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唔……咳咳——”
正在看?報紙的孫沐茵突然嗆到了。
眾人朝她看?過?去。
“你慢點(diǎn)……”袁玉君下意識地道。
說完才想起來女兒現(xiàn)在不理她。
孫沐茵沒?注意到她，抬起頭直接看?向林薇，眼睛瞪得老大：“阿姐，你又出緋聞了。”
林薇卷餅的手一頓，隨即不在意地道：“有?什么好奇怪的，這些人就愛亂寫，不用管�！�
這幫記者的速度也夠慢的了，這都一個星期了，這是?打算寫出花來啊。
啊？
孫沐茵愣住了，看?了看?報紙，又看?向吳銘，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樣。
吳銘見狀伸手將報紙要過?來。
看?到標(biāo)題也是?一愣，他掃了幾眼正文，然后看?向林薇，帶著些許復(fù)雜難言的表情。
吳母也湊過?來看?了一眼，結(jié)果這一眼沒?能挪開，看?完之后，半張著嘴看?向兒子，然后落點(diǎn)又回到了林薇身?上。
“你們至于嗎？”林薇被他們搞得都緊張了，“別說是?……亂寫的，就算是?我真的和他拍拖，又能怎么樣？”
她說完就聽見對面有?人吸了一口冷氣?。
孫沐茵捂著嘴，震驚道：“這么說，阿姐不會是?真的喜歡，你們……”
看?著妹妹夸張的模樣，林薇耳根發(fā)熱，強(qiáng)裝鎮(zhèn)定道：“小孩子懂什么，一邊去�！�
她現(xiàn)在也好奇了，這報紙上都寫什么了，也不知道拍得好不好看?。
她在吳銘略顯復(fù)雜的目光下接過?報紙。
結(jié)果，看?到標(biāo)題也愣住了。
林薇看?向吳銘，一臉的錯愕地指著自己，“不是?……怎么可能，我……”說著她又指向吳銘，“我和你，開什么玩笑？”
吳銘沒?什么表情，看?著她，慢條斯理地道：“不是?你剛說的嗎？就算我和你拍拖也不能怎么樣嗎？”
不是?……
林薇頭大了，不是?拍的是?她和宋曄嗎？
怎么變成吳銘了？
瘋了吧!
什么傾城之戀，少年為愛與?全世界為敵，天之驕子，為愛輟學(xué)，默默守護(hù)。
港大第一的天才少年，原本前?途無量，為救愛人出囹圄，孤身?去校長室找證據(jù)，最后被學(xué)校開除。
什么��？
他們那是?“偷”好不好？
再?說不是?還有?一個宋曄嗎，怎么現(xiàn)在就變成吳銘一個人了啊？
這個報道，真是?說得有?鼻子有?眼的，寫小說似的，說他們兩個在學(xué)校就暗生情愫，但是?男主礙于身?份差距，一直暗戀，不曾表白，還是?女主被洋行?陷害，男主才突破重?重?阻礙，最后勇敢示愛，有?情人終成眷屬。
后來因?為女主被潑臟水，不勝其擾之下，在公眾面前?承諾說不和內(nèi)地的父母重?聚，就不考慮婚姻問題，所以兩個人一直沒?有?公開。
報紙上放了好多她和吳銘在公開場合的照片，有?幾張照片看?起來還很親密。
配詞還特別油膩，說他們默契十足，不說話，都是?靠眼神交流。
誰啊？
哪個天才寫的稿，和褚英豪有?一拼了啊。
……
宋曄懶洋洋地靠在沙發(fā)上，聽著李平和他匯報，幽靜漆黑的眼眸不見半點(diǎn)波瀾，整個人都透著一種漫不經(jīng)心。
茶幾上散落著一些照片，是?他從記者手中截下來的，他和林薇那日遛狗的照片。
電話響了，李平停下來，小跑過?來接電話。
“強(qiáng)哥，是?林總。”說著李平將電話線扯過?來，遞到宋曄面前?。
修長白皙的手指握住電話，宋曄嘴角彎起溫柔的笑意：“阿薇……”
青年斜倚著的身?體?緩緩直起，不見剛才慵懶散漫的模樣。
“是?嗎？”宋曄聽著電話里的聲音，笑容十分柔和，聲音放輕，“我還沒?看?，都寫什么了？”
他“嗯”了一聲，說：“確實(shí)，寫得太過?了，這些記者太沒?有?底線了�！�
宋曄安靜含笑：“我當(dāng)然知道，你們不可能。”
“沒?錯，是?不來電�！�
“影響股價？應(yīng)該不會，以往香江沒?有?過?這種事，”宋曄目光柔和，“福升？他們倒是?好久沒?動作了�！�
“褚愛東……陳恒西可能會清楚一點(diǎn)�！�
“傅文帆，也有?可能……也可能是?有?人亂寫�！�
他很輕柔地道：“阿薇，我接下來可能會有?些忙，不能經(jīng)常過?去找你。”
一個電話打了快半個小時，宋曄嘴角的笑容一直都微微翹起，笑得十分溫柔。
