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無阿彌陀佛!
劉都統(tǒng)雙手合十,念了一句佛號。
“萬千法門,不過是求一個真字!
“可什么才算是真呢?”
楚千秋自然明白這樣的道理,但是真實與虛妄之間的分界線,仍然需要詢問義父的看法。
“千秋,你可知莊周夢蝶的典故?”劉都統(tǒng)沒有直接回答,而是笑著說道。
“自然知道!
“昔者莊周夢為胡蝶,栩栩然胡蝶也,自喻適志與,不知周也!
“俄然覺,則蘧蘧然周也!
“不知周之夢為胡蝶與,胡蝶之夢為周與?”楚千秋熟讀各家典故,自然不會忘記這個連啟蒙孩童都知道的典故。
劉都統(tǒng)頷首點頭,笑著問道:
“那么你為什么是楚千秋?”
“這?”
楚千秋聽到這話,遲疑了片刻,這的確不是什么容易回答的問題。
“道門和佛門最大的爭執(zhí)便是如此!
“道門認為,不管有沒有神魂存在,蝴蝶就是蝴蝶,莊周就是莊周,這些是真實存在著的!
“即使莊周認為自己是蝴蝶,但依然是莊周!
“而佛門則認為,你認為自己是莊周,你就是莊周,你認為自己是蝴蝶,那就是蝴蝶。”
“兩者在這一問題上,發(fā)生了不同的爭論!
“雙方辯法之時,有高僧問道,若是有一頭蝴蝶成了精,變成了妖皇,奪舍了莊周的肉身,認為自己是蝴蝶,那莊周還是莊周嗎?”
劉都統(tǒng)提到這段辯論,臉上也多少了幾分的笑意。
如果莊周認為自己是蝴蝶,那莊周還是莊周嗎?
兩者之間的爭執(zhí),可以用一句話來概括。
究竟是我在故我思,還是我思故我在?
楚千秋這時候也沉默了下來,因為這兩條路似乎都行得通。
佛道兩家各執(zhí)一詞,卻也都出了真仙羅漢,皆有成就天人的人。
“破妄,便是要堅定自己的看法,認清這個世界!
“在上古年代,因為這個看法不同,是會殺得血流成河的!
“現(xiàn)在佛道兩家有了觀點上融合的態(tài)勢,不管你堅持哪一條路,其實都已經(jīng)不要緊了,只是大家仍然會進行辯論而已!
劉都統(tǒng)繼續(xù)說道,佛道大戰(zhàn)已經(jīng)沒有那么殘酷了,也不會像以前那樣,要求你堅信哪個。
“一旦破妄,武相就算附身在凡人身上,神魂的消耗也會降低許多!
“因為你會明悟肉體與神魂的分界線!
“從而認定這個世界的真實!
……
“夢琴姑娘,你說什么才是世界的真實呢?”
楚千秋待在了總督府上,靜靜地等候著敵人的來襲,順便邀請夢琴姑娘來做客,一起討論學(xué)習(xí)琴藝。
結(jié)果金剛寺和總督府,像是中了沉默法術(shù)一般,沒有展開任何行動,任由楚千秋住在這里。
既沒有暗殺,也沒有宴請,什么行動都沒有。
夢琴姑娘按照天音門的傳統(tǒng),本該很歡喜地迎接楚千秋這樣的貴人,以此結(jié)交關(guān)系,但她卻顯得有些心不在焉。
聽到楚千秋的話,勉強一笑,開口說道:
“小女子認為應(yīng)該是愛!
“愛?”楚千秋沒有想到夢琴姑娘會給出這樣一個答案,卻也是離恨宮弟子的標準回答。
“人活一世,如草木一春!
“如果一切都將歸于虛無,為何不縱情任我呢?”夢琴姑娘低聲說道。
“那如果這份情不值得的呢?”
“值不值得只有自己知道!
“只是妾身像是忘記了許多的事情,怎么也想不起來!眽羟俟媚锏哪樕蠋е钌畹膽n慮,她不太考慮天音門的事情,有了幾分離恨宮的色彩。
當(dāng)年離恨宮的弟子,越是杰出的弟子,越是不怎么顧及門派。
所以夢琴姑娘自己想來了,她便來了。
“如果我能幫助夢琴姑娘回想起全部的記憶呢?”楚千秋明白了自己的使命。
佛渡有緣人,他明白了自己與夢琴姑娘肯定是有緣的,才會有這般的糾纏。
“忠武大人此話當(dāng)真?”
“千真萬確。”
“只是你愿意付出什么樣的代價呢?”楚千秋冷靜地說道。
他依舊是那個雁過拔毛的家伙。
有緣歸有緣,好處是不能少的。
“小女子愿意付出任何的代價!眽羟俟媚锊患偎妓鞯卣f道。
“任何代價是很沉重的!
“小女子相信忠武大人,不會提出非分之想!眽羟俟媚餃\淺一笑,這幾日交流下來,她發(fā)現(xiàn)楚忠武十分守禮,并沒有像傳說中那樣喜歡動手動腳。
天見可憐,楚千秋這乃分身,自然不會想要動手。
結(jié)果讓夢琴姑娘產(chǎn)生了誤會,誤會他這頭大灰狼是一位正人君子。
“可總要有些憑證,不然夢琴姑娘忘記了這事,楚某豈不是要吃一個大虧!背镄χ鴵u了搖頭,繼續(xù)提出要求。
“這是妾身凝聚的【情劍】分身,還請忠武大人收下!
“遇劍如遇人!
夢琴姑娘的眉心祖竅,鉆出了一把青色小劍。
離恨宮的武學(xué)從蓄氣期,就開始修煉神魂。
它的武功足夠瘋狂,威力卻也十分驚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