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娜眼中充滿堅定,毫不猶豫地說:“她會來。”
“為什么這么肯定?”雷薩克哈爾不解。
“沒為什么……”洛娜眼神有些閃躲,低下頭嘀咕道,“反正肯定會來,你看著吧,她應(yīng)該只是睡過頭了,一會就到。這么重要的日子,她不會缺席的!
雷薩克哈爾頗為無奈:“我先提醒你,你的成年禮25分鐘后開始,12點整,你務(wù)必到場。這可不是什么開玩笑的場合,那么多賓客等著,你不能讓他們看笑話!
“知道知道,這不還有25分鐘嘛。你先回去吧,我一定準(zhǔn)時到場。”洛娜敷衍地揮了揮手,繼續(xù)遙望天際。
雷薩克哈爾知道洛娜的性子,拗不過她,也沒多說什么,騎著瓦藍色巨龍離去。
洛娜繼續(xù)在風(fēng)雪中等候,呼吸間的熱氣被冷冽谷的寒流凍結(jié)成片片雪花,化作雪幕中的一部分。
11點50分。
仿佛是在催促,又仿佛是暗示希望正在破滅,雪開始變大了,天空中飄散的雪花大如鵝毛,鋪天蓋地飄落而來,落在洛娜的發(fā)梢上,臉上,身上……只要稍微一會不動,就會被積雪堆得像一個小雪人。
紛飛的大雪中,只有洛娜和緋夜還在這里,漸漸地,她眼中透露出難言的失落,有一瞬間甚至陷入了不知所措的迷茫。
洛娜最后看了一眼雪虐風(fēng)饕的天空,像個犯了錯、卻不知道自己錯在哪的小孩般低著頭,孤單的身影只有旁邊的巨龍和片片雪花相伴。
漫長的沉默后,她騎上緋夜的龍背,喚醒了這個酣睡的伙伴,準(zhǔn)備回到府上。
就在緋夜即將騰空時,遙遠天際隱隱傳來了翼獸的啼鳴聲。
霎時間,洛娜眼中像燃燒起希望般炯炯有神,直接甩掉韁繩跳下龍背,抬起頭迫切地看著天空。
黑影越來越近……
“轟——”翼獸沖破寒流,穩(wěn)穩(wěn)落地。
翼獸背上載著兩個人,一個是負責(zé)操控翼獸的騎兵,另一個……
卻不是自己等待的人。
當(dāng)看到那個穿著厚實棉服、裹得跟狗熊似的男人時,洛娜辨認片刻,頓時一愣,這好像是迪妮莎府上的仆人,以前去她家玩的時候見過幾次。
怎么迪妮莎沒到,反倒是她的仆人到了?
男人還沒站穩(wěn),洛娜就迫不及待跑過去問道:“迪妮莎呢?在你后面嗎?她的翼獸是不是迷路了?要不要我去接她?”
“洛娜小姐!出事了……迪妮莎大人她……她她她……”仆人一路趕來沒吃沒睡,又冷又累,腦子已經(jīng)不清楚了,再加上事情復(fù)雜,他一時不知從何說起,支支吾吾半天憋出來一句,“她來不了了……”
洛娜像雕像般凝滯在原地,眼神開始變得茫然,更難掩臉上的失落神色,她咬了咬下唇,低聲問道:“來不了了……是什么原因呢?她是有什么公事要辦嗎?”
仆人欲哭無淚,把迪妮莎十幾天不回家,在酒館喝了幾百桶酒,爛醉如泥不省人事,最后發(fā)酒瘋化作一道光飛走的事全部說了出來。
這么離譜的事,洛娜聽后人都傻了,她本來就是急性子,此時更是心急火燎,抓住仆人的胳膊瘋狂搖晃:“有沒有搞錯?!我對阿曼達千般囑咐,讓她一定要跟迪妮莎說我成年禮的事,她還是搞砸了?!”
“我那封信呢?我親筆寫的那封信,你們有沒有送到迪妮莎手上?!她有沒有看?!”
仆人唉聲嘆氣說:“送是送到了……阿曼達親手把信送到了迪妮莎大人手上……但她當(dāng)時醉得一塌糊涂,以為信是下酒菜,直接拿著信往嘴里塞……”
“她把信吃了???”洛娜大驚失色。
仆人苦笑道:“吃是沒吃,迪妮莎大人非要說她沒醉,說知道這是封信,還要拆開當(dāng)眾念給我們聽。”
洛娜小臉唰得變紅,就像熟透的紅蘋果,她一想到自己寫的東西被迪妮莎當(dāng)眾念出來,羞恥感直接拉滿,熱乎乎的臉蛋在寒風(fēng)中不停冒著白霧,那雙眼睛左右飄忽顫動,像是要滴出水來:“她……她都念給你們聽了?”
“根本就沒念……”仆人說到這里,縮起腦袋,小心翼翼地說,“她還沒來得及念,就自己拌自己摔了一跤,然后信……信掉到壁爐里……被燒毀了……”
洛娜在原地僵了足足三秒,脾氣就像點燃的火藥桶般炸開:“有病是吧?!這人是不是有病?!好好的一封信都能被她燒了!不能喝酒還喝那么多干嘛?!酒量又差又喜歡喝,整天喝得爛醉如泥,真的是有病!”
仆人哆哆嗦嗦,一是太冷了,五件毛衣都擋不住冷冽谷的嚴(yán)寒,二是洛娜震怒,發(fā)火時不自覺散發(fā)出了女王血脈的龍威,雖然只有一點點,但對普通人來說也極具壓迫性,根本不敢抬頭。
仆人下意識抹掉額上結(jié)成冰珠的冷汗,戰(zhàn)戰(zhàn)兢兢說:“阿曼達已經(jīng)連夜派大家出去找了,但看迪妮莎大人喝高的樣子,恐怕一時半會找不到人,這才急急忙忙派我來送消息……洛娜小姐,您看這事怎么辦?”
事實上,迪妮莎從頭到尾沒什么錯,畢竟去酒館喝酒是她日常生活的一部分,總不能剝奪人家喝酒的權(quán)利吧?
洛娜也沒提前跟迪妮莎打招呼,述說自己成年禮的事,而是很婉轉(zhuǎn)地寫了一封信,結(jié)果誰知,剛好撞上迪妮莎那天喝醉發(fā)酒瘋,這真的怪不了誰。
但在洛娜心里,一番好意被糟蹋,積蓄已久的希望破滅,她已是氣急敗壞,情緒失控大罵道:“不來就不來!搞得誰求她來似的,不來更好!我本來就不想看到這個討厭鬼,真以為我多想她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