼的夜色下,袁如妍看不清對方的五官,只聽對面說道——
“你應(yīng)該不會覺得我會贏吧?如果?我贏了你命都沒了,你又有什么可以賠我的?”
袁如妍皺起眉:“你到底在打什么主?意?”
林薇輕聲說道:“你要是運氣好,撿回一條命,我再?和你說我的條件!
“你是不是有。俊痹珏麤]來由的心煩氣躁。
“你不是想替傅文帆討回公道嗎?”林薇聲音平靜,“要不要打這?個?賭在你,畢竟我又不能強迫你,不是嗎?”
“不會的,”袁如妍搖頭,“你不會贏的,文帆根本?不是那?種人。”
“既然這?么篤定,你就試試看好了,按照我說的去做,你看看他到底會怎么做?已經(jīng)搭上匯豐的他,是否還會不會在乎船王女婿的身份?”
“相信我,不用太多,一個?地鐵物業(yè)的招標就能讓他原形畢露,你以為他對你有多深情,他早就已經(jīng)給你標好了價格!
“瘋子!你以為這?樣就能挑撥我們?”
“我有時候是真的很感動你對他的這?一份心意。”
回憶驟停。
袁如妍突然感到一股酸嘔的液體沖上喉嚨,干嘔起來。
身旁的男人像是沒看見一般,司機也沒有任何?反應(yīng),穩(wěn)穩(wěn)地開著車。
“您可以吐到食物的袋子里!蹦腥顺雎曁嵝。
袁如妍咳了起來,她扶著椅背,眼角溢出狼狽的淚水。
袁如妍五臟如焚,臉色變得灰暗:“文帆……文帆真的回來嗎?”
男人遞過來一瓶水:“當然了,老板只是有事情耽擱了,您等一等就能見到他了。”
袁如妍看著面前的水瓶,手?攥得益發(fā)緊,一顆心徹底地冷掉了。
……
“一切都按照計劃,夫人這?會兒應(yīng)該已經(jīng)到地方了!
傅文帆扶著高腳杯,目光看向遠處衣香鬢影的人群:“中間有出什么差池嗎?”
“這?個?還不知?道,”那?人說道,“不過,我們是看著夫人坐上車的,您不用擔心,她是不會懷疑李煦的!蹦?是傅文帆的貼身助理,袁如妍再?熟悉不過、
傅文帆輕嘆了一聲,幽幽地說道:“沒想到,我們夫妻緣分竟然這?么淺,我還以為自?己有機會能見一見我那?未出生的孩子!
一旁的男人沒有說話。
傅文帆又嘆息著搖頭:“也好,我也是累了,我這?樣的人,注定是要孤家寡人的,免得最后心軟舍不得,你說對不對?”
男人低頭附和道:“沒錯,當斷得斷,您說的對!
“只不過該斷的還有一個?,”傅文帆看著遠處的那?道身影,臉色又冷了下來,“準備得怎么樣了?”
他們所?在的地方是港督府邸,舉辦的是駐港領(lǐng)事交流酒會。
宋曄此刻站在港督何?蘭迪的身邊,一時風頭無?兩,周圍都是上趕著巴結(jié)的人。
“您放心,我們是按照您說的辦法找的這?個?人,確保萬無?一失,”那?人壓低了聲音說道,“他的死期馬上就要到了,我保證這?次閻王都救不了他!
第204章
“診斷書上都說的明明白白了?, 哪里還用得著再跑一趟?你們就是折騰我?,怕我?死的不快,”袁玉君哭嚎著拍大.腿, “大夫說是絕癥, 沒治了?,在家等死就好了?, 我?求求你們了?,讓我過兩天安生日子吧!
林薇看著手上的診斷書,還真是正經(jīng)醫(yī)院出具的, 很專業(yè), 她一個外行確實看不出什么問題。
“大夫就只出診斷書, 沒給你開藥嗎?”林薇問。
袁玉君動作一滯,隨即大聲道:“造孽啊,花那個錢干什么?都要死的人了, 還開什么藥?”
“媽……”孫沐茵擦著眼淚,哽咽道,“怎么能不開藥呢?你別心?疼錢, 我?有錢, 我?賺了?好多?錢, 我?的錢都給你, 本來我?就是想?給你們花的,我?也想?給你們買個大房子,不用再羨慕別人!
“我?不要你的錢,這些年你給過我?一分錢嗎?我?毛都沒見到一個,都是嘴上說得好聽, 我?現(xiàn)在能這樣還不都是你害的?”袁玉君像是有了?一個泄口,她等了?這么多?年, 終于能理直氣壯地教訓(xùn)女兒了?,心?中快意?不已。
孫沐茵臉色越發(fā)慘白,身體晃了?兩?下,搖搖欲墜。
“怎么能不開藥呢?”吳母從旁勸道,“你可別犯傻!
“伯娘心?疼錢我?能理解,但是胰腺癌……至少止疼藥是要開的,不然疼起來是很要命的,”林薇放下診斷報告,說道,“我?給你預(yù)約的是這方面的專家,還是再重新好好檢查一下吧,然后再對癥下藥,咱們也不是什么貧困人家,省藥錢說出去讓人笑話!
“我?說了?,不用……”
“你別鬧了?,”孫博然看不下去了?,“都什么時?候了?,你還在這里發(fā)癲?你是孩子嗎,不看病不吃藥,折騰什么呢?”
“今天這個醫(yī)院,伯娘是必須要去的,你要是不愿意?,那我?這邊就要找人幫把?手了?,”林薇輕聲說道,“就像你常說的,都是為你好嘛,你也要體諒我?們做晚輩們的心?情?!
袁玉君原本還想?要抵抗,結(jié)果?看到林薇身后跟著的兩?個保鏢,咽了?口唾沫。
她有點害怕了?,看著周圍或是關(guān)切或是傷心?的表情?,終于意?識到自己撒了?一個圓不上的彌天大謊。
她也不知道當時?是怎么了?,看到阿茵擔憂的目光,意?識到原來自己生病了?,這個討債的才知道孝順,所以她鬼使神差就認下了?。
最初的爽快之后,就只剩下現(xiàn)在的心?虛和?害怕
“走吧,車在外面停著,醫(yī)生也都等著呢,”林薇說,“我?找的是港城最好的私立醫(yī)院,港督和?富豪們都在那里診病,一定能檢查得很清楚,絕對不會誤診的!
袁玉君臉色都變了?,急道:“真的不用,你們怎么不信?我?這是絕癥,神仙來了?都救不了?!
看著她著急的模樣,林薇面無表情?地道:“那也要先?看了?再說,神仙救不了?,大夫救得了?!
“我?……”袁玉君張了?張嘴,卻講不出一個字,她徹底慌了?。
她現(xiàn)在不止是股票賠錢,還裝病,要是被揭穿,那以后她還怎么做人?
最后她讓人半推著坐上了?車。
林薇看著她踉踉蹌蹌不知所措的模樣,心?下也確定的差不多?了?。
除了?林薇和?吳銘,家里一堆人都跟著過去了?,她今天還有個重要的行程。
她將診斷書交給屬下:“去查查是哪個醫(yī)生給開的,等檢查結(jié)果?出來,直接舉報!
坐上車,林薇抖開一張報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