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吾主!是吾主!他歸來了!!”和面露驚恐的年輕人們不同,老人此時興奮到臉都扭曲了,就像目睹了神跡,他扔掉拐杖跪倒在地,不斷叩首呼喊,“榮歸吾主!榮歸吾主。!”
老人滿心敬畏與狂熱,堪稱最為狂熱的信徒。
只是,神明眼中從來不會容納一個毫無意義的凡人。
隨著時間的推移,黑幕不斷凝聚,在地面投下無盡陰影,龐大到令人膽顫,黑幕翻滾之間如同暴雨云,形成了無比細密的黑色水珠,數(shù)以萬億計。
如果有人從足夠高的地方俯瞰,會發(fā)現(xiàn)黑幕完全是沿著飛鳶行省邊界出現(xiàn),將整個行省完全籠罩其中,每一寸土地都暴露在黑色水珠的籠罩下。
最終,控制億萬水珠的念動力歸為虛無,在自然引力的作用下,飛鳶行省下起了一場歷史上從未有過的黑色暴雨。
“滴答。”當?shù)谝坏斡晁湓诘孛,可怖的災難發(fā)生了。
一省之地,黑雨摧城,極黑的雨水如潑灑般傾瀉而下,狂風咆哮著將其卷向每個角落,讓極黑成為了這里的主色調。
這種黑雨對人體沒有直接殺傷力,落在皮膚上也沒有灼燒感,似乎并無危害,但它對另一些東西的影響卻是毀滅性的。
當黑雨落在田地,土中的有機物質迅速湮滅,陷入不可逆的堿化,原本無比肥沃的良田在瞬間化作無法耕作的死地。
一望無際的森林被黑雨侵蝕,參天大樹快速萎縮只剩樹干,灌木草叢灰飛煙滅,任何植物都凋零于虛無。
風裹挾著黑雨吹進城里,在此起彼伏的驚恐聲中,被淋到的食物無一例外全部溶解,在人們手中化作爛泥,融進滿地的黑水。
牛羊等牲畜在雨中慘叫著,對人類無害的黑雨于它們而言似乎是無比致命之物,頃刻間紛紛斃命,血肉分解,最后連白骨都沒剩下。
即使是那些保存在家中或糧倉里的糧食也沒能幸免,沒有淋到目標的黑雨在冥冥之力下化作煙霧,無孔不入,所有儲糧盡數(shù)腐化。
這場黑雨就像最為惡劣的靶向病毒,放過了人類宿主,卻帶走了他們最基本的賴以生存之物——食糧。
殘酷嗎?
并不殘酷。
這些東西本就是死神所賜。
現(xiàn)在,死神不過是把他這么多年來賜予凡人的東西,連本帶利收回來而已。
中部平原,跪地的老人仰頭直面黑雨,神色驚惶到近乎扭曲,聲嘶力竭地喊叫著:“神罰!這是來自吾主的神罰!我們都要為褻瀆神明付出代價。。
黑雨灑落之際,籠罩天穹的黑幕也在擴大,它們在死神背后肆意蔓延,遮蔽太陽,吞噬光明,最終封死了所有空間。
住在飛鳶行省邊緣的民眾之前看到了黑幕邊界,試圖往外逃離,但那些黑幕并非虛體,而是實質化之物,撞上去就像一堵鐵墻,根本無法突破。
現(xiàn)在,整個飛鳶行省被黑幕籠罩,變成了一片真正意義上的死地,沒有光線,沒有植被,沒有禽畜,沒有食物,只剩下一樣東西——
人。
……
凜冬18日清晨,正在王宮主持日常會議的索蘭黛爾接到急報,飛鳶行省出現(xiàn)不明黑幕,與外界徹底失聯(lián)。
聽到這個消息的索蘭黛爾起初不理解:“什么叫不明黑霧?”
負責送情報的翼獸騎兵匯報道:“是一種類似屏障東西,散發(fā)著黑色霧氣,我們穿不進去,里面的人也出不來!
索蘭黛爾趕忙追問:“整個行省都被隔住了?一點空隙都沒有?”
翼獸騎兵沉聲說:“目前來看是的……偵查部隊正從空地兩路進行搜尋,至今暫未發(fā)現(xiàn)任何空隙。”
索蘭黛爾呆坐在王位上,不自覺喃喃道:“奇諾……”
黑色,這種標志性的死神之色,在多古蘭德就是奇諾的標志。
他想干什么……
飛鳶行省剛開始恢復生產,最熱血當先的年輕人們現(xiàn)在都在那里……
他想干什么?!
就在宮殿陷入一片死寂時,又一名翼獸騎兵快步走入,遞上一個袋子疾聲說道:“陛下,這是偵查部隊從現(xiàn)場采集到的東西。”
索蘭黛爾接過后直接將其倒在地上,眾人也紛紛靠前圍觀,一名大臣嘀咕道:“這是……灰燼?”
袋子里裝著的不是它物,是一些黑色的粉末,看上去很像什么東西燒焦后留下的模樣,卻沒有散發(fā)出任何焦味。
翼獸騎兵解釋道:“偵察部隊在黑幕邊緣巡查時,發(fā)現(xiàn)了一些被黑幕壓倒的草木,這些黑色物質就是從接觸面取下來的!
“目前來看,黑幕雖然對人體并無損害,但對于其它生命有著極高的毀滅性。斥候摘取了許多植物用以測試,發(fā)現(xiàn)都遭到了黑幕的破壞!
“現(xiàn)在暫時不確定,這種現(xiàn)象只發(fā)生在邊緣,還是發(fā)生在飛鳶行省全境……”
霎時間,索蘭黛爾雙眼失焦。
如果這種現(xiàn)象發(fā)生在行省全境,所有植物,糧食都遭到破壞,那整個行省就只剩下……
索蘭黛爾再也坐不住了:“召集運輸隊,調集儲備糧前往飛鳶行省,抵達后在邊境待命。”
“洛娜,帶上你的龍騎士,立刻和我趕往飛鳶行省,破開黑幕!”
……
很多時候,文字的力量總是顯得蒼白無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