“嗯，要開始了……有?時間我就會打電話給?你。”
“我知道，我會很小心，躲在后面�！�
掛了電話，宋曄緩緩起身?，腿上的報紙落到了地上。
他慢慢踱步到窗邊，嘴角的笑容漸漸褪.去，看?著窗外的景色，漆黑的眼眸深遠(yuǎn)了幾分。
有?些事情，一旦開始，就不可能讓人完全站在后面。
第188章
1973年4月9日星期一 潮濕
恒生指數(shù)已經(jīng)跌穿1000點(diǎn), 這是一個信號，它已經(jīng)跌穿了人們的心理關(guān)口?，之后?的股價勢必會像洪水泄閘一樣, 一發(fā)不可收拾。
我這么和阿霖說的時候, 他一臉灰敗絕望。
他說他羨慕我膽子小，因?yàn)槟懽有∷灾桓夷贸鲆恍〔糠衷囁? 因?yàn)槟懽有≡诠墒羞�沒完全熱起來的時候就退場。
阿霖說的沒錯，我就是膽子小，那段時?間?, 我每晚都睡不好, 倍感煎熬, 總是夢見股市崩盤，夢見我的心血付諸東流。
賺錢太難了，那是我辛辛苦苦攢了5年, 打算用來買鋪?zhàn)拥腻X，我賭不起?。
我沒賺多少錢，卻也沒虧錢。對于那些能夠賺得盆滿缽滿后?全身而退的人, 我其實(shí)?是羨慕的, 我發(fā)現(xiàn)了, 自己?是真的沒有本事去賺這種錢。
股票跌了快1個月, 雖然假股票是觸發(fā)股市拋售的契機(jī)，可我覺得這是必然結(jié)果，崩盤遲早都是要來的。
我一直勸阿霖拋掉，可他一直認(rèn)為只?要他不賣就是沒虧，總有漲回來的那一天, 可是銀行等不了，債主等不了。
他說他知道錯了, 卻沒有退路。
退路……人一定要學(xué)會給?自己?留退路。
啊，今天遇到宋曄了，以前都沒發(fā)現(xiàn)，原來他長得挺帥的啊（囧臉）。
其實(shí)?應(yīng)該過?去打個招呼的，想想還是算了，現(xiàn)在自己?這個寒酸模樣，去給?人笑話嗎？
沒想到有一天，我會在他面前自卑，人生真的是很奇妙……
……
“十個月的時?間?，就有快100家公司上市，雖然我們明令禁止公務(wù)人員不準(zhǔn)炒股，但他們還是在上班時?間?偷偷地?使用電話打給?股票經(jīng)紀(jì)�！�
“港督是怎么說的？”
都不上班去炒股，再遲鈍也知道這對香江的經(jīng)濟(jì)會產(chǎn)生不好的影響，林薇自己?都快受不了，別的還好說，造船廠是重災(zāi)區(qū)，人們對體力活一直都帶有偏見，現(xiàn)在有個賺錢的機(jī)會，他們是真跑啊。
都是林薇辛辛苦苦培養(yǎng)的技術(shù)人才，漲工資都留不下來。
葉靜恩說：“我們打算采取措施了，讓四大交易所每周一、三、五的下午休市，還會讓銀行對股票貸款設(shè)限。”
林薇沉默了，想用這個阻擋股民的瘋狂嗎？
說政府沒做事兒吧，人家還想辦法了，可這事兒做的吧，揚(yáng)湯止沸一樣，沒多大作用。
“我們希望你能幫……”
“好說，”林薇不等葉靜恩說完就拿出一份資料，遞給?葉靜恩，“這是我這些日子抽空寫的，你們得讓銀監(jiān)會做點(diǎn)事兒，不能當(dāng)?個擺設(shè)啊，四家交易所亂不亂啊，至少要統(tǒng)一上市規(guī)則，整治亂象……還有我之前就說了，要進(jìn)行外匯管制，控制大規(guī)模的資金流動，香江股市經(jīng)不起?國際游資機(jī)構(gòu)的折騰�！绷洲敝裢驳苟棺铀频恼f了一大堆。
葉靜恩將資料接過?來，她看著林薇，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樣。
“怎么了？”林薇問。
“何蘭迪先生讓我問你，你能不能出面說些什?么？”
啊？
林薇愣了。
要她說什?么�。�
葉靜恩說道：“港督在媒體面前多次表示股市過?熱，政府會出臺政策，讓市民不要盲目投資，但是作用不大，所以林……你來試試呢？”
林薇在香江市民這里?很有威望，九龍航業(yè)和浩鑫購買的股票一直都備受股民追捧，比起?同類股票，全部追高。
啥意?思？
把她當(dāng)?巴菲特用��？
林薇徹底呆了，人家巴菲特是買啥漲啥，她都是買了放那里?不管了啊。
不管明面的還是暗處的，都是一樣的啊，就她選股，只?挑自己?熟悉的幾個，不說是亂買也是差不多了啊。
林薇考慮了一個星期，這和她原本年底的拋售計劃，差了一個多月快兩個月。
“那就提前搞吧�！彼蛥倾懻f。