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的,喝的,小米,面粉,酒,香料,里面什么都有。”
“若是真沒有糧食,那顏五七殺了孫地主,屠了柳知縣滿門,也一樣要被餓死嗎?”
“所以明明有糧食,為什么還餓死人呢?”
“衙門若是能從大戶手中弄來糧食,那顏五七又能有何作為呢?”
楚千秋曾跟顏五七討論過他的經歷,這才知道劫掠地主家的細節(jié)。
總督府的客廳變得靜悄悄的,文理學院的任道遠率先反應了過來,有些不敢置信地問道:
“楚大人,此言何意?”
“您不會是同情那些亂黨吧。”
這是一個相當嚴厲的指控,就連藏在人群當中的李明德也不由得皺起了眉頭。
一個同情亂黨的神威軍軍官,而且還是一個軍中的殺神,聽上去未免也太好笑了。
“哈哈,任兄在說什么胡話?”
“楚大人乃神威軍的后起之秀,國之棟梁,怎么可能同情亂黨了?”
鞏南星干笑了兩聲,特意替任道遠打了一個圓場。
那任道遠也反應極快,發(fā)現自己說錯了話,連忙改口道:
“是任某喝醉了舌頭,該罰,該罰!
說到這里,任道遠拿起酒杯自罰三杯,他不希望跟楚千秋發(fā)生任何沖突。
因為這些貴族子弟還只是貴族弟子,而楚千秋已經是朝廷命官了,還有劉都統(tǒng)的義子身份,在靈州那是可以橫著走的人物,足夠壓他們一頭了。
所以李文豪一直稱呼楚千秋是楚大人,雙方平輩論交。
“許是方才任兄長篇大論,口干舌燥所致,還請楚大人寬宏大量!
任道遠的朋友不少,也共同出來打圓場,一堆人像是施展了集體遺忘術般,表示自己從來沒有聽過。
“你們錯了,我就是同情亂黨!
“他們不過是餓著肚子,殊死反抗的人,難道不值得同情嗎?”
楚千秋面不改色地拿起酒杯,掃視了一遍在場的眾人,抿了一口杯中美酒,淡淡地說道。
石破天驚!
任道遠、鞏南星、包括范雨萱等等都張大了嘴巴,有些合不攏。
這,這是能說的話嗎?
就算你心理這么想,也不可以說出來!
我們什么都沒聽見啊。
氣氛一瞬間變得古怪起來了。
每個人都用驚異的眼神看著楚千秋,就好像一群禿鷲在愉快地吃著腐肉,突然飛來一只漂亮的仙鶴,在一旁干凈地飲水。
這一切都顯得與其他人格格不入。
而楚千秋則是掃視著眾人的神色,反正這一次是要重新進入循環(huán)的,那么為什么不看看靈州才俊們的想法了,機會難得嘛。
聽到這番話,有些人后退了一步,有些人露出欽佩的表情,有些人則是幸災樂禍的模樣,等等不一而足。
讓楚千秋看到了一出好戲。
他們在看著楚千秋,楚千秋也在評估著他們。
“咳咳!”
李總督忽然咳嗽了兩聲,將尷尬的局面扭轉過來。
“楚大人乃仁者,仁者愛人,有時候難免有些同情心過剩!
“諸位可千萬不能誤會了!
“若是老夫聽到了什么不好的謠言,就會怪罪在場的諸位。”
總督府上的宴會,出了一個同情亂黨的人,李文豪也逃脫不了干系,干脆直接幫楚千秋遮掩。
“是極,是極。”
“楚大人果然慈悲為懷,只是沒有主政一方的經驗,不知道窮山惡水出刁民,對于這些刁民是不能講道理的!
“哎,楚大人就是心善,見不得人受苦,我也是這般!
“誰說不是呢,以前的靈湖城都有些乞丐進城乞討,后來把他們都給趕走了,心里就好受多了!
客廳在尷尬之后,紛紛松了口氣,拍起胸膛,為楚千秋辯解起來。
這便是地位的不同了。
別人同情亂黨是要殺頭,他同情亂黨的話,有一群人為他辯解,解釋他不是這個意思。
朝廷的威嚴尚存啊。
楚千秋又得到了一份體悟。
這六扇門的威風還沒有徹底瓦解,哪怕紫衣捕快丹俊被義父所殺,也沒有人敢光明正大地越雷池半步。
神武朝三百年的積威不是那么容易撼動。
楚千秋重新坐回自己的位置上,范雨萱看向他的眼神變得不一樣了,甚至有些畏懼,趕緊多挪開了一個座位。
然后她又想著有些不妥又挪了回來,悄聲問道:
“楚大人您是在開玩笑吧。”
“自然不是。”
“您真的同情那些亂黨?”
“有何不可?”
“他們是亂黨,以下犯上的亂黨!狈队贻骐y以置信地問道。
“我做事,要向你解釋嗎?”
楚千秋似笑非笑的說道,讓范雨萱先是一愣,臉色紅潤,身體有些微微的顫抖,同時低下了頭,聲若蚊吶地說道:
“那,那大人,我們的協議呢。”
……
不提楚千秋與范雨萱的對話,李文豪深感氣氛不對,連忙揮了揮手,示意眾人冷靜,把這荒唐的發(fā)言揭了過去。
“咳咳,那一炷香已經燒完了!
“文治的考題皆有人回答,老夫也該公布答案了!
這下全場重新安靜下來,回想起金盆里面的獎勵,個個伸長了脖子,傾聽答案,畢竟這關系到一顆靈藥與一件寶兵的歸屬。