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州澤上風起云涌,周邊的靈氣匯聚于此,形成了通天的風卷,狂風中,生靈們只能拼盡全力穩(wěn)住身形,看向矗立在此的神。
在眾目睽睽之下,章飛手持不殺劍,緩緩地朝前刺出一劍。
那是所向披靡、無堅不摧的一劍!
一劍過后,祁州澤界內(nèi)的風卷慢慢平息,章飛所擁有的神賜之力幾近枯竭,擎天的神的軀體在空中消散。
而劍意與罡風并未消散,仍向著既定的目的地斬去,宮霄無處可逃。
銀龍的雙角在眾妖注視之下,被不殺劍斬斷。
此刻,在祁州澤界內(nèi)的天地之間,所有的目光都聚集在銀龍之上,見證失去雙角的他是如何嘶吼著不斷在天上翻滾。
銀龍的泛著金屬光澤的鮮血揮灑在祁州澤的湖面上,空氣中充斥著自他體內(nèi)逸散的靈氣。
龍角,乃是龍一身力量所在,此時宮霄連失兩角,只怕已經(jīng)不如一只東海蛟龍。
祁州澤眾妖方寸大亂,不知是應當立即上前拯救太子,還是躲得遠一些,以免被發(fā)狂的太子所傷。
所有的注意力都聚集在天上,沒有一雙眼睛看向章飛。
“失去角的龍應當如何生存,太子也嘗試一下吧!
章飛最后看了一眼混亂的天上,理順了自己的呼吸,轉(zhuǎn)身踏入了湖水之中。
白日祁州澤上沒有迷霧,湖水清凌凌的,章飛沉到湖底,見到了只有夜間才會浮上岸的千年舫。
舫上空蕩蕩、靜悄悄,像是失去了意識的巨獸。
千年舫遮住了祁州澤下的洞穴,要去到龍王被封印的溶洞中,需要從舫間穿過。
還好章飛上回已經(jīng)有了經(jīng)驗,潛入洞穴中的線路還沒有忘記。
她獨自穿梭在千年舫中,通過三樓的房間中,來到了她此前曾經(jīng)去過的牢籠。
或許是因為香肉芝本就十分稀少,一下子被章飛帶走了八只,即便是千年舫也未來得及及時補貨,洞穴中的牢籠空蕩蕩的,里頭什么也沒有。
她繼續(xù)朝著洞穴最深處潛去。
在穿過一道縫隙后,章飛跌入了溶洞之中。
溶洞之中,那條已經(jīng)有了年紀的巨龍仍舊沉睡著,他的脊背上那道幾乎將他斬成兩半的傷痕同章飛上次所看見的一樣。
只是因為千年舫上此時沒有任何妖怪,鎮(zhèn)壓龍王的七枚骨釘也失去了力量的來源。
章飛還剩最后一絲神賜之力,她走到龍王身旁,將七枚骨針從龍王身上祛除。
失去意識的龍王反射性地抽動了一下。
可他仍舊沉睡著,沒有半分清醒的意思。
他那道可怖的傷口里頭的骨肉,也依然暴露在外。
看來只有玄鳥之心才能救他了。
章飛感受地自己跳動的心臟,仔細分辨著屬于玄鳥的那一顆。
她對自己說,我要想要救他,我該怎么救他?
她的心臟呯呯跳動著,并沒有任何異動。
章飛想了想,閉上眼,認真地訴說著。
“我自愿想要救他,只希望他醒后,能護我與章缺角周全,讓缺角自由,不再受制于龍宮!
我是自愿的,只要他能完成我的愿望,我自愿獻上我的心臟,拯救他的性命。
只要他能護缺角周全,讓缺角自由。
我愿獻出我的心臟。
一遍又一遍,章飛不斷在心中默念著。
漸漸地,她感到她的心口一陣陣發(fā)燙,有什么東西要從心口跳出來了。
她伸手捂住胸口,接住了一顆滾燙跳動的心臟。
這顆心玲瓏剔透、熾熱有力。
她喃喃自語:“這就是玄鳥之心嗎。”
章飛注視著這顆曾經(jīng)在她心口跳動了三百余年的心臟,當心臟脫離她的身體時,她感到全身的力量隨著玄鳥之心一起離開了她。
離開的她的不止她的力量。
章飛沒有感覺到□□上的疼痛,可不知為何,她的淚水止不住的落下。
為她自己落淚,為世上最后一只玄鳥的離開而落淚。
她捧著這顆心,送到了閉著眼的龍王身旁。
玄鳥之心飛入了巨龍的體內(nèi),剎那間,洶涌的力量從龍的身軀上迸發(fā),生機降臨在溶洞之中,一呼一吸之間,龍王身負的可怖傷痕,肉眼可見的緩緩愈合。
章飛站在原地癡癡地看著。
在玄鳥之心的治愈之下,龍王的致命傷在這樣短短的時間內(nèi)幾乎消失不見。
他緊閉的眼睛輕輕跳動了一下。
接著,沉睡了不知多久的龍,茫然地張開了眼睛。
龍王擁有一雙金色的眼眸,此時這雙眸子仿佛沒有聚焦成功一般,無措地胡亂轉(zhuǎn)動著。
不知過了許久,似乎他混亂的記憶終于被整理清楚,眼神也恢復了清明。
他垂下了視線,看向站在他面前的章飛。
“玄鳥,是你救了我!
他太久沒有說話,聲音如同砂礫一般粗糙。
“是我。”
“我確實應當被玄鳥所救,只是時間應當在三百年前!
他慢慢地支起了身子,金色的眸子一瞬不動地看著章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