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對于凈化之血的秘方,王室始終未能掌握。
對猩紅教會威逼利誘、乃至以殺威懾這條路,珀修斯走過,沒走通。
王室曾以武力威迫,不交血療方法則將教會趕盡殺絕,換來的是教會疫醫(yī)的強烈抵抗,他們甚至威脅要斷供凈化之血,引起民間的陣陣恐慌。
那幾年,王國本就因獸疫風雨飄搖,政權(quán)不穩(wěn),王室擔心激化矛盾會生出民變,最后不得不做出妥協(xié),雙方坐下來言談合作。
最終,猩紅教會同意全面協(xié)助控制獸疫,而王室則許諾給予教會疫醫(yī)特殊待遇,這才有了后來簽署的《教會特殊庇護法》——疫醫(yī)作為特權(quán)階級,無需向任何貴族下跪;任何傷害疫醫(yī)者,無需移交當?shù)貙徟兴,可由教會?nèi)部直接審判,疫醫(yī)犯法亦然。
雖然王領(lǐng)家族之一的「赫奇家族」一直在暗中探索血療的原理,試圖幫助王室擺脫這種束縛,但博學的煉金術(shù)士們始終一無所獲,根本弄不清凈化之血的奧秘,亦沒找到其它能夠控制獸疫的方法。
所以,猩紅教會對多古蘭德來說是不可或缺的存在,一旦失去教會提供的凈化之血,獸疫再度爆發(fā)并擴散,那將是亡國之禍。
這也就意味著,哪怕珀修斯貴為國王,再愛惜自己的小女兒,也不得不在王國安危前做出妥協(xié)。
索蘭黛爾嫁給總主教之子,這已經(jīng)是板上釘釘?shù)氖隆辽倌壳皝砜词沁@樣。
但很顯然,珀修斯從來沒有跟索蘭黛爾說過這件事,也許是內(nèi)心愧疚,不知如何開口。又也許是覺得索蘭黛爾還小,不想讓她過早承受這種壓力。
奇諾不知該說什么,只是又摘來兩顆蘋果,一顆遞給索蘭,一顆自己吃。
“咔嚓!逼嬷Z咬了一口蘋果,卻突然眉頭緊皺。
怎么沒原來的甜了……
奇諾默默吃著這顆不太甜的蘋果,不動聲色開始旁敲側(cè)擊:“索蘭,如果……我說如果,以后出于某些原因,你必須嫁給一個你不喜歡的人,你會接受自己的命運嗎?”
聞聲,洛娜第一個急了:“那我就騎著緋夜殺上門,把索蘭搶回來!只要她不喜歡,哪怕對方是太陽王也不行!”
索蘭黛爾有些疑惑地看著奇諾:“諾,你怎么突然問我這個問題?”
奇諾淡淡地說:“只是隨口一問,沒有特別的意思!
索蘭黛爾沒有想得太深,抬起頭仰望星空,自言自語:“這得分情況吧,比如……我被綁架了,被匪徒劫回山里,要我當他的夫人,那我當然不接受啊,我寧愿自我了斷,也不會受那種侮辱!
索蘭黛爾抿了抿唇,語氣開始變得悠長:“但如果,是我父親要這么做,而且是為了王國,我會接受自己的命運!
奇諾微微一怔,以為索蘭黛爾知道了什么,他的眼睛不自覺瞇起:“你這話……是什么意思?”
索蘭黛爾天真地歪著頭:“就比如,我說比如哦——以后遠東再次來犯,而我們打了敗仗,為了平息戰(zhàn)爭,讓王國子民遠離戰(zhàn)火,我父親不得不接受和親,要把我遠嫁到京畿!
“那時候,我不會有任何怨言,因為這就是王室子嗣的責任,不管是王子還是公主,每個人都必須為王國、為子民付出!
洛娜代入感很強,腦海里都有畫面了,急得在草地上不?郏骸皼]可能!沒可能!只要雷格諾姆在,只要我在,巨龍就不會讓月桂花受到任何傷害!我們的龍息會燒遍戰(zhàn)場!絕對不會走到那一步!”
索蘭黛爾被逗笑了,一下?lián)渥÷迥龋ξ卣f:“我不是說了‘比如’嘛,你這么激動干嘛~”
洛娜聽后,似乎也為自己的笨拙感到好笑,傻笑摸著后腦勺。
只有奇諾知道,這不是玩笑,類似的事正在發(fā)生,4年后就會發(fā)生,它就像滾滾洪流,誰都擋不住。
至少現(xiàn)在看來是這樣。
索蘭黛爾和洛娜一起躺在草地上看星星,悵然地說:“其實啊,我從很小的時候起,就不喜歡自己的公主身份,我只想當一個普通人!
奇諾:“怎么說?”
“因為……公主不自由。就比如現(xiàn)在,像這樣直接躺在草坪上,在王宮是決不允許的,父親會覺得我像野孩子,把我抱起來一頓呵斥!彼魈m黛爾伸出小手,在頭頂張開,好像要把這片璀璨的星空抓住,“普通人多好啊,沒有那么多規(guī)矩,沒有束縛,可以想吃什么就吃,想躺哪就躺哪,想幾點睡就幾點睡!
“如果是普通人的話,我就可以一直像現(xiàn)在這樣躺在草坪上,不用擔心明天大學士抽背的古文,不用去學習那些累人的珠心算,想看星星的話,隨時抬起頭就行!”
“就在我們說話的現(xiàn)在,天南地北還有那~~么多人和我一樣,在抬頭注視同一片星空,這種感覺真奇妙!”
奇諾莞然,無論平民或貴族,小女孩的世界往往都很單純,愿望大多如此。
有些人單純了一輩子,一直是個傻姑娘。
也有些人因為現(xiàn)實而不斷改變,最終跌入世俗。
以后的事,誰也無法預料。
一說到自己的理想,洛娜頓時來了興致:“我和索蘭不一樣,我不想當普通人,我想成為大人物!我的理想就是暴打迪妮莎,成為王之利刃!”
奇諾聽后無奈地笑了:“你跟迪妮莎到底什么仇什么怨,干嘛總想著打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