婦人揚(yáng)起了眉毛,把孩子趕了進(jìn)去,誰料老漢咬著牙說道:
“沒事,今天咱們家就吃大米!
“官人,你這是怎么了,這米到底從何而來!
婦人嚇得魂不守舍,自家的丈夫到底是出去偷了,還是搶了。
“押了地里的田,從趙地主家里借來的錢,買的!
“從今天以后,咱們家也是趙老爺?shù)牡钁袅!?br />
老漢攥緊了拳頭,惡狠狠地說道。
“官人,你失心瘋了嗎?怎么能借趙老爺?shù)腻X,他家的錢借不得,會咬手!
婦人大驚失色,這趙老爺是出了名的高利貸,最會盤剝,利息也最高。
“官人,公公當(dāng)年嘔心瀝血,累死在地里,才開荒換了家里的幾畝地,怎么能押出去!
“咱們家有自己的地,以前也沒欠人錢,清清白白的!
“若是借了趙老爺家的銀子,還不上是要生生世世,子子孫孫為奴為婢啊。”
婦人喋喋不休地說道,地租和皇糧對于農(nóng)戶來說不是最重的負(fù)擔(dān),更為可怕的是為了各種大額開支向地主老爺借錢,從此再也還不上利錢,被世代盤剝。
就好比是費(fèi)家和王家,他們最大的收益來源不是地租,而是借助控制的土地,然后放貸。
這放貸的買賣,是自古以來最賺錢的買賣,只不過需要有了土地才能做成。
老漢冷哼了一聲,像是在嘲弄婦人見識短淺。
“怕什么?”
“總比餓死了強(qiáng)。”
“總有人熬不住的時(shí)候,到時(shí)候這地還是咱們家的。”
婦人聽了這話,有些轉(zhuǎn)不過彎來,以為老漢得了失心瘋,連忙哀求道:
“官人,這是什么話啊!
“這米不能吃,退了換銀子吧!
老漢把米放在了桌上,大馬金刀地坐在搖晃的椅子上,冷笑道:
“這婦道人家,就是頭發(fā)長,見識短。”
“咱二舅是太平村里的人,前些日子回村里去了,你知道為啥不!
婦人搖了搖頭,表示不知道。
“因?yàn)樘酱謇锍隽艘粋(gè)好漢,名叫顏五七。”
“他帶了村民,殺上孫地主家里,把他們家上上下下殺了干凈。”
“聽說連孫老爺家的小兒子都沒放過,一刀劈成了兩半!
“真真是英雄好漢啊!
“那孫家沒了人,還管什么欠債和地契?”
“村里的地就都分掉了,那欠了孫老爺?shù)腻X,就不用還了。”
老漢手舞足蹈地說道,好似自己親自上馬,砍了孫老爺家的人。
“咱們村,什么時(shí)候也出幾個(gè)好漢?”婦人聽了,也忍不住地問道。
“會有的,咱們家都撐不下去,其他人只會更苦,更慘。”
“總有人熬不住的。”
“所以這錢不僅要借,還要大借特借!”
“等有人起來的,咱們跟著沖進(jìn)趙老爺家里去!
“那這錢就不用還了!
老漢的話透露出幾分智慧的狡黠。
自己是不能出頭的,畢竟槍打出頭鳥。
但如果有人起來,跟著他一起去殺老爺?shù)哪懽硬粌H有,而且很大。
“所以今天吃白米飯,還要吃兩碗!
“吃飽了,才有力氣!
“是,官人!眿D人連忙應(yīng)了下來。
很快,老漢家里就煮起了難得的白米飯,一家人圍在桌前,一邊流著口水,一邊無聲地扒著米飯。
香,真香。
要是能天天吃就好了。
不管是孩子還是大人,他們都不肯浪費(fèi)一粒米。
門關(guān)得緊緊的,生怕有人知道。
咚咚咚!
突然一陣急促的敲門聲,讓老漢和妻子一驚,連忙把米收起來。
“誰啊。”
“宋大哥,是我,小乙,快開門啊!遍T外的小乙哥多敲了兩下。
“小乙,啥事啊!
“狗剩出事了。”
“狗剩不是在鳴沙城的武館里面呆著嗎?他能出啥事啊!彼卫蠞h連忙把東xz好,這才開了門,見到小乙在嗅了嗅,好像聞到了米香,連忙打斷說道。
“狗剩到底出啥事了?”
“狗剩殺人了,殺了趙老爺?shù)墓芗!?br />
“好啊,現(xiàn)在呢?”
“說是沖到趙老爺府上去了!毙∫业恼Z氣中帶著幾分興奮。
“那還愣著干嘛,抄家伙啊!彼卫蠞h一聽,連忙拿起鋼叉,就沖了出去。
“這要趙老爺贏了怎么辦?”小乙哥有些擔(dān)心。
“笨啊,咱們沖過去看著,要是狗剩能殺了趙老爺,咱們就去幫他!
“要是贏不了,咱們就說是來保護(hù)趙老爺?shù)。?br />
“成,咱們保護(hù)趙老爺去!”
小乙哥連忙答應(yīng)了下來。
后來聽說趙府發(fā)生了火災(zāi),不知為什么,家里沒人跑出來。
這樣的火災(zāi)在風(fēng)州的大地,四處都在發(fā)生,這個(gè)高壓鍋已經(jīng)到了要炸的時(shí)刻了。
而遠(yuǎn)在靈州的楚千秋卻劉都統(tǒng)布置給他的新任務(wù)。
“千秋,風(fēng)州將亂,恐怕你盡快進(jìn)京了!
“義父,這是何意?”楚千秋來到了鎮(zhèn)魔塔,聽到了義父的話,有些吃驚地說道。
他沒有想到自己這么快就要前往上京了。
他來靈湖城,還沒一個(gè)禮拜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